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终是解决了大部分,这剩下的十二人,或家中不肯认,或是已家破人亡,他们便只好自己收了。
  好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转瞬就到了高府。
  因劳烦他们陪着这般久,莫婤遂邀他们进院吃些夜宵再走。
  莫母正温着锅子,见她带着二人进来觅食,忙在锅旁贴了胡饼。
  先从水缸中捞出块生肉,同小狼崽拌了碗红生。
  又搬出铁盘,莫婤烧起火炉子后,搭上木梯,爬到屋顶上取了块咸五花。
  切成厚肉片,摊在烤盘上,五花肉滋啦啦地冒着油。
  李世民同长孙无忌皆不是小性儿的人,帮着洗了莴苣,还按着莫婤的指挥翻肉。
  “这肉包在莴苣里,巨香!”
  莫婤同二人皆卷了一个,长孙无忌吃完很是买账,学着莫婤的吃法同她一道顽。
  李世民还想出塞到胡饼中吃的法子,哽得更有滋有味。
  “阿娘也吃一个。”
  见阿娘只坐一旁帮他们瞧着火,她忙喂了个给娘亲。
  夜幕下,火光映照着他们大快朵颐的脸庞。
  “哈哈哈哈,你脸上全是油!”
  李二郎瞥见莫婤在夜里,脸还发着亮,仔细一瞧,全是油。
  莫婤下意识用油手摸了一把脸,更油了,气得回嘴:
  “你个臭弟弟!”
  “我是你兄长!”李二郎又塞了口夹肉胡饼,拉了长孙无忌来帮忙,“辅机,你瞧!她不敬兄长。”
  长孙无忌只低头憋笑,二人皆油光满面,还菜鸡互啄的样子,甚是逗乐。
  “你笑话我们!”
  李二郎立马反应过来,押着长孙无忌,莫婤亦上手帮他做脸部按摩,成功将他也变成了油脸。
  “哈哈哈哈——”
  笑声从小院中传开,带着欢乐的味道,随着肉香飘远了。
  翌日,莫婤同高夫人请安时,便见她理着手中的地契,撒气。
  “阿姆,怎一早就这般大的火气?”
  莫婤从斑竹盒中,倒了几朵甘菊,提了壶细长口、圆肚腹的烫瓶,在敞口圆足的邢窑白瓷杯内泡了菊花茶,给高夫人下火。
  高夫人抿了两口,方散了气道:
  “那些个外室们,三两日的闹事,一会珠钗不见了,一会金耳坠被人扯了。
  这不,又来了两个打架抓破脸的,老爷子竟让我多出些院子,将她们分开安置。
  我呸。”
  “呸呸呸,小人都走开!”
  同高夫人一道,呸了几口,莫婤想到容焕阁的扩张。
  容焕阁后院,她前个见农庄管事时,央他们帮着移栽了些桃树、杏树,还找赵妈妈搬了些假山,甚至挖了几从竹子点缀其中。
  后又拉着莫母,去请了前些日子帮着砌小院墙的黄大哥拉来些河沙,做成沙池。
  同高府木匠讨论了滑梯、秋千、跷跷板等,准备打造个亲子乐园。
  原本院子瞧着不小,但她一绿化,一美工,这点地就显得不够用了。
  东市高夫人还有一处铺子,但离得较远,莫婤想将此处规模扩大,需买周边的铺子。
  若发大水,先不说贫苦百姓,长安城内必会涌入大量的小富人家,商贾必不可少。
  到时东市的房屋必定涨价,就算现买来空着,到时再租赁亦有赚头。
  想着扩建,莫婤便尽量找铺子附近的。
  容焕阁旁,一面是兵器铺,一面是茶馆。
  因着容焕阁生意好,一旁提供吃食、休闲的茶馆是赚了,但兵器铺就门可罗雀了。
  最近卖出的兵器,还是容焕阁的武娘们买的。
  但她们都是多年练武的,家中武器甚多,也就一人买了一两件图新鲜。
  武器铺子本就生意不丰,后又加上旁边有个产后用品铺,来者多为女子,有男子都去陪着夫人当四好男人了,断没空来逛他们这铺子。
  他们本就预备换地开,见莫婤出价公道,爽快地卖了。
  最让莫婤满意的,是容焕阁和武器铺正后方,另一条街的铺子。
  本是个马行,售马匹、骡子等,但因着杨广上位以来,战事频繁,不仅消耗了大量的马匹,让他们不能低价买到良马,更让长安城内男丁锐减,买马的人自然也少了。
  坚持了一年,他们终是开不下去了。
  因着马行大,卖价也高,一直无人问津,他们的价一降再降。
  这个马行就是小马驹待的马行,莫婤也是在此处接马时,瞧见了他们新降价后张贴出来的售卖布告。
  只是这样一来,要投入的自是翻了翻,连一向支持她的高夫人也罕见犹豫起来。
  第42章
  高夫人虽亦觉莫婤说得在理,但因着今岁囤粮,花出去不少银子,再给就是她的体己钱了。
  见夫人迟疑,莫婤咬咬牙道:
  “夫人,不若算您借我的。现今我们二八分账,今后就四六分。”
  “好呀,你个小滑头,也不容我考虑,借钱可以,不过要算利钱!”
