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丘玄生还停留在刚才的时空里,被苍秾拉扯着重新坐到火堆旁边,她努力清醒,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姐姐的功劳,她长得很漂亮,看到的人都会愣住很久,有的还会失去意识当场昏倒。”钱易黛眉飞色舞地说,“这是个不耗蓝的纯天然控制技能,经常用的。”
  “长得好看就是好啊,”苍秾抓抓头发,想起力扛小玛的钱易黛又抬头质疑道,“可你怎么没事?”
  “她是我姐姐,我天天看着这张脸,”钱易黛得意忘形,捧着自己的脸说,“再说了,我长得也不比姐姐差,只是我没有姐姐那么会打扮,所以才学不会这招。”
  “我有很多想说的,为了你的心态还是不说为妙。”苍秾把话咽下,问,“那个东西现在被弄哪去了?”
  “十里外山坡上,我脚力没得说的。”钱易黛自夸一会儿又催促道,“快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吓死人了。”
  丘玄生问:“上次我们在牢里救了你,记得吗?”
  钱易黛即答:“你们敲诈我,不给钱就不放我出来。”
  “最后不也是放你出来了吗?”苍秾把满脸羞愧的丘玄生拉回身侧,飞快撇清责任后继续解释道,“我们会出现在监狱里实则是想救玄生,你可知玄生为什么入狱?”
  钱易黛摇头表示不知道。苍秾压低声音说:“有人借玄生的名义杀人,小麻便死在那个时候。如今想来这个小玛像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只是她没算到你们会来。”
  “不会吧?”钱易黛缩了缩身子,“我和姐姐是追着一个盗贼上山的,那贼人偷了我们家的印信,必须追回来。”
  苍秾蹙眉问:“偷你们家印信干什么?”
  钱易黛高声反问:“我们家是开钱庄的,你说呢?”
  “哦,难怪你这么有钱。”丘玄生奇怪地瞟她一眼,似乎觉得有点不自在般说,“虽然你经常很大方地给我们钱,但你每次都要我们打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是我让你们打的吗?别说得好像是我自己要求的一样!”钱易黛暴跳如雷,骂完丘玄生后坐下说,“不说这些,遇上暴风雪追贼计划就得泡汤了,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是追着贼来,遇上风雪那贼人无处藏身只会死在暴雪里吧?苍秾叹了口气,本想叫她轻声些,木门再度被人从外头拍响,这次那人无比急迫,一股要将门板打散的势头。
  三人吓得挤成一团,钱容黛起身准备故技重施。门外那人声嘶力竭地喊道:“开门!快开门!我是小玛!”
  苍秾上下牙齿打架,她扭头看向同样惊慌失措的钱易黛:“她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你脚力过人吗?”
  “也不是每个人都过……”钱易黛抖得直不起身子,她把丘玄生挡到面前闭眼道,“没办法了姐姐,还得看你。”
  钱容黛向她点头,预备直接控制住小玛。她走到门前时敲门声忽然停下,随后是长久的死寂。苍秾以为是死里逃生,怀着几分侥幸说:“是不是没声音了?”
  “她敲门时恨不得破门而入,不可能善罢甘休。”钱易黛躲在丘玄生身后问,“难道是在蓄力准备强行开门?”
  苍秾和丘玄生彷徨地把头摇成拨浪鼓。门外那人抬起手来敲两下门,钱易黛赶紧又抓着丘玄生当挡箭牌。
  没人应门,一阵疾风裹着血腥味劈来,将屋顶生生削掉。那人立在门外,钱容黛直觉这家伙不好对付,抬手拉下面罩,那人看都不看,扬手一巴掌把她扇得倒在旁边。
  钱易黛慌忙跑到钱容黛身边:“姐姐!”
  看清来人的面容,丘玄生牵住苍秾道:“苍秾小姐……”
  苍秾也甚为惊愕,反握住丘玄生的手:“怎么岑乌菱也在这里?”
  钱易黛气得脸红脖子粗,抓起钱容黛举到岑乌菱面前,高声说:“你把我姐打破相了,你自己看!”岑乌菱没反应,她当场就地坐下搂着昏迷过去的钱容黛哭个不停,“呜呜,早就告诉你尽早去给脸上个保险,现在可怎么办啊?”
  岑乌菱拎着小玛的人头在钱易黛的哭声里镇定地走进门来,她停在苍秾面前,丘玄生赶紧抱住苍秾把苍秾搬开。
  岑乌菱走近一步,丘玄生又把苍秾搬开。丘玄生准备带她逃跑,苍秾按住她的手,丘玄生小声说:“苍秾小姐。”
  苍秾故作冷静地拍拍她的肩膀,抬头问:“朋友,你要毁了我吗?”
  丘玄生差点晕过去,岑乌菱说:“那件斗篷上有毒。”
  坐在地上大哭的钱易黛跳起来指着岑乌菱大骂:“你才有毒啊!你怎么赔我姐的美貌?你赔得起吗?”
