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店员歪头,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找借口:“那位客人似乎提前说过不许打搅,您看,这里有免打扫的印章。”
她把账本上的记录呈上来,丘玄生说:“大概是队长要闭关修炼,不好每天腾出时间开门让人进来。”
店员如蒙大赦。苍秾接上她的话:“客房已经重新打扫过,所有痕迹都被遮盖了,已经错失了最好的调查时机。”
“若是当时你们稍微警醒些,怎么会有今天。”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晃得乐始头疼,她抽刀出鞘说,“还是在这里把你们都杀了,我一个人想法子去打探消息。”
“别这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岑既白慌张地按住她的手,“管事的,那时候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吗?”
“可疑的人?”店员略一皱眉,“跑江湖的哪个没有些怪癖呢?若说与众不同,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岑既白松开手,乐始当即拔刀,店员吓得噫一声:“想起来了,那天是有个不对劲的人,跟您一样一言不合就动刀子,但她带的不是刀,是一杆这么长的尖端亮闪闪的枪。”
她比划着,满脸愁绪道:“她把我挑得很高,叫我少管闲事。那个人披着带兜帽的红斗篷,看着很不好得罪。”
“又是红衣服又是带枪?”这形容有些熟悉,岑既白举手发言,“我们神农庄也来过一个这样的人,还是戚红带进来的。这时候要是戚红在,她肯定能讲出那人打哪来。”
乐始瞪店员:“说你的。之后你有没有见过那个人?”
“没有了。说来也怪,那人上楼进门就直往楼上走,但谁能没结过仇怨,我还当她是找人讨债的。”店员冷汗直流,她小心地避开刀锋道,“那位姓丁的客人吩咐过不许打扰,这个红衣人不会就是害她失踪的凶手吧?”
乐始逼近一步:“你真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
店员闭眼道:“我每天要看几百张脸,早就看腻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了,人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你方才还说每个人与众不同,”乐始冷笑一声,刀身贴了贴店员的脸说,“再不说实话就是你自找的了。”
店员身子一软,栽倒在地:“我真不知道!”
丘玄生看不下去,出面说:“算了吧乐始,别为难她。那天在神农庄小庄主的姐姐把那个红衣人掐死了,这两个人不会是同一个,除非小庄主的姐姐把尸体移到这里。”
苍秾思索道:“这么说来,不如我们……”
她说到这里望向岑既白,岑既白摸不着头脑:“不如什么?”苍秾使个眼色,岑既白一拍脑袋,“回神农庄?”
带乐始去神农庄探消息?可她这个性子和岑乌菱势必合不来,若是这两个人不对付就免不了一场争斗。等等,岑既白想,如果乐始和岑乌菱打起来,岂不是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犹如拨云见日,拉住乐始道:“好呀好呀,谁不知道我最热情好客,乐始你一定要来我们神农庄坐坐。以前取肋骨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伤?神农庄专门解决医疗问题,食堂住的饭也是一等一的好吃,简直是兴州必玩榜的第一名。”
乐始拍开她的手,看着不是很想买账。岑既白继续推销,丘玄生小声说:“总感觉小庄主没安好心。”
苍秾跟着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遗憾的是我们神农庄被一个大恶人霸占,那个人不许别人用神农庄的药,也不许别人靠近神农庄的通道口。”岑既白说得异常愤慨,“到时候你就打头阵去敲神农庄的门,见到叫岑乌菱的人就别犹豫,直接用刀砍过去……”
眼看乐始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苍秾赶紧把她拉回来:“好端端的怎么说这个?你想挑拨乐始和岑乌菱?”
“怎么不行,乐始能捣毁整间黑店,一定有大本领。”岑既白不肯放弃,伸长手想抓住乐始,“乐始你听我说,天下兴亡你最有责,打击岑乌菱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这事还是日后再谈,”苍秾冷酷地叫停她的计划,“如果能确认被我们当做队长的尸体的真身是潜入客栈的红袍人,而红袍人又隶属你之前所在的组织,”她斟酌再三,还是问,“能告诉我们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吗?”
