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江奉端坐一边,目光盯住两人,露出一个龌龊的笑来。
  时亭知道,一旦吸入雪罂,除了迷失神志,还会激发本能的性/欲,极度疯狂。
  但眼下他必须得演下去,起码撑到坊主现身。
  乌衡看着时亭冷淡平静的双眼,并不知晓他此刻在想什么。
  也是,他向来面不改色,那怕是在这种糜乱疯狂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时亭突然将乌衡推倒在榻上,跨身坐到了他腿上。
  暧昧的热意一下子点燃了乌衡全身的血液,他抬眼望向时亭,却只能看到他眼里的淡漠和冷静。
  时亭刻意侧头,尽量让江奉看不到他的神情。
  至于乌衡,他并不知道他是否被雪罂影响,也不在意,毕竟他只是拉他演出戏。
  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亭努力回想了一下花魁曾经勾引自己的场面,俯身扯住乌衡的腰带,一点点往外拉,极尽暧昧。
  乌衡当然知道时亭这是在做戏,但呼吸还是极度凌乱,尤其是亲眼目睹那双修长的手触碰自己
  虽然只碰到腰带。
  江奉见状不由将目光落在时亭的腰臀上。
  因他此番跨坐,腰臀处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将其幅度完美勾勒出来,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刷!
  榻旁床帘被乌衡一把拉下,迅速将江奉的视线阻隔。
  江兄在,贤弟怪不好意思的。乌衡呼吸紧促地说了句话。
  江奉不悦地哼笑一声,但为了让乌衡之后能乖乖成为自己的钱袋子,还是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忍了下来,道:那我先出去,好了唤我。
  说罢,将香炉里的雪罂拨了拨,又看了眼床帘那抹若隐若现的身影,转身离去。
  房门合上的瞬间,时亭袍袖里的匕首抵上乌衡的脖颈。
  时亭居高临下看着乌衡,冷冷道:你很早就认出我了,对吗?
  乌衡仰头望着时亭,那怕刀刃威胁也不惧,而是喉结滑动了下,直言:时将军有话好说,但最好还是先放开我。
  是吗?时亭道,那二殿下是否应该真诚些,交代点什么作为交换。
  乌衡隐忍地吐了口气,罕见地主动要推开时亭,就连匕首抵在脖子上也不管。
  时亭担心有诈,干脆膝盖往下用力,打算配合另一只手按住乌衡。
  但乌衡挣扎间,他膝盖顶到了一处不该碰到的地方,顿时愣住,甚至不知所措。
  时将军。乌衡无奈地轻笑一声,何必要面对这份难堪呢?我已经提醒过了。
  第50章 洛水行歌(七)
  有一瞬间, 时亭的脑子几乎完全空白。
  很难想象,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处境中,乌衡会有闲暇生出别的想法。
  时将军。
  乌衡看着呆若木雕的时亭, 无奈又好笑, 不管怎样,你还是先起身吧。
  再不起身, 今日自己怕是要不顾一切, 做一回真正的混账了。
  时亭回过神来,但没立即起身,而是突然俯身更进一步,直接将额头抵在乌衡脖颈间。
  乌衡呼吸一窒,追随本能地抬手握住时亭的侧腰,喉结紧张地滑动了下。
  外面有人要进来了。时亭温热的气息扫在乌衡脖颈上, 低声提醒,要想不被发现, 你我还得继续演。
  乌衡闷声嗯了声,心想, 有些事倒也不纯是演戏。
  下一刻, 乌衡干脆转守为攻,突然出手按住时亭肩膀,腾身翻起调换了两人位置。
  时亭有点懵地躺在乌衡身下, 意外地看着乌衡, 恍然明白了什么,反讽道:二殿下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不是病骨难支,柔弱不堪吗?
  乌衡装作没听到,定定看着时亭淡漠的双眼,贪婪地想要从里面窥探到别的情绪。
  比如, 面对他情动时的别样反应,或是别扭,或是厌恶,或是难堪,什么都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冷静理智到极致。
  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
  乌衡几乎是刹那扯开时亭半边衣衫,时亭第一反应是一脚将他踹开,但还是及时克制住,配合地抬手环住他脖子,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江奉的声音从床帘外传来:我说了,你来的不是时候,急什么?
