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154节

  挂断电话,严正川在办公室一秒都待不下去,请了假就走。
  夜长梦多,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严父。
  至于严正山——算了,他一个小中校,级别不够,这种大事儿就不带他了。
  当严父得知何长宜买回来一台t-80坦克,他缓了缓神,摸出香烟,又摸出火柴,打火时几次没打着,索性叼着烟,匪夷所思地问严正川:
  “你说,正月她在国外干的真不是军火生意?”
  严正川拿过火柴,替严父打着了火。
  “我原来是确定的,但现在也说不准了。不过甭管她干的是什么生意,那可是t-80啊!”
  严父吸了口香烟,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再次开口。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找回来的不是正月,而是别国的间谍?这次的坦克是个陷阱?”
  严正川:“我亲眼看着她抽的血,亲自把血样送到研究所,dna鉴定也显示她确实和妈有亲子关系,不可能不是正月。”
  严父沉思,脑子一抽,然后问了个蠢问题:“但我没有和她做过dna鉴定,你怎么能百分百确定她就是我的正月呢?”
  严正川:……
  他作势要站起身,“这事儿你得跟我妈说去。”
  严父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扔了烟,伸手去拉严正川,“坐下,坐下,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
  严正川说:“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人家又不是上赶着来认亲,要不是我特地跑峨罗斯一趟,正月她压根就没打算找亲人,人家自己过得好的呢,连女婿都选了几个预备役……”
  严父立即打断他的话,连声追问:“什么女婿,什么预备役?你见过了?小伙子都长什么样,家是哪儿的,是钟国人还是外国人?到哪一步了,要结婚?那得赶紧准备起来嫁妆了。男方家长也要见一见,不能让他们以为正月娘家没人,到时候你和你哥,再叫上几个堂兄弟,咱们一大家子都去。”
  严正川:“……爸,咱还是说坦克吧。”
  在经过反复的怀疑与自我怀疑后,严父终于接受了他认出来的闺女就是这么一号能把第三代坦克弄回来的厉害人物。
  不过在坦克到港前,这件事还需要保密,以免途中发生事端。
  严父让严正川带着两位坦克方面的军工专家前往弗拉基米尔市,实地查验这辆t-80坦克,确定真伪,并评估坦克的完整程度。
  除了一通海外电话,他需要更详细的报告来上报给中央和军|委。
  当严正川和军工专家搭乘前往莫斯克的飞机时,何长宜在接到一通电话后,也来到了莫斯克。
  莫斯克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夏天阳光转瞬即逝,留下漫长的寒冷和潮湿。
  莫斯克河两岸的路湿漉漉的,河水的气味不算好闻,大概是埋葬了太多不甘的灵魂。
  何长宜站在河边,有点冷,她跺了跺脚。
  有人从身后靠近,何长宜敏锐转身,一只手插在口袋中,是个很方便拔枪或者拔刀的姿势。
  来的人不是小偷,也不是乞丐,而是穿着黑色风衣的安德烈,金发柔软地垂在脸侧。
  他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但莫名却能让人感到平静舒缓,大概是因为他在看到何长宜时弯了弯的眼睛,蓝色的眼睛像在闪闪发亮。
  何长宜要开口打招呼,安德烈却先一步将手上的纸袋递给了她,摸起来有点烫。
  “这是什么?”
  何长宜好奇地问,随手就打开了纸袋,里面是刚出锅的甜甜圈。
  安德烈说:“尝一尝,这是莫斯克最正宗的甜甜圈。”
  何长宜一边想甜甜圈还有什么正宗不正宗的,一边不客气地拿出一只甜甜圈,快活地咬了一口。
  唔,高热量的糖油混合物果然是人类基因中不能抵挡的美味啊。
  油炸的面包圈上撒了细细的糖粉,微微烫口,吃完后全身都暖洋洋地热了起来。
  两人慢慢走在河边,安德烈没有说话,何长宜便也没有开口。
  灰蒙蒙的天色,黑色的河水,似有若无的雾气,空旷的河堤,只有安德烈的一头金发是明亮的。
  过于寂寥的环境,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总也掌握不好,越走越近,身体碰到了一起,然后再假装若无其事地拉开距离。
  何长宜就正在假装。
  不知不觉间,她和安德烈靠的太近,衣服相互摩擦,发出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河边格外响亮。
  安德烈突然说:“我想带你去认识一个人。”
  何长宜转头看他:“谁?”
  安德烈不答,却突兀提起另一件事。
  “你找了一些保镖,为什么不带他们来?”
  何长宜不知他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这次来莫斯克可没带保镖。想一想,大概是弗市的家伙们太殷勤,又或者是他太关心。
  他总是过于关心。
  何长宜说:“我来见你,我相信你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安德烈露出一个极短暂的笑,何长宜有些稀奇地盯着看,他不是个经常笑的人,是巡逻的小警察时就很少笑,后来成为警官后更是仿佛忘记了要怎么笑。
  安德烈低声地问:“在看什么?”
