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155节

  褐发青年相当热心地插了一句:“也就是克格勃!如您所见,我是一名失业的契卡。”
  何长宜:……真是长见识了,她还从来没想过能见到这样一位热情开朗的克格勃。
  褐发青年,也就是米哈伊尔,作为一名前联盟小公务员,他所任职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被裁撤,不幸失业,如今为了糊口,只好来社会上寻找工作机会。
  比方说,为一名富有但还不够习惯富豪生活的钟国商人担任安保人员。
  在国家安全委员会整体被裁撤后,一部分克格勃进入了新成立的对外情报局和联邦安全局,而另一部分则被迫下岗。
  下岗的特工能做什么呢?
  职业杀手?成立私人安保公司?或者索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转投敌国,摇身一变成为詹姆斯邦德,坐拥美女豪车。
  不过对于一名不满三十五周岁、资历尚浅的年轻克格勃,外国情报部门对米哈伊尔的兴趣寥寥,他们给出的薪资不够丰厚,至少不够让他叛国。
  要让人卖国,怎么着也要把钱给够,不能为了史密斯专员的钱包,就辜负投效党||国的有志青年嘛。
  那可是他挚爱的祖国母亲啊——得加钱!
  但如果雇主是一位钟国豪商就不同了。
  首先,她给的钱多;其次,工作危险系数低;再次,她给的钱真的很多。
  米哈伊尔殷勤地说:“我曾在第五总局工作,无论您想做什么,我都可以为您达成。”
  第五总局,也就是联盟的秘密警察局,祖师爷是贝利亚,联盟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特务机关。
  何长宜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子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已经雇佣了十位保镖,说实话,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再雇佣一位前克格勃。”
  看起来雇主本人并不是很想发出这份offer。
  米哈伊尔更殷勤了。
  “您有没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何长宜说:“当然有。”
  这话说的,她就算再能干,也不能垄断倒爷这一行啊。
  米哈伊尔脸上露出笑,“您有没有敌人?他们垂涎您的财富,偷盗抢夺陷害谋杀,严重威胁您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何长宜说:“有过。”
  不过这些人都已经被她解决了,不是在投胎的队伍里,就是在监狱的牢房中,总之,活着的能喘气的里面,暂时还没有人能威胁到她。
  当然,在现在的峨罗斯,要是再随机刷新出一群小偷强盗劫匪或者收保护费的黑|帮也不奇怪。
  米哈伊尔的笑容加深了。
  “您有没有遇到勒索的官僚?明明是一些很简单的事,可他们偏偏要为难您,拒绝签字,拒绝盖章,索要钱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不做,啊不,他们会积极地罚款,挥舞着罚单冲进您的办公室。”
  何长宜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能做什么呢?”
  米哈伊尔的嗓音变得高亢起来。
  “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不管是杀了他们,伪装成心脏病发——”他看到何长宜的脸色,灵活地改变了接下要来说的话,“或者是监视窃听他们,发掘他们的把柄,让他们不得不服从于您。”
  何长宜没说话,懒洋洋地向后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并不心动。
  米哈伊尔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没什么底气地说:“我还可以为您分析国内外政治经济和军事领域的情报……”
  何长宜敲着桌子的手一停。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米哈伊尔像是被鼓励了,声音再次高昂起来:“我在学校里拿过情报学的最高分!”
  何长宜起身,一直没有说话的安德烈也一同站了起来。
  “米哈伊尔先生,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褐发青年,他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睛却不是,有种奇异的老辣和狡猾,在这张年轻的脸上看起来违和,又不那么违和。
  米哈伊尔也站了起来,拿下帽子向何长宜行礼。
  他微微躬着腰,眼睛自下而上地看过来,轻快含笑道:
  “那就如您所愿。”
  安德烈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依旧是那辆黑而亮的伏尔加,萧瑟破败的莫斯克街头,看起来像是在另一个图层。
  安德烈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向副驾驶位的何长宜。
  “你不喜欢他吗?”
