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裴泽景的目光扫过沈霁的前胸,确认每一寸皮肤光洁无瑕才满意地眯起眼,伸手抚上他的脸,拇指精准地压住那片薄唇,指腹带着温柔的恶意碾着。
  “嗯......”
  沈霁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能感觉到一股电流窜向四肢百骸,心脏在胸腔里不安分地跳动。
  “沈霁。”裴泽景的拇指突然撬开他的齿关,沈霁的舌*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还是任由对方玩弄:“想我吻你?”
  沈霁的瞳孔微微扩大,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诚实地点头,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可裴泽景却挑了挑眉,突然抽出手指,转而掐住沈霁的脸颊:“我觉得恶心。”
  冷淡的声音里已无刚才的暧昧。
  沈霁眼中的光瞬间暗淡下来,但他早已习惯这种反复无常。
  窗外的枯叶被风撕扯的声响突然清晰,他转身时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墙面上,像窗外被暴雨摧折的枯树。
  栏杆上的雕花图案深深印进掌心。
  “沈霁,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裴泽景低哑的声音砸在沈霁的耳膜上:“要我等着你?”
  “下次不会了。”
  沈霁不知道裴泽景为什么突然在意他几点回,但他知道自己这样是犯了错的,哪有金主等小情人的说法?不,是连小情人都不算。
  这三个字不过是外人看在裴泽景面上不说得那么难听罢了,真要说起来,对于裴泽景他只是一件合手的物件,用完了便收起。
  “沈霁。”裴泽景哑着嗓子,突然问:“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这个问题他早就问过,却又要再一次确认,沈霁知道对方要的不是一个答案,是一种扭曲的安全感,是干净。
  “是......”他的声音支离破碎,尾音化作一声呜咽:“是,只有你一个。”
  这个回答取悦了裴泽景,他终于施舍般抚上沈霁的腰,这个动作却让沈霁突然哽咽,连残忍后的片刻温柔都让他贪恋。
  裴泽景的手指缠绕着他汗湿的发丝:“怎么认识赵又言的?”
  “上周的论坛交流会。”沈霁看着地上散落的纽扣,找了个借口:“没想到他爸爸是美康集团的赵总,是交流会的赞助商之一。”
  “哦......”
  裴泽景猜到他会这样说刚才只是例行问一下,抬手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侧头看向窗外,玻璃映出两人的身影,以及沈霁颈侧新鲜的红色咬痕。
  “美康集团,你上次还替我送过他们公司的企划书。”裴泽景的声音冷淡:“但可惜,赵总最后选择了裴志远。”
  沈霁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美康现在状况不好,你不跟他合作是正确的。”
  裴泽景掐住沈霁下巴的手一转,迫使他回头:“你怎么知道?”
  “在论坛上听同事说的。”沈霁的睫毛被细汗打湿,黏成一簇簇的:“他有亲戚在国外,说美康有问题......”
  裴泽景低笑一声,指腹擦过他湿润的眼角,他觉得沈霁是偷看他的企划书帮了裴志远后得了便宜在卖乖,便顺着他的话说:“沈霁,你在安慰我?”
  沈霁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极度不清醒的状态下说多了话,便岔开话题:“你和赵又言.......”
  “只是吃一顿饭而已。”
  窗外枯树上最后一片叶子如同沈霁一样终于不堪重负,在狂风的撕扯下粉身碎骨。
  真是敏感,裴泽景看着身前的人想,现在让他离开还有点舍不得,沈霁在这方面已经完全按照他的喜好调好了,就像裴家老宅那株百年山茶,已经被园丁用铁丝固定出完美的形态。
  第16章 养了一个男人?
  心外科办公室。
  “这里。”沈霁坐在电脑前,用钢笔点了点屏幕上论文里的某个数据:“cd25单抗的血清浓度你少算了一个对数单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会导致......”站在身侧的侯宇楠吞咽了一下:“排斥反应被低估?”
  “会导致病人死亡。”沈霁退出论文界面,点开另一个窗口:“明天的文献综述,你重点看异体心脏移植的急性衰竭案例,特别是......”
  “嗡—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沈霁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让侯宇楠等一下,接起电话:“喂?”
  “沈医生。”电话那头传来赵又言标志性的上扬语调:“晚上一起吃饭吧?”
