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是是是是!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那个也动了一下。”胖子惊呼。
  刘子渊连忙道:“小胖,快,你赶紧去你娘屋里把吴老二找来!我在这救人。”
  小胖整个人还懵懵的:“啊?为啥在我娘屋里?”
  刘家小少爷一脚踹去他两片肉颤颤的屁蛋:“别问了,快去,再晚一会儿,人断气了。”
  听了话,小胖马上捂着屁屁转身,飞快往家跑。
  小胖一阵风似的冲回家中,果然在院里看见吴老二正帮他娘掰苞米粒儿,两人蹲在一块挨得极近,吴老二眼睛可哪乱转,小胖他娘还说让他带两兜子苞米回去。
  小胖听了眉头一皱,心道:不就是吃了他家几次肉包子吗?这就算计我家苞米了?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扯着嗓子就喊:“吴二叔!不好了!出大事了!俺大哥让你快去河边,河里冲下来两死人,好像还会动!”
  吴老二刚想趁机摸摸张寡妇那白嫩嫩的小手,小崽子就来了,他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灰溜溜地又把手收了回去,并对小胖的话感到丈二和尚:“你说啥啥啥,啥玩意儿还会动?”
  张寡妇脸红成一坨,也是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呵斥道:“小崽子胡咧咧啥!什么死人会动?”
  小胖急得跳脚,完全没意识到气氛的尴尬:“是真的,大哥说让你赶紧去,他就在那守着呢,快啊!再晚点,那俩水鬼就诈尸了!”
  吴老二为自己胡说八道得来的报应感到无奈,但看小胖吓得惨白的脸又不像假的,他只好硬着头皮骂骂咧咧地起身:“真是欠了你们这些小祖宗的……带路吧!”
  来到河边。
  刘子渊正费劲巴力地把落水的两人往岸边拖,他个子不高,又瘦弱的像个小鸡仔,哪能拖动上百斤重的男人,那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吴老二好半天才来,顿时气的小脸通红:“二叔,你怎么才来?磨磨蹭蹭的!快来看看这两人还有救没?”
  吴老二还以为两个孩子又在玩什么把戏捉弄他,当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个男人,顿时那点怒火烟消云散。他快速上前,剥开那黑衣男子散乱的头发,下一刻,眼睑倏然睁大。
  “苍天,这……这不是……那谁谁谁吗!”
  刘子渊和小胖纷纷抻头一愣:“谁呀?”
  小胖的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离山脚很近,相对偏僻,隔壁住的就是刘家小少爷,他和吴老二后搬来的,一间算不上特别破旧的土房,刘子渊公子哥的日子过惯了,十二万分地嫌弃这里,刘家其实在乡下有处老宅,砖瓦大院,十分气派,可架不住吴老二今天说漏雨,明天说闹鬼,家里就他主仆俩烧火做饭过日子,然后就屁颠颠地搬去了张寡妇家跟前,他还理直气壮地说:“上学方便。”
  “方便个大球球!”刘子渊暗骂他,“学堂在最东头,上个学要穿过整个村子,也不知是我上学方便,还是他上床方便!”
  吴老二长得挺猥琐,个不高,细长眼,蒜鼻头,一笑起来上下三条缝,可他却是个全能人才,不仅功夫好,还懂些缝缝补补的医术,不然江淑婉也不会放心把孩子交给他。
  这会儿,两家院门紧闭,谁来不见,小胖娘在家里烧火熬药,刘子渊和小胖就跑进跑出地一盆盆往病房里端热水。
  吴老二诊完脉,又翻了翻慕怀钦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叹了口气道:“伤的不轻,失血过多,气息微弱,五脏有伤裂之势,怕是从高处坠落导致。”
  刘子渊递上热毛巾,指指躺在另一侧的男人,“那他呢?”
  吴老二道:“他伤的更重,头受到了强烈撞击,能不能醒来,不好说,就算醒来了,能不能有意识也说不定。”
  “啊?”刘子渊急道:“那都还能活吗?”
  吴老二瞥他一眼,“不要质疑你二叔的医术。”
  “哦。”刘小公子深深松了口气,刚把心里的石头放下,只听吴老二又道:“死马当活马医呗,能怎么办?”
  “啥?二叔,你到底靠不靠谱?不行就赶紧请大夫!”
  “不行,他可是有身份的人。”
  有身份?刘子渊好奇地张着大眼:“什么身份?”
