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还不说实话?是想牵连家人吗?”
他回头望向韩舒宜的眼神,带着满满的信任。
韩舒宜也乐的不开口,专心看这宫女表演。
一会儿功夫,何欢已经打听清楚宫女的身份,她就是一个普通洒扫宫女,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说话间,周姑娘已经打理好自己,默不作声站在正厅角落,等着结果。
看她狼狈又惊慌的样子,二皇子心底泛起绵密的心疼。
不管是谁策划的,冲的也不是周姑娘的身份,而是二皇子妃这个头衔。
还是自己殃及了她。
所以他开口求情,“父皇,此事一定要查清楚!省的再有人遇害!”
“自然。”
皇帝轻哼,宴会上发生这种事,到底打谁脸呢?
那宫女看着满堂的人,目光都不友善,慌张把理由说了出来。
“贵,贵妃娘娘早就看周姑娘不顺眼了!周姑娘带了五公主出宫去玩,结果怠慢了五公主,贵妃娘娘训了周姑娘一顿,周姑娘还是哭着出去的!这事好多人都瞧见了!”
“贵妃娘娘就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周姑娘!”
听到这话,周姑娘自己都笑了,“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我怀恨在心,准备报复贵妃才对,怎么还能反过来?”
宫女一下子卡壳了,这理由确实说不过去。
周姑娘笑完之后解释,“那日的确是臣女接送五公主出去玩,送人回来时不小心被沙子眯眼,贵妃娘娘借了地方替我梳洗,打理干净后臣女才离开。没想到一点小事,竟传出这么离谱的事来。”
宫里真是个无风都要起浪的地方。
她作为“受害人”亲自开口,诬陷的借口自然不存在了。
“还敢不说实话!”太后也怒了,“送到刑房,大刑之下,自有真话!”
侍卫们动手拖着宫女,宫女慌乱扣着门扉,喊了一嗓子。
“皇后娘娘!您答应了让奴婢做二殿下的侍妾,奴婢才起了坏心的!”
“皇后娘娘救我!”
她一嗓子,竟把整间正厅的人都镇住了,皇后惊怒交加,“本宫何时答应你了?你只是一个洒扫宫女!”
“您说过奴婢是宫女,性子柔顺听话,才能把二殿下照顾的好好的!娘娘,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宫女奋力挣扎,就算被拖着也清晰喊出来。
何欢一看不好,直接过去堵嘴。
可惜完了,重点已经说完了。
皇后脸上实在挂不住。
太后更知道,最近皇后没事,常常召见一些中等人家的闺秀,专挑那种名声不错,柔婉美貌的,打的什么主意不用问都知道。
但现在,总不能让皇后下不来台,所以太后抢先说,“一派胡言,这宫女先攀诬贵妃,又攀诬皇后,其心可诛,等审完,割了她的舌头!”
回应太后的,是侍卫们整齐的动作。
查是谁指使还是其次,重点是先安抚周姑娘。
太后和皇后都赏了重金和补品,安抚周姑娘受的惊吓。
周姑娘没抱怨什么,只是柔顺的低头认下。
临出宫前,二皇子终究还是没忍住,亲自追了上去,摘下自己的随身玉佩,“我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难以弥补,但我保证,绝对没有朝三暮四的心思!”
“你放心!”
周姑娘接了玉佩,也取了自己的玉佩做交换。二皇子当即挂在腰带上,以表真诚。
虽然闹腾一场,两人倒是瞧着更热络了。
不过皇后就很生气了,她何时答应将宫女指给二皇子了?
她连周姑娘的家世都瞧不上,能瞧上宫女?
“诬陷,绝对是诬陷!”皇后怒气冲冲,又拉不下脸,去找周姑娘解释。
她是长辈,何时轮到给小辈解释了?
吉祥小心翼翼提了一句,“娘娘也可以派人去周府看看周姑娘啊......”
“不行!”皇后断然拒绝,“婆媳之间,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本宫已经矮了太后一头,难道还要矮儿媳一头吗?”
两头受气,她不干!
吉祥就只能闭嘴了。
再者,虽然不打算安排宫女,那些小家碧玉皇后也真考虑过的,能怎么解释呢?
