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低眉瞧见地上痛哭的女童,辛雁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怒扇他巴掌。相较于方才,这一巴掌所用力道,显然要大许多。
  “......”
  空气在这一瞬,变得死寂。除去孩子的哭声,便唯有辛雁气急的呼吸声。
  “喻栩洲,你指望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听懂什么?”
  辛雁胸口上下起伏,余光瞥见地上那个抱着母亲尸体哭泣的可怜孩子,脑中联想到那日侯府主母院外的大雨,想到了那个在母亲灵堂前跪了一夜的少年。
  “对于她父母的过往,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认为,你突然给她说这些。她能够听懂什么?”辛雁瞥向地上的女童,一字一句道:“此刻她只知道,她的母亲过世了。”
  接着辛雁扭头背对着他,道:“无论杨氏夫妇做过什么。这个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
  喻栩洲无言。
  他低垂着眸,令人看不清其神色。更不知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听到‘无辜’一词,笑了。
  “父债子偿,自幼我便不懂。罪人之子,为何无辜。”
  “........”
  辛雁回眸深深瞧着他,并未接话。只是低下头,无言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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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每一个角色,都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与三观。所以,声明一点。我是根据每一个角色的想法而写出的剧情台词,尽力保持人设不塌,角色三观始终不代表作者三观,即便是主角。女主有自己的想法与价值观,同理喻栩洲也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辛雁有着将门之女的正直与善良。喻栩洲有着自幼环境影响的扭曲。
  每一个角色,都因自幼成长经历环境的不同,有着不同的想法性格。所以,角色不能代表本书乃至作者的三观想法。我在努力塑造人物,所以希望能够尽力写好他们。
  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很惊讶,看着喻栩洲、宴旭泞、柊雹、壹帝、喻敛、辛康安等矛盾角色时。时常会想,这真的是出自我笔下创造的人物吗?
  哈哈,其中尤其是壹帝。
  后来想清楚了,我不是他们的创造者,只是他们故事的记录者。无论主角配角,亦或者男配女配,女主男主。他们本身,就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我只是记录下了他们的故事。
  第156章 名字
  对于这个话题,二人均未再提。喻栩洲别过头,沉默了许久。
  良久后,他低眉瞥了眼地上杨氏的尸体,无言走至尸体旁,蹲下身道:“不能将她就这么丢在外面,明儿我派人悄悄去一趟白府,想办法知会白云霆,让他领走杨氏的尸体。”
  见喻栩洲准备带着尸体的动作,辛雁当即反应默契地没有再继续方才话题,上前说道:“我帮你。”
  躲在辛雁身后的小婷儿,虽对喻栩洲颇有敌意,但到底没有阻止。
  她不傻,方才阿娘将她托付给他们,定有她的道理。即便她不喜他们俩,甚至厌恶眼前这个哥哥,但阿娘她不会害婷儿的,她得听阿娘的话。
  作为男子,喻栩洲自然负责背着杨氏的尸体。一路上,辛雁带着抽噎的婷儿,跟在喻栩洲身后,不禁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
  喻栩洲领头朝着一个方位走着,道:“前面翻过半个山头,有一个村落。村中有我熟人,可先将孩子安置在那。至于杨氏,明儿我先派人悄悄传信给白公子,待他回复。毕竟没有他的话,我们二人没有随意下葬杨氏的权利。”
  “......”
  辛雁没有接话,只得瞧着喻栩洲背上气息全无的女子,低声嗯了一声。
  彼时,魏苒所逃离的方向。
  仓皇而逃的魏苒,总忍不住回头往后瞧,似生怕喻栩洲追上来,也生怕他们执意杀自己。
  在与那小子较量过一番后,她深知,那毛小子的武功绝不在她之下,甚至可能比她还要高。方才若非她机灵,利用辛雁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保不准,刚才死的就不是杨氏了。
  但其实,若喻栩洲有心,死的也不会是杨氏。
  从那小子看向杨氏的眼神中,她瞧见了他对杨氏的一丝厌恶。对于杨氏的生死,他更是置若罔闻,根本就不在乎,反倒一副更加希望杨氏死的模样。否则,喻栩洲一定会救人,甚至在方才她准备逃的时候,就会追上来,杀了她。
  思及此,魏苒陷入了苦恼不解。
  他是知道些什么吗?
  否则,又为何对杨氏的死表现得如此淡漠,明明喻栩洲有能力救人,却偏不救。
  “当年,喻栩洲同五皇子去过沐阳。而偏偏沐阳一事,又是白府与太子的手笔。杨氏同她丈夫,也参与其中,常常私下与远去沐阳的白云霆通信,出谋划策。更将我体内毒的解药交给了白云霆,监视威胁着我。”
  “小侯爷那副表现,实在不像对沐阳之事一无所知。他到底知道多少?”