乐始仿佛很不愿提前以前的事,丘玄生告诉她们乐始的过往时也是偷偷说。丘玄生还没见过她直面这个问题,乐始抱着刀鞘抬眼道:“那群蟑螂聚在一起,统称东溟会。”
第46章 十辈子打工天选银翘
神农庄的守备向来固若金汤,因戚红和神秘红袍人混入神农庄内部,庄主返回后将每夜巡逻人数增至六队,就算是只飞过神农庄上空的鸟都会被专员抓下来检查一番。
接到苍秾的密信,回到神农庄复命的银翘秉烛出门。这是她和苍秾岑既白小时候约好的秘密通讯,以不同的符号画法和排列方式,力求达到外人截到信件也不解奥秘的效果。
苍秾约她今夜丑时在河边见面。出门时果然被拦,她找个借口鬼鬼祟祟离开山上,绕到城外小溪边。星垂平野,溪水潺潺,银翘一个人蹲在水边瑟缩着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
倒映出黑色夜空的水面上陡然现出一只手,银翘吓得尖叫一声。回头看去是苍秾等人站在身后,银翘赶忙说:“你们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真有点害怕。”
岑既白拿出一面画板,说:“首先要测试你是不是岑乌菱派来的探子,请选出以下画像中的猪头。”
画板上是岑既白赶来时随手画的简笔画,上面一排是岑乌菱,中间一排是猪脑袋,最下边一排也是岑乌菱。银翘觉得她多此一举,尽量顺着她答道:“这个,这个和这个。”
“错了,这些全部都是猪头,”岑既白把画板一丢,指着银翘骂道,“你果然是岑乌菱派来的卧底!”
“少来,我肯给你们面子来这里就不错了!”深夜被叫到荒郊的银翘本就满腹怨愤,提起嗓子以更大的声音制住她,“你们找我能不能光明正大的,非要约在这个时候?”
“我们被岑乌菱赶出来,就是过街老鼠了。”苍秾按住还要犯傻的岑既白,有理有据地说,“按照神农庄在据琴城的势力,街上都是粘鼠板,我们也不好抛头露面。”
“看到你们没事我就安心了,”银翘没跟岑既白一般见识,转向揣着手拘谨站着的丘玄生说,“丘玄生也在?”
“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和玄生一起,”岑既白挡住丘玄生说,“她可比你可信多了,你还谈恋爱不告诉我和苍秾。”
“小庄主你越界了我们是普通朋友你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银翘挥着手辩解,又望向乐始,“这个人又是谁?”
乐始亮出腰牌:“我是辅州查案特派钦差盛梨。”
岑既白小声道:“哇,一下子编出个好厉害的名号。”
丘玄生附和着岑既白点头,被乐始一个眼神吓住。乐始收起腰牌,道:“听苍秾她们说神农庄曾被神秘的红衣持枪人潜入,而入侵神农庄的人被庄主亲自扣下,是这样吗?”
“是啊,说起来那个和她一起来的戚红呢?”说到这个银翘仍是心存疑虑,她往四周张望,压低声音说,“她和你们同一天离开了据琴城,她不会还跟着你们吧?”
岑既白要张嘴,苍秾如实说:“前段时间她和小庄主得罪了很强的高手,小庄主把戚红推出去害她被打成重伤。”
“小庄主你……”岑既白蹲下去准备好被骂,银翘一把把她拉起来,“干得好啊,我就担心你太傻被人占便宜。”
“那当然了,我才不会被人占便宜。”岑既白正要沾沾自喜,反应过来扭头道,“不对,你说谁傻?”
“所以盛梨小姐是想向我了解那个红袍人的事?”银翘面不改色扯开话题,她犹豫一二,还是道,“庄主不让我往外说,但既然小姐她们信任你,我就告诉你吧。”
风声窜过,银翘往乐始身边靠了靠,说:“那个穿红衣的根本不是人,当时庄主回手把她掐死,尸体被我留在秘药堂里派人日夜看守,谁知没过一天,尸体就彻底腐烂了。”
另三人脸色一变,乐始问:“腐烂到了什么程度?”
“几乎不能看,也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银翘搓着鸡皮疙瘩说,“血水流了满地,就像冰块融在大热天里一样。看守尸体的人亲眼看见尸体融化,吓得说要辞工回老家。”
乐始仍旧冷静,问:“看守尸体的人没有说谎吧?”
黑灯瞎火说这种事,银翘也觉得毛骨悚然。她强撑着勇气游目提防左右,把声音压到最小,答道:“没有。庄主用各种方法试探过,也派了人私下调查。那两个人此前并无过多交集,家里没有多出银两,老小俱在,没受过威胁。”
乐始问:“有没有检查尸体的肋骨?”
“这个倒是有。”说起这些银翘愈加害怕,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说,“这人有一节肋骨特别短,像是被人割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