  吴老二眸子闪了闪,一个年近四十深沉的目光对上一个七八岁好奇心泛滥的视线。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吴老二悄咪咪把头凑了过来,一副猥猥琐琐,要说悄悄话的模样,刘子渊见状立马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吴老二在耳边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若敢说漏嘴,我就把你送回城里去,再也别想回乡下玩了!”
  !!!!!
  还以为有什么惊天秘密的刘小公子,又被耍了一次,登时气得跳脚,见过老不正经的,没见过这么老不正经的!
  第87章 偷生子
  慕怀钦高烧反复不退, 腹部的伤口因长时间泡水难以愈合,而且还有些化脓,整个人状态十分不好, 像被勾魂摄魄了,总会流眼泪, 嘴里呓语不断, 就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萧彻左脸颧骨上有一道深深的划伤,深可见骨, 脉象不稳, 并有恶化的趋势,一直陷入重度昏迷中,吴老二试图用各种办法唤醒他, 都无济于事。
  吴老二甚至发现一件怪事, 只要慕怀钦流眼泪,萧彻那头病情就开始恶化, 呼吸越发微弱, 两人好像锁死了似的, 都不想活了,故意为难他。
  这可把吴老二愁的呦,一个晚上长出了半根白头发, 只好将两人分开来照顾, 家里房间不够用, 吴老二便将萧彻安置在了他屋里, 正好他就有理由跑到小胖家去挤了。
  嗯,一举双得。
  作为一位半吊子大夫,吴老二也不是那么不靠谱,这几日完完全全是换了个人, 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药篓子进深山,日落才回来。一进门也顾不上吃饭,直接就钻进房里,尽职尽责地照顾两个伤号,诊脉、查看伤口、清洗换药、小心翼翼地喂水喂药,一日不曾懈怠。
  刘家小少爷扒着慕怀钦的房门缝,看着吴老二那副前所未有的认真模样,心里直犯嘀咕。
  他可是记得清楚,去年自己染了风寒,烧得迷迷糊糊,吴老二这厮就拿了张黄纸,装模作样地画了个符,之后烧成灰兑了碗糖水,糊弄他说是什么“祖师爷传下的神方,包治百病,吃上就好”。
  现在倒好,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水鬼”,又是深山老参又是珍贵草药的伺候着。
  那人到底什么来路?二叔怎么会这么上心,比伺候小胖他娘还殷勤。
  小少爷想起那人浑身上下的刀伤,心里开始琢磨,最近总有官兵出没,莫非那些人不是在抓胡子,而是在抓他?
  最近听村里的大人都在议论,赵承业那个狗贼遭了人暗杀。
  难道是……
  想到这,小少爷顿时打了个激灵,一个大胆又刺激的想法,像颗小火苗似的“噌”地一下冒出来:
  这个人该不是二叔的偷生子吧?瞧他追小胖娘的揍性,年轻时肯定惹了不少风流债,所以就有了这么个见不得光的大儿子,然后这个大儿子长大了,有出息了,不想变成他爹的德行,就变成了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对!肯定是个劫富济贫、武功高强的救世大侠,就像茶楼说书先生讲的那样!
  因为行侠仗义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那些该死的贪官污吏派兵追杀!
  身受重伤,跳崖明志,宁死不屈!
  对!一定是!一定是了!
  小少爷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再看屋里昏迷不醒的慕怀钦时,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倒霉的“水鬼”,而是在看一个背负惊天秘密、落难于此的江湖传奇!
  他自动忽略了另一个屋子里那伤得更重的随从,在他目前的剧本里,那大概是个忠心护主、一同落难的“手下”。
  小少爷顿时觉得自己的肩膀沉重了起来。
  他,刘子渊,拥有一群以他为荣的小弟,未来的天下第一弹弓手,竟然无意中救下了一位被朝廷追杀的大侠!
  这是何等的机缘!何等的义举!
  他瞬间理解了吴老二为何如此谨慎小心了。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引来朝廷那些坏蛋,那他大儿子的命可就彻底没了。
  一种混合着骄傲和巨大责任感的兴奋劲儿在他小脑袋瓜里荡气回肠。他挺了挺小胸脯,觉得自己正在参与一件极其伟大又隐秘的大事。
  他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屋,对着吴老二高高举起大拇指:“二叔,你真是深藏不露!没白风流一回,我引你为傲!”
  说完,又冲出门嗷嗷地开心蹦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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