此事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倒是事后,周姑娘进宫谢恩,看过太后皇后后,还特意来看了韩舒宜,送了自己绣的桌屏。
绣工精美,摆在桌面上相得益彰。
韩舒宜谢过她的心意,也回赠了东西。
不过后来,她慢慢回过味来。
只怕这事真不是皇后干的,而是有人想要一石三鸟啊。
“哪有三鸟?”惠妃追问。
“首先,先诬陷我跟皇后不和,想要蓄意打击未来二皇子妃。不过周姑娘亲自解释,消了嫌疑。”
“其次,通过似是而非的侍妾事件,提前离间了皇后跟未来儿媳的感情。家和万事兴,若是婆媳不和,二皇子总要分一部分精力去处理后宅吧?疲于奔命,自有漏洞。”
“最后,通过这事,告诉周姑娘后宫的复杂,若是能让她知难而退,最好,就算不能,也离间了她跟二皇子还没培养出来的感情。”
韩舒宜慢慢说,能做主母的女子,自然不会幻想后宅只她一人。但至少刚成婚时,能独享夫君几年,过些甜蜜日子。幕后之人大喇喇把侍妾的事捅出来,再热切的心也会凉的。
也是周姑娘涵养确实好,没大闹起来。
第233章
“要这么说的话,”惠妃努努嘴,“我觉得那谁,最有嫌疑。”
她指的是钰贵妃,当日一言不发,安静看戏,但若是能搅和散二皇子的婚事,她一定义不容辞。
不过韩舒宜却轻叹一口气,“我想的却是别的。”
“什么?”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韩舒宜感慨万千的开口,“当初皇上跟钰贵妃情投意合,只等着年龄一到,就指婚成亲,结成鸳盟。但先皇不明就里,指婚皇后,让皇后成了皇子妃。”
“为此,钰贵妃恨了皇后一辈子,两人的仇怨,深不可解。”
“可是轮到皇后自己做婆母了,也喜欢给儿媳妇找事。找侧妃,还专找娘家侄女。到时,二皇子是亲近正妻,还是亲近侧妃表妹啊?”
这碗水能端平,就怪了!
惠妃也讽刺的说,“是了,一代又一代处不好的婆媳关系,就是这么来的。被婆婆折腾的够够的,好不容易等来儿媳,非要也折腾一遍儿媳才算完。”
“一代又一代的,就这么传下去了。”
“是啊,真没劲啊。”
韩舒宜叹气着。
不过这事可以抱怨,却不是她们可以插手管的,只能看着罢了。
韩舒宜伸个懒腰,换了别的话题。
这只是偶然的闲聊。
不过,没过几天,二皇子和皇后,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吵。
也不知道为何,但吵的很厉害,一贯疼孩子的皇后气的狠了,罚二皇子跪在西凤阁门口思过。
二皇子脊背挺直,不偏不摇,就这么硬生生跪着,头高高昂起。
誓不认错。
而内间,皇后气的头晕目眩,扶着钻心疼的脑袋,追问吉祥,“他还是不认错?”
吉祥为难道,“二殿下,二殿下.....娘娘,二殿下犯了倔劲,您也别跟孩子较劲啊!”
“他还算什么孩子?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他翅膀早硬了!”皇后潸然泪下,“我替程家要一个侧妃之位,很过分吗?很为难吗?”
“他就非不同意?还主动跑去皇上面前,说要退了婚约,那以后悦儿这孩子怎么办?”皇后酸楚难言,更加憎恶周姑娘,“定是那姓周的,嚼了舌根,吹了枕头风!”
二皇子还没成亲呢,就不听母亲的话,再不找个跟自己贴心的儿媳,皇后真怕自己没地方站。
所以咬死了这件事,不肯点头退婚。
二皇子还在门口跪着,他身体底子毕竟不好,撑不住长时间的跪,最终晕了过去。
就算如此,皇后也没松口同意。
她固执的要程家女做侧妃。
二皇子躺在床上,皇帝亲去探望,也是想要让二皇子同意 ,娶了程家女。
“只是侧妃而已,娶了养着就是。”
二皇子直直的望过去,“父皇当初跟母后,也是这样吗?娶了就行?”
无爱只有尊重的亲事,对谁都是煎熬。
皇帝一时愣住了,哑然。
两头都犯起倔劲,都不肯先松口。又是家事,皇帝不好强逼着谁低头。
等二皇子病好了,竟专门去了程家一趟,找到了跟她有婚约的程子悦,许诺了许多条件,让程子悦去商量退婚的事。
他先斩后奏的行为,又把皇后气了一场。
奈何木已成舟,程子悦本身也不想嫁二皇子,她还小,并不明白婚约的意义。
这门婚约就算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