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头发送去做和尚。”
  “肌肉练得这样分明漂亮,是不是就等着勾引女子?自小学的男德都忘到哪里去了,你们南池州不教这个吗?”
  崔韵时的目光故意在他的胸膛小腹来回打量,因为气愤,他未受伤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谢流忱羞愤交加,完全不能忍受自己在陌生女子面前衣裳尽褪,被当作玩物欣赏。
  可这女子显然是在刻意激怒他、轻辱他,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得逞。
  他重新平复情绪,对这人视而不见,她若有什么目的,自然会忍耐不住,主动暴露。
  崔韵时看到他这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样子便生气。
  她死得太快了,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将死之时那种冰冷的绝望感让人难受。
  可惜这不是上辈子的谢流忱,否则便能问出她是如何死的。
  她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里糊涂的枉死鬼。
  眼前这个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做,可她忍不住就要迁怒,抬手就是一鞭,抽在他胸口。
  就算他不是那个谢流忱,可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若是一切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来,他还是会那样对待她。
  所以他也算不得无辜。
  谢流忱试图躲避,铁链被晃得直响,却根本动不了几步,只能直挺挺地被她抽了两鞭子,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脖颈上青筋乍起,却仍是一声不吭。
  崔韵时心想他倒是很知道痛,一点都不像上辈子那个,屡屡往她刀上撞,一点都不怕死,让她大多数时候都对他无计可施,让她生气。
  看看面前这一个,崔韵时又气又觉得爽快,嘲笑道:“怎么这般不高兴,原本再过上几年,你可是要口口声声说爱我,很愿意被我抽两下的。”
  谢流忱撑过这一阵钻进骨子里的剧痛,缓缓坐直身体。
  他沉默片刻,而后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这辈子都没听过这般好笑的事。
  他问:“这位姑娘,你绑了我来,是因为爱慕我爱到疯了,所以反过来以为我会钟情于你吗?”
  他轻嘲道:“别做梦了,天塌了都别妄想我会喜欢你。”
  别说他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念头,就崔韵时这种货色,他死都不会喜欢她的。
  屋中安静许久。
  “说得好,”崔韵时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然后抬手又是使上全力的一鞭。
  谢流忱满腔怒火:“为何又打我?”
  崔韵时难得看他这般顺眼,解释道:“帮你加固一下印象,往后千万不要食言。”
  她啪啪又抽了五下,抽得谢流忱差点想要和她同归于尽,她终于放下鞭子,转身出门。
  时辰差不多了,该回房看书,每日都要温温书,才能保持最好的应考手感。
  ——
  月光入户,照着屋中伤痕累累的男子。
  锁链太短,谢流忱无法躺下,只得半跪在地。
  自从崔韵时走后,屋中进来两个丫鬟忙忙碌碌,又是往香炉中继续加香料,又是送饭喂饭。
  香是让他不适的浓香,配菜是放在碳上持续加热的汤。
  谢流忱回顾今日崔韵时的一言一行,不得不承认,她很了解他,熟知他的喜好和厌恶的东西。
  她对他伤口的愈合毫不惊讶,根本没有找大夫来给他治伤,显然是知道他红颜蛊的秘密;
  她对他怀着怨气,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如同在发泄;
  故意用气味浓重的熏香,故意只提供他最讨厌的滚烫的汤,故意不给他换身干净整洁的衣裳。
  她当真是一个爱他爱到发疯的人吗?
  谢流忱幽幽地盯着地板,有些气闷。
  总归不可能是如她所说的那般,他爱慕她。
  夜渐渐深了,他只能合眼入睡。
  他做了个梦。
  一个完全不可能发生的梦。
  他在给……崔韵时按脚,她趴在床上,将脚搁在他腿上。
  他按得稍微用力了一些,她便蹬他一脚。
  力气小小的,全然不似今日踩在他肩上那如同蛮牛一般的力道。
  梦中的他轻笑出声,被她又轻轻地踹了一下后,笼住她的脚腕,继续用心地服侍她。
  而后又是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画面,她捧着茶盏喝果茶,用掌心托着底,三根手指翘起,像一朵盛开的莲花;
  她将手伸进他的袖子里取暖,冰凉的手刺得他微微颤抖,她看见了,便像做坏事得逞一般,高兴得笑了。
  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那张脸上出现嘲笑以外的笑容。
  梦中也有令人不喜的画面,另一个男子和她相依相偎,放了好几盏花灯,放完了也不分开,还要抱在一起;
  她将手递给那人,将那人从山坡下拉上来,可是明明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她却没有顾着他。
  他感受着梦中“谢流忱”的心绪,有几个片刻,几乎要与“谢流忱”融为一人。
  谢流忱从这个噩梦中醒来,面无表情地回想了一会儿,觉得这梦和崔韵时这个人一样疯癫。
  他怎会自甘堕落,纡尊降贵、卑躬屈膝地去服侍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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