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徐闯低头笑笑:“没有的事,谢谢姨替我操心。”
  旁边的媒婆趁机插话,问是哪家的姑娘?有眉目了吗?
  徐闯说:“刚开始谈,我也不想那么着急,毕竟两人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他答的委婉,霁雨晨在隔壁听着,还以为徐闯要将这事含混带过,抓紧把人打发走,毕竟是跟她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事。
  他起了兴致还想听得更真切些,掀开门帘跑到隔壁小屋门口,站在墙边趴耳朵。
  媒婆不死心的问:“到底哪家姑娘呀?英姨给你牵牵线~”她说叨着:“这俩人情投意合呀固然重要,但家里也要早做准备,你这一个人就说了算,人姑娘家可不一定,得做做家里的工作,还有这彩礼啊、嫁妆啊,以后婚房,都是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王英呼哧呼哧给人一通科普,霁雨晨听着都开始犯困。小十五跑到脚边晃着尾巴仰头看他,被霁雨晨拎进怀里,他捂着小家伙的嘴给它比出个“嘘”的手势,小十五立马禁了声,看着还颇为听话。
  屋里把整个婚恋嫁娶的流程说了个遍,徐闯中间也没插话,霁雨晨觉得十有八九他没在听。
  李大娘说:“大力啊,你英姨说的没错,这是得早做准备,我本来还想着你要是没中意姑娘的就让英姨给你介绍个,她见多识广,知道什么样的适合你...”
  霁雨晨心想:这可就是大娘你孤陋寡闻了,什么样的适合徐闯这媒婆还真不知道,她也没处知道。
  徐闯在里面干咳了几声,含混着道谢。
  媒婆接过话茬问:“是不是这附近村里的?但凡说个姓氏我肯定知道。”
  ...
  两人又是一通逼问,徐闯最后也只字未提对象是何方神圣,李大娘泄了气地聊起闲话,说原本以为他跟香椿那丫头能凑成一对,青梅竹马的情分多好啊,这下...
  她话没说完,徐闯也没听懂,还是王英将话头接了过去,问她:“就前日子她妈找我说媒那家吧?他妈是个寡妇?说要求不高,给得起彩礼,附近村儿里的就行。哦对,她还专门说了不要自己村儿的,这要求也挺少见...”
  王英说着完全一副打趣的语气,李大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是呀,就是香椿,挺好一丫头,我还以为她跟大力是一对,也不知怎么着,这就要嫁人了...大力也找了对象,你说说...”
  两人边说边喝茶,徐闯也没得多问。
  李大娘临走前还在嘱咐徐闯,婚姻大事要早做准备,王英给他留了电话,让他有问题随时联系。
  徐闯将人送到门口,回屋见小祖宗坐在炕上掂着小十五的前爪跟它玩游戏,徐闯叫了声:“九儿”,对面半分回应也没给。
  【作者有话说】
  周六更
  第33章 对象
  看似不合时宜,徐闯把话咽回肚子里。
  刚刚出门的时候李大娘跟他闲聊,说香椿的婚事估计很快就能定下来,隔壁镇上老周家的儿子娶亲,两边见过面后都挺满意,听说过完年就要操办起来。
  徐闯没问更多,李大娘倒是吐露不少,还约他到时一块去喝喜酒。
  他这么想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到炕梢上去拨拉十五的后腿,小家伙没站稳“啪嗒”一声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冲着徐闯叫。
  徐闯边笑边道歉,小家伙又扑进怀里咬他衣服,发出恶狠狠的呜呜声。
  霁雨晨盘腿坐在床上,看一大一小打游击战,到了(liao)没分出胜负,还把床上的被单弄得乱糟糟的。
  徐闯收拾完小崽子拿了个玩具给它玩,转过头来哄自家的小祖宗。
  他不知道刚刚的谈话九儿听去了多少,左右家里地方小,怎么也能听个大概。
  他拉着九儿的手问:“怎么不高兴了?是十五不听话?”
  霁雨晨心想:是你不听话,送人出门的功夫站那聊那么久,是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自从那次香椿从家里哭着跑出去,霁雨晨就再没见人来过,偶尔村里遇到也都隔着老远,香椿看见他像是刻意躲着,转头便没了人影。
  他信徐闯说的,香椿对他有意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也信徐闯对她没想法,可是事情摆在那怎么想都膈应,霁雨晨索性不提,提起便火不打一处来。
  他说话拈酸带刺:“徐先生有相好了?谈对象了?哪家的姑娘呀?”