  沈霁早就了解过赵又言在国外的一些风流事迹,找了个借口:“今晚可能不行,我和别人约好了。”
  “啊!”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夸张的叹息:“沈医生,昨晚那个餐厅据说是南港最好的,但我都没怎么吃,我还想让你带我去吃别的。”
  沈霁心想,难道昨晚他们吃得不愉快?
  “要不这样......”赵又言突然又雀跃起来:“我乐队的朋友来这巡演,等下我跟他们去赛车,你吃完饭来看?我真的很想......”
  “赛车?”沈霁的眉头微皱:“这里没有能赛车的地方吧。”
  “沈医生感兴趣了?”赵又言的声音带着几分炫耀:“没有地方也能变成地方,还有什么钱办不到的事?再说晚上啊谁管得了。”
  沈霁非常厌恶他们这种拿钱当成万能通行证,连说话都夹着习惯性优越感的人,在这几秒间,他心里那个早已成形的计划突然又往前推进了一些。
  “那晚饭后见。”他靠在椅背上:“在哪?”
  赵又言应道:“康乐大道。”
  康乐大道的夜风混杂着机油与热金属的气味,几辆超跑的车灯并排亮起,发动机的低鸣宛如野兽在喉间蓄力,十几个型男靓女聚在路两侧,手里举着香槟、啤酒罐,兴奋地押注谁会第一。
  “沈医生。”沈霁下车后,赵又言从人群里挤出来,他凑得很近抵着沈霁的肩:“今晚可热闹,待会儿你看着,我保证跑第一。”
  沈霁侧过身,不动声色地让开半步,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这周围不是还有居民住吗?你们不怕吵到他们被举报?”
  “他们不敢的。”赵又言一只手又搭上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人:“你看见那个穿黄衣服的哥们儿了吗?听我朋友说他家是这个区的......”
  “欸,小言!”一个长发男生走到他们面前:“这帅哥是谁?”
  “我朋友沈霁,是仁安医院的医生。”赵又言扬了扬手上的头盔,对沈霁说:“这我朋友,梵鲨乐队的键盘手。”
  沈霁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对方却笑得玩味:“不是朋友吧,就你那德性......”
  “咳!”赵又言假装咳嗽了几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沈霁抛了一个飞吻:“等我回来,我跑了第一的话,沈医生要奖励我哦!”
  引擎轰鸣声骤然在空气中炸开,几辆跑车同时冲出起跑线,灯光在黑暗中拖出长长的光尾,叫喊声此起彼伏。
  趁着所有人被吸引到赛道上,沈霁退到一辆皮卡后侧,动作不显眼地掏出手机,镜头对准那群飙车以及押钱赌博的人,开始录制。
  裴家老宅里,金丝楠木的餐桌上十二道鎏金骨瓷餐盘反射着金光,每道菜都保持着最完美的摆盘角度,象征着这个家族的体面。
  裴老爷子端坐主位,布满皱纹的手指轻叩桌面,节奏与座钟秒针重合,直到管家躬身推开雕花大门,那道挺拔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二少爷到了。”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不疾不徐。
  裴泽景解开西装扣入座:“爷爷。”
  “都快八点了。”裴志远转动手上高脚杯,状似开玩笑地说:“现在要请动裴总,是不是得提前三个月预约?”
  “志远。”裴泽景的伯父裴江在对面轻叩酒杯,眼神扫过裴志远:“食不言。”
  裴泽景垂眸整理餐巾,没有理他,对裴老爷说:“意国那边临时有个会议。”
  “嗯。”裴老爷应了一声。
  裴泽景端起佣人呈上来的杏菇鲍鱼汤,舀起一勺,还是这么难喝,这也是他从来都不喜欢回裴家吃饭的原因。
  不光是桌上的人,还是这一桌子的菜,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一道合他胃口的。
  裴老爷子夹起一片松露,过了一会儿开口:“志远已经和美康集团达成合作,那疗养这个板块,我就打算交给志远的公司来做。”
  “爷爷放心。”裴志远转向裴老爷的方向时,目光挑衅地扫了一眼裴泽景:“泽景对这领域的经验还不足,我肯定让你满......”
  银叉突然划过餐盘的刺响打断对话。
  裴泽景推开几乎未动的汤碗,拿起桌上的餐巾轻拭嘴角:“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慢慢吃。”
  “小景。”裴老爷子眯起浑浊的眼睛,佣人恰在此时端上雪梨炖官燕,老人却抬手制止了布菜动作:“你也三十了,是时候给你找个人了,虽说裴家大多都结婚晚,但又不能......”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裴泽景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不用爷爷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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