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人镇定自若,答应说:“本想直接走,刚看了眼时间,正好饭点儿,先去餐厅吃个饭。”
  霁雨晨也不知道酒店的餐厅是不是在二楼,好像是,因为听徐闯提过,要是起来饿了就下去吃早饭。
  他半信半疑的点头,出了电梯门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走,男人热情带路,问他:“你去哪?这地儿我熟,说不定能帮上忙。”
  霁雨晨是半道被打发回来拿耳环的,自然不知道宴会厅在哪,他只记得香椿说了个名字,貌似是叫海晏厅,电梯口没有指示牌,需要找人问路
  他在男人的指引下走过长廊,饶了几个弯,身边人流渐疏,再往里连灯都没开。
  霁雨晨问:“是这边吗?我们是不是走反了?”
  男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回头道:“两边厅是连着的,从这过消防通道快,出门就是。”
  他站在消防通道的门前,头顶上紧急出口的灯牌闪烁微弱荧光,霁雨晨顿了顿,“我还是走外面吧,这看着不太对...”
  他说罢转身,呼吸在下一秒被覆于口鼻的手掌阻断,霁雨晨感到一记力道击中后颈,最后的印象是迅速上移的灰白墙壁,视野一片黑暗。
  -
  半小时前。
  装修富丽堂皇的顶楼办公室,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抽着雪茄,屹立于落地窗前。他已经明显发福,肚子大的像怀胎八月,衬衫都要买加大号,可他似乎对于自己的身材很满意,觉得这是权利的象征。
  身后站着的男人谨小慎微,连带声音唯唯诺诺,试探道:“老板,您看这票咱还做吗?条子最近盯得紧,咱好几单的单主都不要了,除非往边境上送,可这路费...”
  这儿离边境还有段距离,算上路费又要赔进去不少,男人说:“你先松松,上一批不是刚送出去吗?那边也不急...”
  他抽了口雪茄语气不紧不慢,回头想起什么,坐到沙发上问他:“峰儿啊,你上次不是说有个极品?要送来看看?”
  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名叫王峰,满脸堆笑的眼尾挤出好几条褶皱。他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张哥,我是见着个极品,从模样到身板儿,绝对能卖个好价!...只是他好像不住在这儿,我这暂时还没找到机会...”
  他唯命是从的递上酒杯,心里想着当时就不该说那大话,自己第一次瞧见那么精致漂亮的小男孩,想着那些个买主肯定喜欢,为了讨大哥欢心,便说肯定给他弄来。
  他想起上次寺庙门口的经历,可惜自己差一点就要得手,要是没那五大三粗的男的,两人往前走段距离,找个胡同就能将人摁住。
  王峰在心里叹气,心觉这事不好办,男人瞥了他眼,语气颇有些敲打意味:“你最近办事可不太上心...”
  他让人回去等信儿,并交代说:最近不太平,少在外面乱晃,也少来酒店。
  王峰低声下气的答应,临走时小心带上门,然后冲着里面啐了口吐沫。
  干他们这行的哪有什么道义可言?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王峰前两年跑了趟边境连带把自己媳妇儿也送出去换了钱,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他在几个月前无意中瞧见个男孩,便知道自己赚钱的机会来了——那孩子长得清纯中透着股媚,别提多带劲,关键还是个男的,现在玩的花的都好这口。他觉得这人要是给送进窑子里,准是能让人加价往上一夜难求的主儿,一票顶往常好几票。
  于是自那之后他开始跟道上的朋友吹牛x,不料传到了老大耳朵里,让他带来看看。
  王峰嘴上没个把门儿的,立马答应下来,等到了找人的时候才开始犯愁:他就见了那么一次,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半月前他去外地串亲戚,带了点土特产回来,路过公交车站瞧见一男孩正坐在路边发呆,他定睛一看,嗬,这不是小财神吗!瞧他孤身一人,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失败经历在脑海中和过电影似的,王峰暗骂了声,觉得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实在可惜,他乘电梯下楼,中间有人上来,王峰甫一抬头,心想老天待他不薄...
  第21章 别走
  密闭昏暗的房间只亮着一盏台灯,窗帘拉着,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霁雨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男人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语调轻悠悠的:
  “小兄弟,醒了?”
  是在寺庙前遇见的男人,原本和善的脸庞此时被笼上一层阴暗的黄,诡异又狰狞。
  他坐在床边点烟,烟圈遮盖下视野变得模糊浑浊,尼古丁混合焦油的味道钻入鼻腔,让人不由的咳了几声。
  霁雨晨闻不惯烟味,所以也反感别人抽烟。
  男人轻笑着凑近:“呦,闻不得啊...”
