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毕秋也不说话,拔剑便上。
  他施展了游蛇般的身法,巧妙地从几人的围追堵截中钻着空子摸了进去,嘭地一脚踢开门,见里头空空如也,鬼影都没一个。
  “大胆!”
  那五六人同时呵斥道,剑尖刺来,毕秋一皱眉,旋身避开,嘴里道:“你们几个蠢蛋,守着个空屋子还以为自己了不得么?”
  “又关你什么事?”
  “二当家的来来去自由,轮不上我们管。”
  毕秋嘲讽地笑了声,蹬着柱子翻上屋顶,借着还未熄灭的火光,看见有三辆马车向茶庄外跑去,看方向,一辆是往西南走,一辆往沙鹿走,一辆向北走,紧接着他带来的人自发分成三队,追着马车越来越小的影子。
  毕秋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看着像是选了一辆追去了。
  未几,又有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茶庄角门边,蒙面的元璧左右看了看,回身扶着一人上了马车,那人也蒙面、素衣,完全看不清脸,少顷,马车轱辘轱辘地开动,向休琊城里去。
  他们才走,毕秋却毒蛇似的从夜色里钻出来,无声地跟了上去。
  火扑灭之后,茶庄已经不成样子,多余的人只好卷了铺盖,准备自寻去处。其中有两个穿得灰扑扑的人挤在四散的人群之中,怀里揣着猫——正是靳樨和漆汩。
  过了丘陵,几近凌晨,靳樨和漆汩才换了马车,给他们赶车的是茶庄管事的儿子,还没有漆汩大,叫夏文。
  漆汩在马车里说:“多谢你,原来你姓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也姓夏。”
  “那就是我的福气。二当家。”夏文笑嘻嘻地说。
  “叫我阿七就好。害你们没了茶庄,实在对不住。”
  “这算什么。”夏文嘿了一声,“这座茶庄本就不挣钱,且三公子说等我父亲去了绎丹,能接手大产业呢。您二位尽管休息就是,我们去西南临海的港口,长河家有商船,走水路向东绕到庸是完全可以的。”
  漆汩在车厢里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靳樨,悄没声地掀了帘子向外一瞅,山野边际渐渐在晨光里明亮起来。
  靳樨犹豫了会儿,展开右臂,说:“睡会吧。”
  漆汩不明所以,以为他要毯子,于是把毯子递给他,靳樨没接,漆汩便把睡觉的琥珀塞他怀里,狐疑道:“你和它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靳樨:“……”
  漆汩裹了张小毯子靠着车厢,一闭眼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发现马车停了,身边空的,立刻给吓醒了,忙掀开帘子要叫人,眼前的场景是一条片河滩,靳樨坐在篝火边,抬眼看来。
  夏文正抓着把叉子往小河走:“阿七醒了呀,骊大哥说可以停下来休息下,中午了。”
  漆汩松口气,扶着车厢跳下来,问夏文:“你去干嘛?”
  “叉鱼。”夏文说,扬了扬手里的叉子,接着蹲在水边,认真地观察水面,漆汩于是也过去和他一起蹲着看他叉鱼。
  漆汩用气声:“为什么不叉这条?”
  夏文也用气声:“这条刺多,不好吃。”
  漆汩顿时换了种眼神看他:“哇,你懂好多。”
  夏文挠了挠头,腼腆笑:“还好吧。”
  俩人蹲得脚快麻了,夏文才下叉,叉起了一条据说是刺少的鱼,但有点小,篝火边的靳樨看了眼,问漆汩:“要吃这种?”
  漆汩:“我不知道啊,应该都差不多吧。”
  夏文说:“还有种刺少、肉嫩的,可惜游太快我抓不着。”
  靳樨起身,示意夏文,简短地道:“指给我。”
  夏文忙把叉子给他,三人又在河边围成一团,屏气凝神地等了好大一会,然后夏文气声指着说:“就那条就那条!”
  靳樨把叉子举出了宝剑的架势。
  漆汩:“游得太快了吧!抓得着吗?”
  夏文道:“反正我不行。”
  靳樨瞥了一眼漆汩的头顶,手起叉落,只听欻一声,水花纷扬,其余的鱼都跑了,靳樨面无表情地把叉子和叉子上那条肥鱼从水里拔了出来。
  夏文道:“太厉害了吧!!!好准!!!”
  漆汩丝毫没在意脸上被溅上的水,随手抹了把:“太厉害了!”
  忽然又是几声水花响,三人扭头,见是琥珀叼着一条巴掌大的鱼出水,也得意地睨向他们。
  漆汩摊手:“好吧,今天不分上下,平局。”
  靳樨:“……”
  琥珀一甩头,趾高气扬又乐滋滋地叼着鱼走了。
  夏文瞠目结舌,指着它高高翘起的尾巴:“这么聪明!”
  【作者有话说】
  琥珀:谁抓鱼能有我厉害!我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57章 为太子殿下献礼。
  半个月后,他们走进了西南群山的地界,云山雾罩,青绿的峰峦重叠,盖着玉白如纱的白云,夏文比着地图,说:“我们不用太深入,到了里头的那个大城就往南走就是了。”
  “那是什么城?”漆汩问。
  “郁城。”夏文答。
  靳樨重复了一遍:“郁城?”
  夏文道:“是葵地旧都啦,葵是当年此地最大的国家,即便后来被纳入肜的版图,但‘郁城’依然是最大最繁盛的,来往也方便。”
  原来如此。
  与此同时,护送莒韶回国的车架终于要过申肜边关,准备休整一晚,莒韶才被百里飐扶下车,见边关处有伙甲胄之兵,为首的一脸混不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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