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徐闯对学习这事什么信心,怕九儿的希望落空,什么都不敢承诺。
他犹犹豫豫的说:“我试试,可你别抱太大希望,我学习真不行。”
霁雨晨对徐闯的希望源自于他想这人过得好,希望他开心,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在于结果如何。
徐闯给予他的一切都是霁雨晨不曾体会及拥有过的,他相信即使自己没有失忆,也没有哪个人像徐闯一样对他那么好过。
两人没睡午觉,聊了会儿天起来剪头发,霁雨晨头发长长了扎眼,徐闯问他有没有留长的打算?
霁雨晨看着镜子思考,说暂时没有。
他回头问徐闯:“你想要我留长吗?”
男人摇头笑笑:“没有,你什么样都好看。”
他帮九儿理完发,用扫帚将剪下来的碎发清理干净,霁雨晨把人拽进浴室手拿剃须刀,说要帮他刮胡子。
他其实没什么剃须经验,自己浑身上下几乎都光溜溜的,所以掌握不好用量只能试着一点一点来。
徐闯老实站着,手心扶在霁雨晨腰间,微微低头,让他能够到自己的高度。
霁雨晨挤了一捧泡沫涂在男人下巴上,然后转头看着镜子问:“这样可以吗?”
徐闯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到跟自己平视的高度,顺便捏了下手心里的软肉,笑着说:“多涂点儿,这点儿不够。”
他得寸进尺,现在越发大胆,霁雨晨觉得是自己太惯着他了,犹豫的功夫又被蹭了一脸泡沫,瞬间也没了脾气。
两人在浴室里厮闹,徐闯被抹的像个圣诞老人,半天才正式进入剃须流程:
霁雨晨将泡沫小心的刮下来,连带其下的青色胡渣,不时让人转头看看镜子检查成果。
徐闯对外貌没要求,要不是九儿觉得扎不愿跟他亲近,他恨不能半月才刮一次。
他让人随便弄,霁雨晨听着高兴,一边剃须一边哼起小曲,觉得男人的指腹在自己大腿上揉来揉去。
他忍了一会儿觉得痒,瞪他说:“你别乱动!”
徐闯老实了两秒又故技重施,霁雨晨草草刮完胡子跳下来,一溜烟跑回了屋。
他最后还是被抓住弄了一次,浴室太冷,徐闯也舍不得人着凉,只得洗干净脸回炕上折腾这温香软玉。
霁雨晨被弄完就睡了,晚上也没起来吃饭,一觉睡到第二日天亮。
他这一觉睡得长,清早鸡一叫就醒了,回头摸摸旁边只剩下被子的余温。
霁雨晨迷糊糊的睁眼,见男人正在床边穿衣服,瞧见自己醒了,俯身过来亲了亲额头,柔声说:“再睡会儿,我出去一趟。”
徐闯今天要去养猪场上班,出门是正常,可霁雨晨看了眼天色,这也太早了,离上班起码还有个把小时,他这个点儿出去做什么?
霁雨晨在床上翻腾了一会儿完全没了睡意,起床换衣服,捂着棉袄往村口走。
他想徐闯可能是去养猪场有事或者要去供销社买东西,半路遇到挑着扁担的周叔,说瞧大力往山上去了,这个点儿也不知道去干啥,还拎了兜东西。
霁雨晨站在岔路口醒神,思忖着这大冬天的山上也没东西可打,直觉徐闯可能去了后山的坟头祭拜,便寻着记忆往山上走。
他是第二次走这路,头次有徐闯带着,自己没怎么观察,这一路上过了荷塘便有些不认路,直到瞧见上坡的大树才放心自己没走错。
霁雨晨远远瞧着熟悉的身影跪在墓碑前,宽厚的肩膀沉甸甸的压着,好似在认错,又像是忏悔。
他放轻脚步过去,蹲在距离不远的土堆后面,倒不是想偷听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走上去不礼貌,而且山上风冷,有个土堆护着,有挡风的作用。
他蹲在土堆后面,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听徐闯说:“爸、妈,对不起啊,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养老,也不能为徐家绵延子嗣...”
这说辞让人心里“咯噔”一声,霁雨晨不由地往前靠了靠。
“之前你们说等我找着喜欢的人就带回家来给你们看,那时候我没遇见,现在你们不在了,可我还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找到他了...”
...
“虽然...他跟你们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不是个女孩儿,我们也没办法给您二老添个小的,但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他对我很好,你们放心...”
