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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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衡先入为主,觉得潇湘一词除了林妹妹外无人配得上用,只要别叫潇湘妃子这般引人遐思的就好。
听闻黛玉叫潇湘居士,虞衡当机立断,立马抢先说自己要叫洞庭山人。
兆惠闻言大笑:“阿哥你傻了不是?那洞庭我也听过,乃是一方水域,名唤洞庭湖!”
说完他似乎反应过来了,忙喊着他也要取一个雅号,往后自己编了书也能用上。
傅恒听了在一边跟他认真说道:“乌雅兄,编书并不是吃饭睡觉那般小事。”
傅恒如今已经淡定多了,有时候冷不丁还能搞出些冷笑话般的辞令。
兆惠才不在乎:“胆小鬼,我就是比你敢想,你看阿哥不也取了个名号,你怎么不去说他?”
兆惠想了想:“我还可以攒钱,以后编了书不能印,我便找几个秀才抄,抄个百八十本,送给朋友,你这种态度,可收不到我的大作!”
黛玉和纳兰翡月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翡月也凭黛玉的面子留在了宫中,只是一时半会,那个不拘小节的纳兰翡月是不见了。
她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一起说话时,她也不敢抢话头了,原本这五人中她年岁最大,一度觉得在座的都是“弟弟妹妹”,现在她好像被按下了快速成长键。
但兆惠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主动问她:“纳兰姐姐怎么不取号?”
翡月受宠若惊道:“我又没什么才学,怎么也配得上取号?还是算了……”
虞衡想着前阵子为了逼纳兰家就范,确实没少恐吓她,让她在中间做传声筒,还以为她压根坚持不了几天就会主动离开上书房。
这样虞衡好再为林妹妹选几个新朋友。
但很显然,在交朋友方面,黛玉有自己的主见,也没虞衡想的那般脆弱需要保护。
倒是兆惠一直嚷嚷着要取个响亮的雅号,虞衡便逗他:“爷和你林姐姐都取的山啊水啊的,你这样,你选在咱们附近的。”
兆惠忙不迭的点头,就听虞衡说:“你就取岭南之地好了,岭南那地方好,物华天宝,山水兼具,你就叫岭南章郎,怎么样?文采斐然的玉面小郎君,要是嫌不够霸气,还可以叫——岭南大章郎!”
可惜在场的没人能明白虞衡在说什么梗,倒是他自己,说完就笑得直不起腰,让兆惠直觉有诈,遂愤愤离去,又求到黛玉跟前,黛玉便问他心中可有什么最喜欢的事物。
兆惠眼睛一亮:“我喜欢做大将军!喜欢宝剑匕首!”
黛玉便说:“做将军便免不了要去边塞,不若叫……”
虞衡又在边上捣乱:“叫边塞刀郎也好!”
兆惠看他笑的眼里含水:“阿哥,你下回做坏事前别自己先兜不住笑行吗?凭什么你们都是居士和山人,我就要叫什么郎,听起来显得我不高大!我要叫边塞居士!”
傅恒在边上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居士,应该做不了将军,听着像隐居山野的高人……”
兆惠一想:“别人做不得,我做得!”
傅恒被他一噎,兆惠像是忽然想起来:“纳兰姐姐暂时不取雅号,你也不取吗?”
傅恒见众人都望向自己,脸一红:“刚刚阿哥说的那个岭南之地蛮好的,兆惠你若是不用,那我就……”
“不行!我还没定!”兆惠本来觉得虞衡笑得很奸诈,定取得不靠谱,但他听不出问题,又见傅恒想要,立马觉得这是好东西,遂大声宣布:“我想到了!岭南让给你,我要章郎,边塞章郎,文武兼备!”
