第101章

  “三弟胸有城府,我自是不担心。如今我在外,自是要替他扫去多余障碍。南齐势强,我们更要掌握好分寸,别出什么岔子让老二钻了空子才是。萧恪这人素有野心,年岁看着不大心思却深,我们既打算同他合作,便该有些诚意。何况……你那些不入流的把戏换做老二身边的人是有用,可换在这种人身上却容易坏事,下次别在自作主张了。”
  亲随忙垂头称是,而后有些迟疑问道:“三公子先前信上有说大王的身子不好,公子……不打算回去瞧瞧么?”
  “瞧什么?呵!他不是早当我这个儿子不在了,我可懒得给他送终。”
  提起父亲,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再听得亲随开口,他回过头瞧了一眼那张有些相似的容颜,叹了口气道:“星澜,比起你兄长,你这胆子可小多了……”
  “大公子。”星澜低头唤了一声,久久得不到回应。鼓起勇气抬起头,却见对方盯着他出神,不由换了称呼,“奚濯哥……”
  “这个称呼……倒是许久没听到过了。”翟淼……或者该说是中洲的大殿下奚濯,他别开头,抬手从旁折下一朵攀爬至廊柱上的小花,放在掌心慢慢碾碎。渗出的花汁混合着破碎的花瓣将男人的手心染上了淡淡的玫红色,象征着他心底压抑许久的恨意,“我们都清楚……母国势弱,即便三弟终得顺利继承了王位,我们也无法同北燕抗衡,但我决不能忍受你哥死得不明不白。若要成事,最好的法子便是煽动南齐和北燕的战争……”
  “是,咱们的人先前已跟着燕郡王的人到了北境。只是此时边境无战事,咱们的人只能蛰伏,待开春回暖,北燕再次挑起齐燕之战,咱们的人便可趁机要了南齐主将的性命,皆是无论死了谁,燕郡王府的那两位都不会坐视不理。”
  男人拍了拍掌心,将掌心被碾碎的小花撇到地上,似自言自语一般幽幽说道:“所以…在成事之前,绝对不能让萧恪猜忌到我头上。”
  星澜闻言垂首应道:“是,属下会提醒下面人日后谨慎行事,绝不坏了公子的大计。”
  “嗯。去厨房瞧瞧饭菜热好了没?好了就端过来,算算时候那边也该说完了。”
  “是,属下这就去。”
  等翟淼带着人折返回去的时候,亭中只剩下了一桌残羹冷炙和一个面目冷峻的侍卫,早不见萧恪和沈亟的身影了,而他手下的人竟无人来报。
  不过面上男人并没有任何表现,反而装作若无其事迎上去询问道:“王爷和沈兄可是已回府了?”
  那名侍卫点了点头后道:“王府来了传信,说侯爷从京郊回来了。王爷心里头惦念着,便没顾上同翟老板告辞,所以特命属下留在此地告知。至于沈大人,应是还没走,只是喝醉了酒,被庄上的仆从带着去客房歇息了,翟老板稍后问询手下一番该是知道人在何处。”
  “有劳。”
  那侍卫自怀中取出一包软绸子包着的东西,双手托着往前送了送。星澜见状上前一步接过,只是刻意向后退了一步才拆开那软绸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来给翟淼瞧。
  “王爷说这阵子多有劳烦翟老板,想着您不缺金银玉器,便教人抄录了些中洲国的消息聊表心意,望阁下笑纳。”
  “公子……”
  翟淼面上带笑道:“有劳王爷挂怀,正巧在下方才去库房寻了一小壶佳酿,最是适宜春宵帐暖时温了饮下,或可助兴,对身子并无药害,还请稍后一并带回去,也算是在下给王爷的回礼。”
  ……
  另一边,萧恪火急火燎地往府里赶。本想着贺绥这些日子回不来,中途和沈亟话说一半,洪喜便命人传话说贺绥提前回来了,人已到府里。他自然顾不上和沈亟再扯皮,丢下人就折返回来了。
  “阿绥!”
