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天的女生,”
  宁晏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但此刻听在苏鸢耳中,却带着解释的暖意,
  “是我现在班主任的女儿,刚转学过来,只是问我几道题,”
  宁晏这句话……是在解释食堂那句“喜欢漂亮的”?
  她是在说……因为自己漂亮,所以她才……赢了?
  她看着两人紧紧相扣的手指,感受着那紧密相连的温度和脉搏,之前的纠结和混乱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苏鸢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如果班长需要,”
  宁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纵容,“我可以随时辅导,”
  她抬起头,迎上宁晏专注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躲闪,只剩下坦然的歉意和一丝未褪尽的羞涩,
  “对不起,”
  苏鸢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认真,
  “那天我也不应该那么和你说话。”
  她顿了顿,似乎在积聚勇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还有,”
  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坚定地看着宁晏的眼睛,
  “那天你问我的那句话……”
  她指的是那个路灯下,带着卑微祈求的“能不能只有和我拥抱”,
  “……我不是不想回答,”
  苏鸢的脸颊染上更深的绯色,眼神却无比真挚,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晏,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却无比郑重的承诺:
  “宁晏,等我们高考结束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和期待,像在许下一个重要的约定,
  “我再回答你好不好?”
  夜色静谧,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她们,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夜晚微凉的露水气息,却无法冷却此刻两人之间那无声流淌的、几乎要灼烧起来的暧昧和悸动,
  宁晏看着苏鸢那双清澈见底、盛满了认真和一丝忐忑的眼睛,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
  看着她脸颊上未褪尽的、如同朝霞般动人的红晕,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满足感瞬间充盈了宁晏的整个胸腔,驱散了所有的不安和阴霾,
  苏鸢没有拒绝,她只是……需要时间,这个认知,让宁晏的心跳也变得剧烈而欢快起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眼底的星光仿佛在这一刻尽数点亮,
  “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千钧之重的承诺和无法言喻的温柔,清晰地落在苏鸢的耳中,也落在她的心上,
  这一个“好”字,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她们之间所有无形的枷锁,
  走着走着,宁晏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不久前的某次课间,
  胡可欣难得没在睡觉,她来找宁晏支着下巴,懒洋洋地问她,
  “宁晏,抛开滤镜,用最客观理性的角度,你怎么看你和苏鸢?”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似乎只是淡淡地瞥了胡可欣一眼,语气毫无波澜地回了几个字:
  “不知道,”
  胡可欣当时嗤笑了一声,显然不信,
  但宁晏心里清楚无比,
  客观?理性?
  她怎么可能客观理性地看待苏鸢?
  苏鸢对她而言,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客观”二字去分析的存在,
  她的笑容会让她心跳失序,她的眼泪会让她方寸大乱,她会因为苏鸢的一句无心之语而患得患失,也会因为苏鸢的一个笑容而感觉世界都亮了,
  苏鸢于她,是外婆家巷口那抹驱散冰冷的烟火气,是玫瑰糕里那份独一无二的清甜,是那只叫“玫瑰”的小狗带来的、想要与她分享的温暖,
  是昏暗路灯下想要不顾一切拥抱的渴望,
  此刻,牵着苏鸢微暖的手,看着她清澈眼眸里映着的自己,感受着心底那份汹涌澎湃、无法用客观标准衡量的悸动,
  宁晏无比清晰地明白自己当时那份“不知道”背后的真正答案,
  因为她心里清楚的知道,
  她只能主观的爱她,
  用尽全部的心力,带着无法剥离的偏爱和独占欲,毫无保留地,去爱她,
  这份感情,无法客观分析,无法冷静评判,它炽热、唯一、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莽撞和不顾一切就像此刻紧握的手,
  就像那个关于未来的约定,都只源于内心深处最直接,最强烈,最无法控制的主观情感,
  宁晏微微侧过头,
  那深黑的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只属于苏鸢一人的温柔,
  她轻轻捏了捏苏鸢的手指,换来对方一个带着疑惑和羞涩的抬眸,
  “怎么了?”
  苏鸢轻声问,
  宁晏只是看着她,唇角弯起一个无声的、满足的弧度,摇了摇头,
  “没什么。”
  只是觉得,能这样牵着你的手,走向我们约定的未来,真好。
  第116章 巷口的男人
  自行车轮碾过梧桐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宁晏单脚撑地停在苏鸢家楼下,
  后座的少女轻巧跳下车,发梢掠过宁晏的鼻尖,带着茉莉洗发水的香气,
  “竞赛笔记我明天带给你,”
  “好,”
  苏鸢转身时,宁晏注意到她校服第二颗纽扣有些松动,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熟悉苏鸢身上每一处细节,
  回家路上暴雨突至,
  宁晏浑身湿透地推开门,漆黑的客厅里弥漫着隔夜泡面的酸腐味,
  她反锁房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箱子,房产证还压在下面,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周末一晃而过,返校这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潮湿气息,
  宁晏从包里拿出新买的双人伞,伞面是干净的米白色,足够宽敞,她把之前那把略显破旧的折叠伞放回了抽屉深处,
  午休时间,四人照例在食堂碰头,
  胡可欣打着哈欠,连圆圆叽叽喳喳分享着周末趣闻,苏鸢安静地坐在宁晏身边,小口吃着饭,偶尔抬眼看向宁晏时,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温柔,
  只是还没等她们坐下安稳地吃完,就有个同学急匆匆地跑过来,对着宁晏说:“宁晏!门卫那儿有人找你,好像挺急的!”
  宁晏一怔,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是小舅,上次就说抽空送点东西给她,
  她匆匆站起身:“我去看看。”
  快步就朝校门口赶去,
  雨水顺着宁晏的发梢滴落,她站在校门口的雨棚下,看着那个摇摇晃晃走来的身影,胃部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绞痛起来,
  “宁晏!”
  醉醺醺的男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
  “爸爸来看你了。”
  宁晏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她早该想到的,小舅从来不会不给她发消息就来找她,
  只有这个人,这个被血缘强行定义为“父亲”的男人,才会不分场合地出现,像一团甩不掉的烂泥,
  宁晏强压下翻腾的恶心,一步步走过去,冰冷地开口,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
  “找我有事?”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彻骨的疏离,
  宁晏转过身往旁边的巷子口走着,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嗯?”
  男人摇摇晃晃地跟上,酒气喷在她脸上,眼神陡然变得凶狠,
  “臭丫头翅膀硬了?你妈给你的那个破房本,你藏哪儿了?嗯?给老子拿出来!老子最近手气好得很,那玩意儿压手,老子拿去给你们娘俩再赚一套房回来!”
  又是房本!又是赌博!狗改不了吃屎!
  宁晏只觉得一股怒火混合着绝望在胸腔里灼烧,
  她冷笑一声,那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而苍白:
  “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回去上课。”
  几乎就在宁晏身影消失的下一秒,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连成了线,织成了幕,
  苏鸢“哎呀”一声,看着外面倾盆而下的雨势,
  “宁晏没带伞!”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那把崭新的白色双人伞,对胡可欣和连圆圆丢下一句
  “我去送伞”,便追了出去,
  连圆圆看着苏鸢义无反顾冲进雨幕的背影,眼睛“噌”地亮了,激动地捅了捅旁边还在迷迷糊糊吃饭的胡可欣,
  “胡大头!胡大头!快看!这默契!
  我女神就是心疼大佬!冒雨送伞诶!
  呜呜呜我磕的cp今天又给我喂了满嘴糖!”
  “可真甜啊,”
  胡可欣被她摇得差点把脸埋进饭里,甩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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