  我不是说过,不能碰那位柳姑娘吗?另一道声音响起,明显饱含怒火。
  是徐世隆。
  时亭顿时心思百转
  江奉用家人威胁并拉拢徐世隆后,竟然这么快让他参与雪罂这么重要的事宜中,是真的信任到了极致?还是宗亲和丁党并没那么水火不容,早就暗通款曲?
  江奉瞥了眼床榻上的两道身影,轻嗤一声:不过是个琴女,你至于就因为一曲《秋高》这么紧张吗?况且人家柳姑娘攀上乌衡这种高枝可乐意了。
  徐世隆道:你不懂她们这种女子的无奈,不过也是为了生存罢了。
  江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仅噗嗤笑出来:你徐世隆竟然还能说出这般话来,你该不会忘记了是谁利用完宋锦又杀了她吧?
  徐世隆一噎,彻底没话说了。
  时亭闻言不由意外。
  他猜想过很多次宋锦背后的人是谁,但万万没有想到是徐世隆。他之前还愿意相信,当年这个为了给百姓申冤,不惜得罪宗亲士族的武状元还存有一份良心,纵然有丁道华的提携之恩,也不会沦为砍向无辜百姓的一把刀。
  毕竟,抱春楼做的是雪罂的买卖,实打实的祸国殃民。
  但物是人非才是人生百态。
  乌衡一边假意做戏,趁机抬手抚上时亭眉眼,一边窥探其中情绪,难得寻觅到一丝掩不住的忧伤,不由跟着心里难受。
  柳姑娘,我轻点便是,别哭。
  乌衡轻轻唤了声,仰头凑近时亭,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时亭只当是他又在做戏,没什么反应。
  下一刻,乌衡将吻落在时亭的眼睛上,时亭根本来不及躲避,本能地眨了下眼睫,心底那点忧愁被瞬间一扫而空,惊讶地瞪向乌衡。
  他之前只知道乌衡这人无奈,不曾想还会趁机当登徒子!
  乌衡则是一副看不到时亭愤怒的模样,仗着现在两人得继续做戏,肆无忌惮地又吻了吻怀里人的眉心,然后将目光投向耳垂。
  时亭的耳垂宛如白玉般,摸起来应该很软。
  二殿下。
  时亭低声警告,我们不会在这待一辈子的。
  意思是惊鹤刀还没生锈,等自己出去,搞不好是要算总账的。
  乌衡不禁笑了下,心想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上策,不是吗?
  但就在乌衡色胆包天,想要亲手捏捏时亭耳垂时,床帘突然被拉开。紧接着,一件披风盖到时亭身上。
  乌衡瞥了眼出手的徐世隆,知道和时亭的这场戏到此为止了,不由遗憾地捻了捻指尖的余温,顺着徐世隆推他的动作滚到一边,瘫着身子急促喘息,一副吸了雪罂神志不清的模样。
  柳姑娘,你没事吧?徐世隆一把拉起时亭扶住,关心问道。
  时亭见他满脸关心不像是假的,便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撑着额头道:我不知道,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燥热。
  柳姑娘放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徐世隆说着瞪了眼江奉,讽刺道,只吸雪罂可没有燥热的效果,我看是有人故意放不干净的东西了。
  江奉也不甘示弱,嘲讽道:宋锦生前不就是靠这些手段替你做事的吗,你不会都忘了吧?也对,你心底只会嫌她脏,不配进你徐家的门。
  我杀她是因为她会坏丞相的事,坏我们的事。徐世隆义正词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不是吗?
  江奉冷哼一声,道:我本以为我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比我还无耻,徐将军,以前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徐世隆不再理会江奉,转而望向时亭,道:柳姑娘,徐某有幸在台下听得你的琴音,心生仰慕,想要将你引荐给一位故人,还望你能答应。
  时亭笑笑道:徐将军的故人必定也是贵人,民女自是不甚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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