霁雨晨觉得眼眶发酸,用力眨了眨眼。徐闯说:“我这次没带他来,怕你们没准备好,也怕他有负担,等过一阵儿,天气暖和了,我带他来看你们,到时候你们别不乐意...”
徐闯嗓音低沉,混杂风声钻进霁雨晨的耳朵里,给心里带进阵阵暖流。
他蹲在地上听人说完,男人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往回走。
霁雨晨本想等人走远了再悄声跟上去,等到了村里假装偶遇,就说自己早起遛弯活动身体。
他等人走出去一段距离才起身,没注意腿蹲麻了脚下一软,扶着土堆“哎呦”了声。
…
这一声赫然突兀,霁雨晨自己都吓了一跳。
徐闯转过头来瞧见来人先是一愣,然后急忙跑上去将人扶住。
他着急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冷不冷?摔疼了没?”
霁雨晨心虚的解释:“我听周叔说你上山了,就想过来看看,没想故意偷听...”
他一张嘴便把“偷听”的事吐露了干净,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徐闯却没在意,将人从土堆上抱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又检查身上各处,看有没有受伤。
霁雨晨趁人低着头没看自己,小声问:“你来看叔叔阿姨,怎么不叫我...”
徐闯没什么避讳,说这天儿冷,等开春儿了也不着急。
他大概真的没多想,摘下帽子来套到九儿头上,心疼的捂着小脸给他取暖,要背他下山。
霁雨晨靠过来抓着徐闯的胳膊,眼巴巴的请求:“我能跟叔叔阿姨说两句话吗?很快...”
他很想告诉徐闯的父母:我会对他好,你们不要担心。
徐闯回头看了看,表情像是默许,霁雨晨便跑去墓碑跟前磕了个头,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小声诉说:
“叔叔阿姨,我是九儿,徐闯的...爱人...”
他有斟酌用词,觉得“朋友”不太合适,其他又没有更好的定义,于是颇为大胆的用了这个称谓。
霁雨晨说完顿了顿,像是怕老两口生气,缓了一会儿才说:“我会对他很好的,你们不要担心...我们虽然不能像寻常夫妻那样结婚生子,但我们一样可以白头偕老、互相扶持...我会照顾好他,让他过得很幸福、很快乐。”
霁雨晨说完吸了吸鼻子,希望老两口不要为这事着急上火。
徐闯不知何时早已站到了身后,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拉高衣领捂住半张脸。
他揉了揉霁雨晨的头发,“我们回家吧。”
两人走出去一段距离霁雨晨才让徐闯背,因为觉得在长辈面前不像样。徐闯也依他,转过岔路让人跳到背上,歪过头来蹭着九儿的小脸。
这日山间没有太阳,冷风刺骨,等走到半路竟开始飘起雪花。
雪下的急,刮在脸上如同刀尖儿一般,霁雨晨将脸埋在徐闯的颈窝里,觉得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彼此依偎、相互依存,他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永远都不会害怕。
第29章 小十五
两人回来的早,因为下雪,路上没几个人。
霁雨晨到家的时候皮肤已经红的不像样,稍一触碰还隐约觉得疼。
徐闯担心人给冻坏了,拿温水浸湿毛巾帮他敷脸,霁雨晨脸上的血色退下去些,但还和生病了似的。
他窝在床上害困,赶徐闯去上班,徐闯放心不下,给他试了体温,确定没发烧,又喂了早饭和感冒药,嘱咐不舒服一定打电话。
他最后被三推四推的出了门,在养猪场的一整天心不在焉,到点儿接着往家跑。
徐闯到家的时候院子大门敞着,通往门口的雪地上印着大小不一的两排脚印。
他进屋发现没人,手机显示一条未读消息,五分钟前发的:
“我跟顺顺出去玩雪了,晚点回来^o^”
霁雨晨喜欢用各种表情符号,不知道从哪搜罗的,徐闯手机上没有,但觉得特别可爱。
他想打电话问人去哪了,对面没接,徐闯便出门去找,最后在村尾的空地上见着一群小孩打雪仗,里面便有自家的小祖宗。
打雪仗的孩子从五岁到十五岁不等,除了九儿,年龄不详,混在其中倒没显得突兀。
他这次穿的很厚实,可能是长记性了,知道下雪天冷,毛巾帽子手套一应俱全,脚上穿着徐闯的长靴,一看就大。
这厮动作笨拙的像只企鹅,搓起一团雪来朝对面丢去。
两边形成对峙态势,对面为首的是村里铁匠的大儿子,姓王,出了名的调皮。
他侧身闪过,反手一扔,从正前方飞来的雪球差点砸到霁雨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