  苍秾生怕她下一秒就身首异处,拉住义愤填膺的钱易黛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神农庄的庄主岑乌菱。”
  钱易黛盯着岑乌菱深吸一口气,绕过岑乌菱拉住昏倒在地的钱容黛的手干笑道:“姐啊,我早就说你的额头有点大,这下正好可以找个医师整一整,绝对比现在更好看。”
  第58章 茶杯头小玛
  岑乌菱一脚把小玛的头踢到火堆边,自顾自坐下来。钱易黛把她姐姐挪到温暖的地方躺着,苍秾和丘玄生决心静观其变,也不见得岑乌菱杀了小玛就会杀掉所有人。
  被打晕的钱容黛一动不动,也不像之前那样露出脸就能叫旁人怔住许久了。钱易黛看见她额头磕到窗户时擦破的伤口,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面罩,哭哭啼啼地帮她盖上。
  茶炉还烧着,岑乌菱泰然自若地斟茶,像是回到自己家里一样。丘玄生小心观察着她的举动,偷偷对同样紧张的苍秾说:“苍秾小姐,岑庄主说你的斗篷上有毒。”
  苍秾扯下身上的斗篷,丘玄生接过来仔细闻几下,略带着疑惑说:“没有问题,苍秾小姐觉得身体有异样吗?”
  穿着这斗篷走了几里山路,不可能一直没发觉。苍秾心里觉得奇怪,抢过斗篷学着丘玄生的样子闻了闻,试着问道:“这斗篷上是不是有一阵香味?”
  丘玄生挺懵,如实说:“没有啊。”
  “那就是有毒了。”苍秾赶紧抬手把那件斗篷丢远,挪近火堆边烤火边说,“这上头的香气只有我一个人能闻见,小玛说要出去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晕头晕脑的。”
  她昔日不便远行,散心也只是从家里换到神农庄,在神农庄泡了太久也略通药性。只是她不如专精此道的岑乌菱,于是只是察觉出奇怪,但没发现有毒。
  脱掉斗篷后更是寒气逼人,苍秾缩到身上暖和的丘玄生身边,问:“你发现没,岑乌菱进来之后天气更冷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屋顶了吧,”丘玄生仰头看着屋顶脱落后抬眼就能望见的灰沉沉的天空,她犹豫片刻还是问,“岑庄主,你杀了小玛……还是小麻?”
  岑乌菱瞥一眼那颗直直地瞪着丘玄生的脑袋,说:“这个人本来就是死的。她身上只有这根舌头源自小麻。”
  天冷得岑乌菱都要烤火,衣着单薄的丘玄生身上还是暖融融的。苍秾抱着丘玄生的胳膊瑟瑟发抖:“你知道小麻?”
  岑乌菱简短地回答:“银翘说起过。”
  丘玄生与小玛的头颅对视,眼里似乎埋了一片阴云。苍秾以为她没听说过,悉心讲解道:“我在我娘那儿听过这样的技术,将甲的胳膊转移到乙的身上,叫做移植。”
  岑乌菱冷笑一声:“以你的见识也只能想到这一层。”
  丘玄生下意识握住苍秾的手,苍秾拍拍她安抚道:“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跟她计较的。”
  岑乌菱端详着两人,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潼泷?”
  “散步,碰巧走过来。”苍秾冻得话都说不清楚,丘玄生伸手抚着她的背,苍秾问,“你又是为什么来的这里?”
  岑乌菱看向别处:“与你们无关。”
  没人说话,屋里只有炭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细响。丘玄生和苍秾挤在一起挪到小玛的衣柜前找衣裳,小玛只在交给丘玄生的那件上做了手脚,剩下的都是能穿的普通衣服。
  找到冬衣的苍秾重新披挂上阵,精神抖擞。两人又从衣柜里翻出几件给晕过去的钱容黛盖得严严实实。一群人围在火边,有绒绒的雪片从天上洒下来,很快被火堆融化。
  那堆衣裳突然动一下,钱易黛赶忙掀开层叠遮挡把她姐姐扶起来:“太好了,你醒了?”
  钱容黛没什么力气,伸手指着冒热气的茶炉。钱易黛怕她看见水杯倒影里的自己接受不过来,按住要拿水杯的钱容黛道:“别,先别喝水,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站起来对着空气踹几脚,两指从口袋里夹出一张纸片:“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整容科薛大夫的地址。”
  钱容黛不懂她为什么如此反常,凝滞着没敢动作。丘玄生毫无自知地问:“你怎么会有整容科医生的地址?”
  苍秾赶紧捂住她的嘴,钱易黛支吾一阵,把纸条塞到钱容黛的手里,说:“这你们就别问了,你总有一天会用得上。这位是神农庄的庄主,我们还是恭敬一点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