  说来,五殿下在从沐阳回来后,私底下又都在干什么呢?
  上头有人说,曾发现喻栩洲与五殿下私下来往。
  对于当年之事,他们二人到底知道多少?
  呵,有意思,连喻栩洲都可能知晓的事。作为太子宴旭泞此番想要针对的直接目标,乐安侯又比自己儿子知晓多少呢?
  恍惚间,魏苒似乎明白了,白云霆为何会突然连夜将妻女送走。
  “这京城,乱了。”
  就在魏苒思绪沉浸于白云霆为何送妻之际,位于她前方不远处,正上演着一场以成长为名的杀贼历练。
  当正被京中通缉的贼人被人忽地摘下蒙眼的布条,重见光亮之刻,视野之内则出现了三人的身影。
  其中为首的是一位明显低垂着头、紧握着剑的少年。他表现格外紧张,视线时不时瞥向身侧一位双手环胸、面色冷峻、威慑压迫感十足的女子。
  至于少年另一侧,则站着一个表现有些惧怕女子的黑衣男子。
  简蓉手中拿着方才为贼人蒙眼的布条,瞥向了虽单手持剑、气势看似冷冽凌厉,实则却在手抖惧怕的少年。
  看出辛忆榆逞强心理的简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不屑的弧度,故意拔高声调道:“这人,我抓来了。但辛小少爷,你莫要同我说,即便是我将这该死的恶贼绑了扔你面前,你也不敢杀他?”
  听着这些刺耳的话语,辛忆榆紧咬下唇,握着剑柄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一时心虚地没敢答话。
  位于二人身后的都迟见状,视线在简蓉与辛忆x榆之间徘徊。他朝简蓉伸出手,本是想请她莫要咄咄逼人,吓着辛小少爷。毕竟辛忆榆也还是个孩子,会恐惧也不意外。
  但不等他出声,似察觉他想法的简蓉,皱眉扭头,忽地瞪向他。仅一个眼神,便吓得都迟将到嘴的劝阻悉数咽了回去,立即闭了嘴。
  迟疑片刻,辛忆榆蹙眉,嘴边有些结巴地反驳简蓉:“谁……谁不敢了……”
  听此,简蓉放下环抱的双手,低眸冷冷瞥了一眼辛忆榆那还在颤抖的紧握着剑的手,嗤笑了一声,对于辛忆榆这种死要面子的犟脾气,只觉好笑。
  小侯爷怎么想的?将这种懦弱的孩子交给她?
  莫说喻栩洲,就是连她那个关系生分许多的外甥宴筝,在辛忆榆差不多大的时候,都从未有过如此无用的表现。这辛忆榆,当真是比不得他们半分。
  辛将军到底是怎么培养的儿子?
  这样的毛小子,真的能提得动枪,上阵杀敌?
  这般想着,瞧着辛忆榆手中的剑,简蓉便愈发看不惯。将军之子,若是连枪都不用使,像什么话?莫谈什么从武,只怕连武举的门槛都踏不进。
  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简蓉视线左右环顾,目光锁定在自己左侧不远处树下的一根长而坚实的木棍。无言走了过去,捡起那根木棍,掂量了一番重量,便扭身再朝辛忆榆走去。
  “不许用剑,用这个。”
  闻声,辛忆榆朝简蓉看去,便见她朝自己递来一根足有他一样高的坚实木棍,令他不禁有些错愕。
  什么意思,要让他用这个跟他还要差不多高的破棍子?这东西,拿来当拐杖倒没什么,拿来与人较量杀人,是否太过牵强,为难人了些?
  不等辛忆榆将心内的不满说出口,便见简蓉似有些不耐烦般,主动抢过他的剑,直接将那根破木棍朝他脸扔来,道:“兵器,只许用此物。待会儿我将此人身上束缚的绳子解开。一炷香内,你不得让他逃脱,必须拿下他的命。但有一条规定,若一炷香内你只是抓住了他,没能杀掉这恶贼,我照旧算你失败。”
  说完,简蓉看向地上那个神色慌乱的恶贼,眸子瞬间染上了嫌恶:“至于你,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一炷香内,甩掉这个孩子。若能逃走算你走运,我不会再去捉你。但若一炷香过你甩不掉他,被他擒住,我便亲自押你去给那对丧子夫妇磕头谢罪,了结你的性命。”
  小贼听此,双眸一亮,急忙点头,生怕简蓉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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