  何长宜伸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直接地说:“你真应该多笑一笑。”
  于是安德烈就从善如流地又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柔软,也有些陌生。
  “我为你找了一位比退役军人更有用的保镖。”
  安德烈说:“他带来了一份见面礼,是关于上次的小偷。”
  何长宜问:“有人把彩电的消息告诉了小偷?是谁?”
  她就知道!如果没有内部消息的话,这帮小偷怎么就这么精准地在偌大的弗拉基米尔市里挑中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商店,而且是挑在彩电入库的时候。
  要知道装彩电的纸箱从表面上看和装杂物的箱子没有任何区别,不管是文字还是图案,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彩电。
  小偷们第一次盗窃受挫,不想着换一个软柿子,反而和她杠上了似的,不仅盯着她的仓库不放,更是在大促销清空仓库后,追到了她租的房子。
  就算弗市没几个钟国倒爷,也不至于就锚上她了吧?
  何长宜在弗市的打扮一向走刚健朴实风,经常穿着一身下车间拧螺丝也毫不违和的衣服,就算是想象力最丰富的顾客也猜不到面前正扛着箱子的人是个身家千万的暴发户。
  所以,到底是谁透了她的家底?又是谁引来了小偷?
  何长宜看向安德烈,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
  “抱歉,这大概与我有关。”
  何长宜说:“但你之前甚至从来没有出现在弗拉基米尔市。”
  安德烈却说:“不需要出现。”
  何长宜挑眉不解,安德烈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你见到他就会明白。”
  第77章
  何长宜没有想到, 这还真是只要她见到人就会明白。
  警察局监禁区,气味不算好,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看起来像是自建成以来就没清理过, 任由犯人随地便溺。
  监区里犯人不少,个个奇形怪状,鼻青脸肿, 但在一群人中, 何长宜第一眼就看到了目标。
  他被剥了制服,颓丧地坐在角落, 低着头, 双手反复搓脸。没有帽子遮掩,秃头格外显眼。
  更让人瞩目的是他那副神情, 像是被拔了毛的秃鸡, 巨大的鹰钩鼻丧气地倒塌下来,歪歪扭扭横在脸上。
  何长宜问:“是他?”
  不等安德烈回答,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他。”
  这家伙从开始就试图以护照的借口勒索她, 也不算奇怪, 许多峨罗斯警察都想做和他一样的事,只不过他们都没有他这样坚持。
  或许是因为曾经同样在火车站巡逻的同事升职速度过快,而她偏偏被这位同事另眼相待。
  他报复不了同事,不能也不敢, 目标就转向了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们不会去恨远方的国王, 但是会恨邻居家的母鸡多生了一个蛋。
  安德烈站在何长宜身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位前同事。
  何长宜问:“这家伙是以什么罪名被逮捕的?”
  安德烈说:“罪名很多。”
  他的语气像是去菜市场挑卷心菜,“你可以挑一个喜欢的。”
  何长宜兴致寥寥, “算了,我对痛打落水狗没有兴趣。”
  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待宰羔羊?听起来就很乏味。
  更何况,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德烈就不会让他好过的。
  他找错了报复对象。
  何长宜最后看了一眼鹰钩鼻,率先离开了这处气味过于糟糕的密闭空间。
  除了鹰钩鼻警察,安德烈还带她去见了另一个人,也就是这份见面礼的主人。
  “嘿,您好,真高兴见到您,您本人比照片上要有气势得多,真不愧是莫斯克数得上的钟国商人。怎么样,您对我的礼物还算满意吗?”
  一名面目平淡到近乎模糊的褐发青年,毫无记忆点的长相和打扮,像是大街上会遇到的任何一个峨国人,技艺再好的画家也无法为他画出一副有辨别度的肖像。
  虽然长相平平,但这人是个爱说笑的性子,在峨罗斯这种人均棺材脸的地界相当稀罕,他一天笑的次数大概就用光了不少峨国人全年的发笑额度。
  何长宜还挺稀奇的,笑眯眯地问他:“你见过我的照片?除了海关以外,我不记得我在峨罗斯的其他地方留下过照片,所以,你是在哪里见到的?”
  褐发青年的眼睛灵活地一转,“像您这样美丽而富有的女士,总有一些仰慕者想要珍藏您的照片,这并不奇怪啊。”
  他还去问安德烈:“你说是吧,安德留沙?”
  安德留沙?很亲密的昵称啊。
  何长宜去看安德烈,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简单介绍:“米哈伊尔,以前在国家安全委员会工作。”
  国家安全委员会?
  一个拗口而陌生的名词,至少何长宜在来到峨罗斯后还从未听说过这个机构,也没和这个机构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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