虞衡忍了一下,实在忍不住,从桌子上滑到桌底,笑的几乎打鸣。
他笑到肚子疼,好不容易缓解了,但一看到兆惠就会想笑,最终在黛玉担忧的目光里,他灰溜溜的从桌底爬了出来。
最后黛玉叫潇湘居士,虞衡叫洞庭山人,兆惠叫边塞章郎,傅恒唤作岭南春和,翡月也在众人的劝说下,取了个成十六。
因傅恒曾见过岭南的春日,便定了此号。
倒是翡月,因纳兰的汉姓正是成,她又名月,便求一个月圆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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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潇湘传世又流芳,洞庭春和边塞月
我们林妹妹独占半阙,另外四个凑了一桌。
朋友给我说看到有人吐槽我文笔了,笑死……我现在居然已经能被谈论文笔了吗?我可是剧情还在练的小趴菜一个呢[爆哭][爆哭]
第95章
近来康熙帝不知怎么想的, 清明的官方活动没能如往年那般安排,甚至也不像年初昭西陵之行那般。
众皇子觉得,估计是昭西陵之行让康熙帝不太满意,故而今年的祭祀兵分两路, 一队是康熙帝亲去, 去往清东陵,随行的竟一个皇子也不带。
另一面, 由四阿哥和五阿哥牵头, 浩浩汤汤带了数十位皇子, 去往清西陵。
大阿哥在宗人府, 二阿哥如今脑子忽好忽坏, 康熙帝着令太医院照顾着他在咸安宫好生保养身体。
三阿哥前阵子不小心淋了场雨, 说是病的昏昏沉沉, 至今咳疾难愈,唯恐在祖宗跟前失了礼数。
诸位能掌事的皇子都被康熙帝指去了清西陵, 唯独留下了八阿哥胤禩,叫他受累在京里“值班”。
这个工作分配一出来, 众人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头宗亲们几乎把“选八阿哥为太子”的奏折杵到康熙帝眉毛下边了,他也是闭上眼拒绝。
这八阿哥这边的人如今都计划着要举兵了。
被这么一打岔, 八阿哥胤禩身边的亲信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阿哥,您说这兵咱们还用得着举吗?”
他们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宫中的控制权,偌大的京城反倒无所谓,凭谁做皇帝, 也轮不到平头百姓们分说,有人造反,有人弑父, 有人杀出条血路,哪又咋了?
别在百姓跟前杀,别随手刀了他们,除外他们只关心税,关心银子,关心春耕雨和秋收晴。
真让他们关心国家大事,他们也关心不明白啊。
若没有利益纠纷,皇位上是人是狗,跟贫苦大众有一个铜子关系吗?
现在一场祭祀,朝里忽然空了!若是按前头他们的计划,拿下一切,怎么着也得血流成河才是。
如今倒像有人唱起了空城计。
没人能左右康熙帝的决定,所以若无意外,这场戏也八成是康熙帝亲自搭台。
会是这么明显的陷阱吗?
胤禩没理会亲信的话,撑着头疲惫的按压着太阳穴。
他从前做事就认真,恨不得做出个十全十美的绝世榜样出来,这些年也养成了习惯,所以大部队还没出发呢,朝里的许多活计已经一股脑的涌向了胤禩。
胤禩下意识的接过来就干。
干到眼冒金星,才发现案头的奏折还是源源不断的来,于是询问了下面,才知道这些活原本是三阿哥礼部的急活,还有四阿哥户部的急活,甚至胤禩还在里面看到了老十四管的范围。
什么情况?皇阿玛换策略了,打算累死他算了?
胤禩忙了几天,亲信们连着来追问也罢了,掌管京城布防的九门提督托合齐大人,更是急得来了几趟。
胤禩起先说自个儿忙,公务繁重,托合齐听了眼都瞪圆了:“我的爷,咱们都烧房子了,还管它旁的花花草草吗?”
胤禩始终淡淡的,托合齐此言一出,胤禩才意味深长道:“我举兵不是为了造反,乃是为了大清的祖宗基业。”
托合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什么为了祖宗基业?但凡现在说扬了祖宗的骨灰就能登基,不用天黑,有些人就爬去清东陵发掘了。
但托合齐忍住了,耐着性子劝他:“是的,奴才正是为了完成和八爷一样的宏愿,得一贤主,方能使大清基业绵延万年啊!”
胤禩垂着的眉眼一抖。
他原来怀疑托合齐是他阿玛搞来钓鱼执法的。
没错,康熙帝乐此不惫的搞了那么多次钓鱼执法,胤禩都习惯了,只当他阿玛在把他大哥关进去以后,看他也不顺眼。
胤禩早已不需要证明他阿玛其实不爱他,不重他这一事实了。
所以他步步为营,不敢行差错步,因为旁的人总有倚仗,他连宗人府一日游的心态都没有。
真进去了,估计以后就要长居宗人府了。
今日京城的种种,太像康熙帝布置的一个局了,所以他现在举兵,看起来几乎万无一失,但胤禩不敢动。
不仅不敢动,临到了,他还兢兢业业的不忘为自己拿稳人设,把四面八方涌来的活都干了。
但在干活的过程中,胤禩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到底是哪来的熟悉呢?
他看着托合齐一张一合的嘴,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指责他为何拖延发兵,浪费良机,他看着案上山一样的奏折。
胤禩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托合齐还想说什么,胤禩忽然说:“回去告诉你主子,我累了,不想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