  一番拉扯,待地契到手后,莫婤竟欠下了高夫人八百两银子,高夫人每月收她一贯的利子钱。
  收房在下月,马行老板正忙着清仓大甩卖,莫婤还带着长孙无忌和李世民想去捡漏。
  好马是没挑着,反而拉了几头骡子走。
  大隋的骡子,分两种。
  马骡是公驴、母马杂交,体型偏向马,高大气力也大,李世民要了些,说是能帮他爹驮盔甲、兵器。
  驴骡是公马、母驴杂交,比马驴小,偏向驴,走山路很是灵活,长孙无忌买了几头,帮长孙家往返长安城和农庄运粮。
  春日已至,花朝花暮,争奇斗艳。
  莫婤同秋曜坊众人,却是无人赏花,纷纷争当俗人。
  牡丹、芍药调制香露,迎春、桃红做成春日限定面膜。
  杏、梨花做抗老面霜,樱花泡成美容养颜酒。
  而望春花,则制成了含服的药丸,能滋养脏腑、美容养颜、清新口气……
  托赵妈妈加急定了一批模具,终是赶上了元宵节,欲赚大钱。
  而高府大早上,大厨房里的杨嫂子就吆细娘们刷羊子,她烧羊肉,先收拾妥帖端上祭祀台,给祖宗尝。
  余下人,更是忙得热火朝天,备元宵的席面。
  今岁,高老爷仍去洛阳,陪着杨广夜游,与民同乐,足足要持续半月之久。
  他是纵意且乐去了,他拉回来的那几车人却丢在高府,是要张口啖食的。
  连爱偷嘴的倪大娘都被调到大厨房帮工,大过节也垮着脸,骂骂咧咧。
  高夫人忙着回帖子、送节礼,院中丫鬟支使了个遍。
  而吃了酒的高大人是个不理事的,躲到高母处讨清闲。
  “你在我这处躺个啥,同你浑家亲香去!”高母都看不惯赶人。
  “夫人忙着呢,哪儿有空搭理我。”高大人倚着胡床,心不在焉地翻书。
  “你那些妾室是摆设?不去下蛋,在我这儿耍闲。”高母点着高大人的额数落他,“你最乐呵的张姨娘处不去了?”
  高大人听了也不答,直用书盖了脸,装睡。
  哪儿是他不想去,奈何他一跨进张姨娘院子就想起那日的恭桶,总觉四处滂臭,直犯恶心。
  勉强进了房中,姨娘瞧见他很是热情,他亦觉血气上涌,但任姨娘使劲浑身解数,他就是出不来。
  姨娘不信邪,翻来覆去搓揉,那处都充血肿了,直像冻伤的萝卜。
  别说舒爽了,更憋屈得慌,多来两次,他约莫也废了。
  这边高大人正担心着自己今后的性趣,那边东跨院竟开起了戏场。
  大隋元宵的热闹程度空前,排场极大,《隋书音乐志》称“绵亘八里,列为戏场1。
  洮州人马因着方回长安,无人领着不敢出门夜游,便自个在东跨院办了起来。
  人戴兽面,男为女服,鸣鼓聒天,燎炬照地。
  正在东跨院帮高夫人找君子兰的莫婤,又被迫吃到了瓜。
  她亲眼瞧见两个女子穿着的人,上半张脸,假面贴假面,紧接着,下半张脸就嘴连上了嘴。
  因着灯火摇曳,也辨认不出是女女、男男还是男女。
  一面拖着背篓往假山后躲,她一面还在思考:
  到底是高老爷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见证了古代版骨科?
  方藏好裙摆,那两人竟径直往假山奔来。
  她心中一个咯噔,不会被发现,然后杀了灭口罢。
  二人疾行至假山前,转悠了几圈,躬身闪进了黑黝黝的假山洞。
  洞内仅有一人立足之地,方才她也瞧见了,觉着里头没退路,便没躲进去。
  “小娘,香一口。”
  “你个小色鬼,别猴急啊,啊——”
  “腿盘紧些,别装了,骚货!”
  “啊,比你那老头子有劲多了。”
  “爽不爽,谁更厉害——”
  呻吟渐响,伴着衣裳被撕破的声儿,一块绣着牛角花的裙边飘到了莫婤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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