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说罢,阿蒙勒又觉得这主意实在只能馊主意,赶紧摇摇头,谁知他一抬头,却看到自家殿下闻言还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阿蒙勒心里一咯噔:殿下,末将说着玩的,时将军可不好绑回去啊!而且以时将军的性格,就算绑回去了,不得把西戎从上到下打穿,搅得天翻地覆!
  乌衡一挑眉,想了想那个画面,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时将军怎么将我府邸搅得天翻地覆。正好,等他拆完了,我就在后院种满昙花。
  阿蒙勒欲言又止:殿下,时将军这样的美人,只能是两情相悦的时候才能得到。
  两情相悦?乌衡嗤笑一声,将掌心的金钱镖握紧,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些东西不是靠努力就能得到的,比如时将军的心,所以还不如先抢到手再说呢,你觉得呢?
  阿蒙勒惊讶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无法想象,有人会想对时将军强取豪夺,那可是能挥刀血洗一座城池的血菩萨!
  但转念想想,自家殿下完全就是个疯子,日后做出这等事倒也正常。
  乌衡突然想起什么来,问:再过五日就是苏浅和时志鸿的婚礼了吧?
  阿蒙勒:对,届时时将军也会出席,毕竟这是寿宣公主特意交代的,新帝自然会准。
  不过是鸠占鹊巢,他倒是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乌衡不屑地笑了下,道,不过竟然时将军去了,我自然也要去捧场的,你去准备两份贺礼吧,一份是我替他送的。
  阿蒙勒疑惑:用西戎的名义吗?但这不是间接承认西戎和时将军有染,时将军肯定不同意。
  变傻了吧你?乌衡恨铁不成钢,当然不能用西戎的名义替他送贺礼,你直接用阿柳的名义,他会乐意的。至于西戎的那份是替母后送的,母后在时提起过苏浅,说很喜欢这个姑娘,还埋怨过我和王兄怎么没一个女孩。
  说着,城西小院的密探回来了,乌衡赶紧招手唤他过来。
  时将军有去小院找我吗?乌衡急问。
  密探:没有。
  乌衡失望地哼了声,不爽道:肯定是还为段璞的事伤神,搞不好还有对苏元鸣那个蠢货的失望。
  阿蒙勒知道这是自家殿下发火的前兆,赶紧劝道:以末将对时将军的了解,他估计是怕殿下跟着犯愁,所以才没找你。
  乌衡闻言心情稍稍好点,但依然不悦:他就算不说,也可以找我缓解心情,不是吗?说白了,很多时候连他还是把我当小孩。
  这时,又一个密探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乌衡烦躁不已:怎么,你也要禀报时将军没找过我?
  密探摇头:回殿下,是宫里来消息了,江南道的青鸾卫秘密带回了沈姬!
  沈姬正是之前抱春楼的老板,在地下室藏匿雪罂一事被发现后,本该被带回审讯,但转眼便没了踪影,后来舞阳侯东窗事发后,本以为能得到她的消息,却依然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很长时间里,包括时亭和乌衡自己在内,很多人都以为她早就死了。
  沈姬不仅还活着,而且还能活着被带进宫,有点意思。乌衡幸灾乐祸地笑了声,看来沈姬嘴里藏了个天大的秘密啊,还是和苏元鸣这厮有关的大秘密,他这么藏着掖着,我可是越发有兴趣了。
  让宫里的细作想办法接触一下,最好将人活着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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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猫爪]
  第62章 不系之舟(八)
  这年仲夏, 苏元鸣特意在苏浅大婚之际,定年号为建宏,并大赦天下。婚礼当日, 整个帝都更是热闹喧天, 十里红妆从皇宫一路铺到时府,文武百官在承乾殿一同拜贺, 共同见证这对珠联璧合的新人。
  时亭立于苏元鸣之侧, 陪他将丰厚的赏赐册子递给苏浅。
  浅儿。苏元鸣紧紧握住苏浅的手,眼里万分不舍,哥知道你素来不爱金银,但傍身持家少不了这些,日后用的地方多得是,不够一定要同我说, 要是受了欺负也要同我说。
  时志鸿正深情脉脉地看着苏浅,闻言忙道:陛下放心, 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浅儿, 否则拿我试问!