  贺绥听到动静,开门相迎,一照面就被萧恪抱了个满怀。
  距离从燕州返回已过去了三个多月,贺绥自开年后便光明正大凭自己的本事入了京畿大营,虽说从头做起,如今也只是个裨将,比不得先前做皇子师父时清闲。又身先士卒,不能每日往返回府坏了规矩,这一个多月有大半时候都是住在军营里,但日子却过得舒心许多。
  算算日子,他也是又有十来日未见萧恪了。
  赶上萧恪这个年纪个子窜得快,虽说贺绥自己也还在长身子的时候,但直到被抱个满怀后,他才恍然发觉萧恪这小半年来个头几乎直追上了自己,平日再梳个高髻扣上玉冠,瞅着同他一般高了,只是身子仍显得瘦了些。
  嗓音也从清凉的少年音变得低沉醇厚了些,尤其是抱在一起时凑在他耳边说话,耳边痒痒的。
  “我可听营中军士说了,前些日子不知是谁隔三差五跑到军营外眼巴巴往里头望,跟个望夫石似的好不害臊。”
  “那阿绥可有想我……”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十几日思念得紧,如今再看见心上人,自是有满腔的话要说。
  “自是想…你有没有每日习武。”
  许是这些时日真的过得开心,贺绥也没有吝啬脸上的笑容,甚至心情大好逗弄起了萧恪。
  “自然是每日勤勉不曾拉下,晚些时候阿绥可要亲自来验一验?”
  两人凑得极近,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萧恪抬手捧着贺绥的脸颊,拇指在唇边微微冒出的胡茬上刮过。
  “我家阿绥是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
  “嗯?”
  叩、叩、叩。
  “主子,留在书斋的侍卫回来了,还带回了东西,您可要召见?”
  第九十二章
  “不见!”
  “慢着!”
  刚说完,贺绥便在旁横插一句,萧恪便只能改口让人进来。原是方才侍从话中‘书斋’二字引得贺绥警惕,才唤了人进来。
  侍从带着那侍卫进来,只是捧进来的并非什么贵重稀奇的物件,而是一壶酒。酒器也并非什么名贵玉质,不过是寻常瓷壶罢了。
  萧恪正欲问什么,贺绥这时转过身先问道:“允宁,你又去见那中洲商人了?”
  见贺绥已然知晓,萧恪也不多做遮掩,干脆点了点头承认,只道:“这人行商,最是能与人打交道。我如今在京中耳目不多,还要先利用他布一布局,以便日后启用。”
  “你做事素有谋算,本无需我多言,只是此人在京中甚是招摇,那日诗会窥见便知朝廷之中亦有不少人知晓他非齐人,你同他交往还需避人耳目,以免陛下或是朝中有人拿此做筏子对你不利。至于他这礼……”
  那侍卫见萧恪抬眼看自己,便一五一十将翟淼的话复述给两位主子听。
  “够了,你们先退下罢!”待说到春宵帐暖几字时,贺绥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打断了侍卫的话。
  这府中上下早已知晓贺绥之命同萧恪所说一般,两人便也没有犹豫,带着那‘回礼’躬身退了出去。
  “允宁,这礼是何缘故,你可知晓?”
  萧恪也是不知,随即摇了摇头。
  贺绥脸色不好,不过也不怪他心里别扭。即便萧恪同那书斋东家之间并非寻常君子之交,也不该送这房中暖情之酒,其中用意实在惹人怀疑。
  “这人心术不正,允宁日后同他接触切不可托付真心。”
  “……好。”萧恪瞧着身边人,自是已昧过味来,晓得贺绥是吃了那姓翟的飞醋,心下虽乐开了怀,却念着贺绥面皮薄没有点破,连笑都是强忍着的,“阿绥该是知道的,我们不需要那劳什子暖情也能……”
  他起身站到贺绥面前,一手搭在对方肩上,一手则顺着交叠的衣领缝隙探进去,指腹顺着衣料内侧滑下,触碰到腰带边缘时手指微微勾起,试探着亲近。
  除了年前贺绥生辰那几日,近三个月来萧恪都没能得逞亲近,而贺绥入得军营后他们更是没了日日亲近的机会。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见上一次,而贺绥如今休沐时日短暂,顾着第二日还有事要办,亦或是要返回营中,总是不让萧恪做到最后。
  即便是被萧恪赖上了,也不过是两人凑到一处互相抚慰,浅尝辄止罢了,总归是不尽兴的。
  若是换了旁人,大不了霸王硬上弓便是。可即便萧恪今时今日身体健壮,交起手来,也是在贺绥手下撑不过二三十个回合,只得来软用不得强硬手段。
  萧恪虽不喜欢翟淼这等心思,却在瞧出贺绥生了些许醋意之后趁虚而入,一边试探着宽下外衣,见贺绥没有推拒的意思,便得寸进尺解开了中衣的系带,微凉的手指挑开松散的亵衣,顺着肩胛骨摩挲着衣下的躯体。
  他如今终于同贺绥一般高了,床笫之间自是比半年多前得心应手,半推半就将人压倒在床榻之上。
  四目相对,凭生出许多暧昧温情来。
  贺绥于房事上终是显得羞赧拘谨,他心中既已打定主意让萧恪如意,便不再多加抵抗,偶尔有些推拒,也是被痴缠得狠了,耐不住了才于床笫之间捶打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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