  听这意思,她要是说一句不喜欢的话,安德烈·猎头·同志就要立刻换下一位候选人,当然,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契卡。
  何长宜反而问他:“为什么想要给我介绍一位克格勃保镖?”
  安德烈看着坑坑洼洼的马路,说:“他会有用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讨厌他吗?”
  何长宜说:“谈不上喜欢或讨厌,相较而言,更像是在身边养了一头野狼。一个危险的家伙。”
  安德烈原本扶着档杆的手虚虚盖在何长宜的手上,像是在安抚。
  “他不会是危险。”
  何长宜半开玩笑地问他:“米哈伊尔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吗?”
  前方有轨电车通过路口,安德烈停下车,转头看向何长宜。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笑,神情柔软而温和,像一床软绵绵的毛毯将人包裹起来。
  明明穿着制服时,他像是一柄开刃的剑,冰冷而缺乏私人感情。
  ……这简直是犯规!
  何长宜叹口气,无奈地说:“好吧,我不问了,看在你的份上。”
  她对上安德烈询问似的视线,将答案脱口而出:“我相信你。”
  安德烈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又弯了弯眼睛。
  他有些不可置信,可又为着这点不可置信而更加欢欣雀跃。
  何长宜也愣了一下,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她又说了一句:
  “我相信你。”
  ——真不可思议,明明之前她说这种话时,十分里有九分的戏谑,只有一分半真半假的信任。
  可是现在,她品一品这句话,有些心惊胆战地从中品出了九分的真情实感。
  接下来的路程中,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停在德米特洛夫大街的一处房屋门口。
  不等何长宜拉开车门跳下车,安德烈已经快步从驾驶座绕到她这一边,为她打开了车门。
  他的眼睛甚至现在还在笑!
  何长宜莫名有些慌张,但又说不清这慌张因何而来,只好假装淡然,下车时差点磕到脑门,还是安德烈眼疾手快地伸手护在车框上。
  “小心。”
  何长宜问他:“手疼吗?”
  她刚刚下车时抬头的力气还挺大的,清晰听到他的手撞在车上的声音,听起来还挺疼。
  安德烈只是摇摇头,低声地问:
  “你回弗拉基米尔市的时候,我来送你好吗?”
  何长宜正要婉拒,突然有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中。
  “她不需要。”
  阿列克谢从台阶上走下来,看了眼停在他那辆破出租车旁边的全新伏尔加车,神色莫测。
  “我会送她回去的。”
  安德烈看向阿列克谢,他又变成了那柄冰冷的剑。
  不过,安德烈没有和阿列克谢说一句话,甚至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彻头彻尾的蔑视。
  安德烈只看着何长宜,突然抬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明天来接你。”
  何长宜背对着阿列克谢,后背的寒毛都乍起来了!
  “我可能要在莫斯克多待一段时间。”
  安德烈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好,我明天来接你。”
  何长宜:……她不记得她有一个明天和安德烈的约会!
  还有,阿列克谢别再冷笑了,整条街的乌鸦都要被他的笑声惊飞了!
  第78章
  何长宜是来探望维塔里耶奶奶的。
  老太太靠在床上, 看到何长宜后疼爱地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左右亲了亲她的侧脸。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瘦了, 一定是这段时间吃的不好, 是不是在想奶奶做的馅饼?”
  何长宜笑眯眯地说:“我可太想念了呢,就连做梦都是馅饼的香味,全峨罗斯也找不到比这更好吃的馅饼了。”
  维塔里耶奶奶笑弯了眼睛, 撑着床要坐起来, 要亲自下厨为何长宜烙馅饼。
  她快乐地说:“我就知道!小孩子的嘴是最挑的,你们总能选出最美味的食物!”
  何长宜赶紧去拦, 她只是想让老太太高兴一些, 并不是真的要让老病号下厨啊!
  一个固执地要下床,一个紧张地去劝阻, 最后还是靠在门边的阿列克谢出声:
  “我知道怎么做, 我来。”
  维塔里耶奶奶不太信任地看了看这位猿背蜂腰的大孙子,他看起来确实很适合握刀,但不是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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