  苏浅心里同样不舍, 笑着抹了把眼泪,道:哥你放心吧,我才不是受人欺负的性子呢, 至于金银钱财, 你给的我几辈子都用不完,不必忧心。
  时亭明白,苏元鸣将苏浅托付给时志鸿自然是放心的,他不放心是整个时家,毕竟在苏元鸣登基以前, 那怕是先帝亲自做媒,时家也没看上苏浅,用各种理由拒绝这桩姻缘。
  下一刻,站在阶下的时玉山出列,躬身一拜,语气诚恳:公主能下嫁到我时家,乃是我时家修了八辈子的福分,自会礼遇尊敬公主,陛下尽可放心。
  时玉山是时家家主,他的态度代表了整个时家的态度,苏元鸣满意地点了头,让礼部继续走流程。
  之后,皇宫里的宴会足足热闹了大半天,苏元鸣不舍地又同苏浅说了好些话,部分马屁精大臣也终于逮住机会拍了不少兄妹深情的马屁。
  时亭则始终静坐在自己座位,不同人说话,也没人敢找他说话。
  一来,近日陛下同这位摄政王关系紧张,甚至间接让他歇息在家,以后如何还真不好说,谁都不敢上来触霉头;二来,新政改革以来,这位摄政王铁血手腕,对于贪赃枉法之徒毫不手软,谁求情都没用,跟阎王没任何区别,靠近他两步就开始双腿发颤了。
  唯有时志鸿和苏浅还算有良心,纵然沉浸在新婚喜悦之中,还是在苏元鸣的注视下一起过来敬酒。
  苏浅先是递给时亭一杯酒,侧头瞥了眼苏元鸣,见他正同时玉山说话,便趁机低声道:时大哥,我哥他其实还是很在意你和归鸿的,心里早就把你们当亲兄弟了,他只是在上苑党的事上比较一根筋,你别跟他计较。
  时亭笑笑:放心,我不会计较这些。
  还是要计较的。苏浅认真道,虽然他是我哥,但他也是一国之君,很多事不是任性能解决的。
  说着,苏浅示意时志鸿一眼,时志鸿会意,用身体挡住苏元鸣可能看过来的目光。
  苏浅这才把一张纸条递给时亭,低声道:这个人可助时大哥一臂之力。
  时亭意外地看了眼苏浅,苏浅对他郑重地点了下头,从她清醒而凛然的目光里,他看到了当年安乐公主的身姿。
  宫宴结束后,苏元鸣不舍地送别新婚夫妇,时亭奉旨送嫁。
  临行时,苏元鸣终于肯理会时亭,将他唤到面前,内侍和大臣们识趣地退到一边。
  婚车上的苏浅见状,担忧地想要下来,但被时志鸿拦住:让他们自己好好说吧,我觉得表哥和陛下之间,不会有过不去的坎的,生死都一起经历过了。
  苏浅没说话,仍旧担忧地眺望着两人。
  念昙,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跟身边的人服软呢?苏元鸣轻叹一声,朕让你在家休沐,你就真的在家待着,也不找个人替你来求朕。其实只要你肯低头,朕怎么会生气到现在?
  时亭俯身拱手,坚持道:臣都明白,但关于段璞和上苑党的事,臣还是之前的态度。
  苏元鸣顿时蹙眉,目含怒意,但僵持半响,到底是忍住了。
  看着时亭,他的语气很是无奈:今天是浅儿大喜的日子,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别吵架好吗?
  时亭心里知道,段璞的案子迫在眉睫,但眼下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沉默地低了头。
  苏元鸣大概是见时亭示弱,声音跟着柔和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念昙,当年曲丞相为你我取表字的时候,都取了念字,有期盼你我永念初心,携手守卫大楚之意。如今,我们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你一定要陪我走到最后,谁也不能丢下谁,好吗?
  听到老师,时亭的眼睫眨动几下,沉默些许,看着承乾殿的方向,突然想通似的点了头。
  苏元鸣一喜,道:我就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一直站我这边的。念昙,我跟你发誓,我只在上苑党一事上存私心,往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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