  他朝那白瓷般的面庞上吞云吐雾了一番,像是体验到了快感,激的人连连咳嗽。霁雨晨动了动手指,发觉身上如卸了力般,抬动胳膊都是奢侈。
  四周是跟自己房间差不多的陈设布置,只不过宽敞些许,床位设置从双床变成了横在中央的一张大床。
  霁雨晨翕动嘴唇:“这是哪...你绑我来做什么...”
  男人嗤笑了声,心想真是个极品,要是自己吃这口,也轮不到那老不死的。
  虽然缺德违法的事做尽早就没得忌讳,但王峰确实不好男色,想想便下不去手,他尽量将霁雨晨想象成女人,指节勾着滑过那骨瓷般的肌肤,心满意足的吸了口气,
  “省省吧,一会儿还有的闹...”
  -
  婚礼宴会厅。
  徐闯跟着新郎对完最后一遍流程,没在人群中瞧见九儿,拉住香椿问他人呢。
  香椿说:“他去楼上拿新娘的耳环。”
  徐闯问她:“上去多久了?”
  香椿想了想:“差不多有一个小时...”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瞧人目色紧张,略为心虚的解释:“我们刚才都走不开,只能麻烦他上楼去取,因为之后要还给化妆师...”
  徐闯简明扼要:“那他之后有下来过吗?你有没有再见过他?”
  ...
  宴会厅里人声嘈杂,香椿抬眼望了一圈,很是迟疑的摇了摇头。
  徐闯心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着急上楼找人,被拉住胳膊,女生说:“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你不留下观礼吗?”
  徐闯让她不用管,专心参加婚礼就好。
  上行的电梯每一秒都是煎熬,徐闯刷开房门见里面空无一人,于是又找了酒店的公共区域,最后跑到前台去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人。
  他拿的是九儿在茉莉花田拍的照片,上面的人笑容明媚,眼睛眯起来弯成两条小桥。
  他问前台经理:“这人有没有从大门出去?”
  经理拿着照片细看良久,摇摇头说:“应该没有...”
  他让徐闯给照片上的人打个电话问问,九儿没手机,徐闯觉得都是他的错,早上该把手机留下,他明明在这儿人生地不熟。
  他想要调酒店监控,经理联系中控带人去了后面房间,说酒店只有大厅和电梯出入口有监控。
  能查看的录像不多,徐闯在电梯监控中发现了九儿的身影,同时还有一个身材干瘦的平头男子,是寺庙门口问路的男人,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早已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在那瞬间猛然往下坠了一节,徐闯感到莫名的恐惧,让人心慌意乱。
  他指着视频里的男人问:“这个人是谁?是你们酒店的住客吗?他叫什么名字?住哪个房间?”
  经理唯唯诺诺:“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客人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他好似认出了录像中的男人,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透露。
  徐闯的音调瞬间高了八度,几乎是在用吼的:“你看不到他跟九儿说话了吗!九儿之后就不见了!我问你他人呢!”
  他猛然拎起经理的领子,力道之大将人拖离地面,只有脚尖还触着一点,难以维系平衡。
  经理惊慌失措,打着颤的示弱:“我帮你查...帮你查...你...你先放我下来...”
  他被放回地面,畏畏缩缩的跑去前台,开始调住客登记信息。
  可酒店入住没有人脸登记查起来颇为困难,经理又叫来好几个办理入住的侍应生,乱哄哄的翻着记录册。
  徐闯已经等不及开始上楼一间间找,这个时间在房间的人不多,但凡敲门后里面有动静的都会将门敲开,实在不行就砸,惹得里面的人颇为不满。
  他到了7层的时候有工作人员上来劝阻,着急忙慌的说:“客人您不能这样,会影响其他客人休息...”
  徐闯目眦欲裂,嗓音冒着火:“你们还没找到?怎么那么麻烦?!”
  他的情绪已濒临崩溃,想到那男人看九儿的眼神,殷切又不怀好意:当初在车站时就是那样,他见到自己像是吓了一跳,目视可见的紧张。
  徐闯甩开来人继续往前,脚下踩到什么突然一硌,他低头去看,红黄相间的短绒地毯上躺着圈手串:同色系在其中并不显眼,却是自己送给九儿的那串,徐闯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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