  徐闯听着想笑,主要因为霁雨晨学媒婆的口气惟妙惟肖,还附带表情加持。
  他碍于对方神色又不敢笑,只能乖乖点头,“谈对象了,不是姑娘。”
  霁雨晨挑眉:“不是姑娘?那是什么?徐先生玩挺花啊~”
  徐闯嘴笨说不过他,欺身过来咬他的唇,霁雨晨开始不乐意,折腾半天服了软,半推半就的环上男人脖颈,仰头跟他接吻。
  他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只是心里不爽绝对要发泄出来,倒没有真的生气。
  两人交换过一吻,徐闯抵着他的额头嗓音轻喘,自顾自的念着:“不是姑娘,是个聪明漂亮的小妖精,供在家里的小祖宗...”
  霁雨晨觉得这话是在说自己麻烦,还要别人照顾。
  他扭过脸去不让人碰,大狗勾压过来抱着他的肩膀,把人搂在怀里。
  徐闯的嗓音有点闷,听起来好似没有多大信心,解释说:“九儿,我不要什么姑娘,就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以后等我考上大学,在城里找份工作,我们就可以搬去城里住,到时候你看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想住在哪儿,都听你的。”
  霁雨晨有点被人逗笑,好似城里的房子、地段真能任他随便选。
  他转过头来捏了捏男人脸颊,说他是个笨蛋。徐闯将人压到床上,神色显得有几分郑重。
  他自知没多大本事,只是想拼了命的对九儿好,徐闯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九儿找到家人了怎么办?是不是就要回去家里?两人便也没了以后,所以有些话他一直不敢说,有些承诺也一直不敢做,怕的不是自己做不到,而是没有机会做到。
  刚刚李大娘的一番话让他幡然醒悟,意识到婚姻的本质不是搭伙过日子、延续子嗣,而是和真正想要的人在一起。他能找到这个人很幸运,即便有一天九儿离开这里,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生活,徐闯也不后悔曾经许下的承诺,他敢说就一定做得到。
  身处下位的人目光平静的望着对面,隔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吗?如果做不到怎么办?”
  徐闯的表情有些迷茫,好像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想了片刻后才道:“我会做到。”
  ...
  霁雨晨不知道怎样形容当下这一刻的心情,像是空荡的海绵被浸满了水,捏一下便会挤出满溢的爱。
  徐闯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听人嗓音粘稠湿润:“那你要做到...必须做到...”
  -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霁雨晨在前塘村待了半年,第一次见村里那么热闹:家家户户开始忙活过年的采买置办,不少家门口都提前挂上了红灯笼、春联,村长还从镇上订了些祭天摆桌用的物件,少有的外来车辆给村里送货。
  霁雨晨问以前村里除夕都怎么过,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活动?
  徐闯说:“除夕倒没什么,都是在各自家里,就是年初一有个祭天仪式,之后每天镇上都有庙会,卖各种东西,到时候带你去看~”
  他觉得九儿是想热闹,毕竟入冬后天冷,能出门的时候是少有。
  霁雨晨兴致缺缺,想到大冷天的要坐车去镇上,晕车受冻好不划算,还不如窝在家里舒服。
  他趴在徐闯身上,下巴抵着胸膛问他:“那你呢?你除夕怎么过?和谁一起?”
  霁雨晨想着徐闯父母过世后就他一个人,过年会不会觉得孤单。
  徐闯却道:“和隔壁张大爷一块儿啊,要是他儿子儿媳回来就凑个热闹,饭桌上多双筷子;要是人不回来,我们就炒几个菜,听收音机春晚,也挺热闹~”
  这话说得有几分惬意,倒让人觉得是件乐事。霁雨晨心想:你们两人家里连个电视机都拼不出来,还要靠收音机听春晚,听起来有点可怜。
  他这么想着往人身上趴了趴,攀着男人的肩膀,古灵精怪地问他:“那今年还去张大爷那吗?还是和我过?”
  徐闯揉了揉霁雨晨的头发,“当然和你过,不都说好了吗~”
  两人闲来夜话,霁雨晨得知徐闯除了父母,还有其他亲人在世:他有个爷爷,跟着他爸的哥哥、也就是徐闯的大伯住在外地,徐闯早年间去过一次,就是在父母刚过世的时候,老人家糊涂已经记不清自己还有个儿,更别说这么个大孙子,大伯跟他家往来不多,当徐闯是来要钱,对付给了点,让他以后不要再去。
  当然徐闯没拿那钱,给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孝心,之后便没再去过。他说今年想过得不一样些,毕竟有了九儿,日子都比以前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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