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电话。”他松开手，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复印机似乎因为突然断电又来电发出“嘀”的一声轻响，指示灯微弱地闪了一下，又归于沉寂。这细微的动静在极致的安静里被放大。
苏喃却像是被这声音提醒了什么，忽然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恰到好处的试探：“林清川？”
林清川脚步顿住，回头看她。月光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眼睛显得格外清亮，正望着他。
“我的裙子……”她声音更低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好像勾到了哪里。”
林清川皱眉，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她侧身对着他，裙子的后腰一侧，似乎真的被复印机旁边一个微微翘起的金属卡扣勾住了一道细细的边。
“别动，”他上前一步，靠得更近，“我看看。”
他俯下身，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被勾住的地方。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腰侧的肌肤，细腻温软。两人靠得极近，在昏暗的光线下，呼吸可闻。她身上那股冷香更清晰了，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霸道地勾缠着某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呼吸微微急促起来。试图解开那细微勾连的过程变得无比漫长而磨人。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甚至能听到她自己努力压抑的、轻微的心跳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危险的、一触即发的暧昧。寂静放大了一切感官，视觉受限，反而让触觉和嗅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
她细微的颤抖通过指尖传递给他。
终于，那一点勾连被解开了。但他却没有立刻直起身离开。
苏喃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两人之间距离咫尺，在昏暗的月光下，几乎能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她的眼睛亮得惊x人，不再是白日里那种冰冷的平静，里面像是藏着汹涌的暗流，却又被一层薄雾笼罩着，看不真切。
林清川的心脏重重地跳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所有压抑的疑问、试探、怒火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在这一刻几乎要达到顶峰。
他看着她微微开启的唇瓣，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走廊远处传来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亮，以及物业人员的声音：“你好，是这边跳闸了吗？”
不可名状的气氛骤然被打破。
苏喃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低下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慌乱：“谢了林清川。”
林清川也迅速直起身，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他转身，对着赶来的物业人员，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厉：“电箱可能烧了，尽快处理。”
“抱歉，马上检查！”
灯光很快重新亮起，刺眼的光明瞬间驱散了所有隐秘的氛围。苏喃已经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之外，正低着头整理着其实并无凌乱的裙摆，侧脸线条重新变得冷硬疏离，仿佛刚才那个在黑暗中气息微乱、眼神复杂的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林清川盯着她，胸腔里那股躁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因为被打断而更加汹涌。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你什么意思？”
苏喃整理裙摆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装作无辜，“什么？”
又是这样！完美的装蒜！
林清川猛地逼近一步，气息灼热，几乎要将她吞噬：“什么？你听不懂我说的话？”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试图从她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苏喃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过于锐利的视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冰冷的残忍：
“林总，你是指昨晚吗？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想林总也不是玩不起吧？”
第23章 023 “你要不怕我乱亲你，就走吧。……
玩不起？
林清川瞳孔骤然缩紧, 赫然明了，接受了面前的女人是在挑衅。
他冷笑，不可置信地问道：“只是玩玩？”
她真是没有心。
苏喃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小心思得逞，一把推开他, 目光看向别处道：“我要下班了林总。”
她推的不重，两人之间只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林清川不甘, 立即走近, 整个人挡在她的面前，直勾勾的直视，想与她对视, 瞧她眼里的情绪。
奈何，苏喃故意滴别着头, 似笑非笑地说：“林总，你不怕监控区拍到，明天被行政部的人看见啊~”
林清川一只手撑着墙，灯光的阴影盖在两人面孔, 他弯腰压住身子与她平视，呼吸萦绕，带着压迫感的意味说：“怕什么？”
三个字说完, 他倾身吻上去，苏喃身形一愣，刚有意挣开，林清川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大掌抚触用力，不允许面前的人有一丝一毫撤退的意味。
苏喃的心跳如鼓, 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彰显她的雀跃，她欲作挣脱，却发现自己已被林清川另一只手轻轻扣住，压在墙上。
薄荷气息突然侵入口腔，舌尖被温柔地勾住缠绕，林清川发烫的掌心贴着苏喃的脖颈，西装布料摩擦肌肤发出窸窣轻响。
忽地，林清川捏住她的脖颈往后带，两人拉开距离，"换气啊笨蛋。"
尾音消融在交缠的鼻息里，苏喃反应过来，又不想被看穿，没搭理，小心翼翼地开口呼吸，太长时间没这样接吻，生疏。
苏喃羞恼，抓起桌上的包，丢下一句，“我要回去了。”
急匆匆的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清川没追，静静地待在原地，瞧着那背影，忽而一笑，玩就玩，脑袋里闪现方才他偷摸睁眼，瞧见苏喃闭着眼回应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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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喃早起，整装待发去服装展的现场。
她与方淮月约定在秀场门口见，一同进入展馆，灯光渐暗，t台两侧的射灯交错闪烁，最终聚焦在秀场入口处。苏喃调整了一下坐姿，将笔记本平整地放在膝上，右手已经握好了笔。
“这场秀我和李沐都很期待。”她低声对身旁的方淮说，目光却未从t台上移开半分。
方淮松了松领带，“我只关心哪些设计能变成销量。听说今天的首席设计师是业内兴起的天才？”
“朱莉，三年前在中央圣马丁崭露头角，擅长解构主义与实用主义的融合。”苏喃的声音平静如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她去年为小众品牌‘虚无’设计的系列，在二手市场上溢价300%仍一衣难求。”
这些都是李沐同她科普过的，其实这场秀，真正应该来的是李沐，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需要一环一环盯着，加上李景昊追的紧。
方淮挑眉，“这你都知道？”
“嗯，李沐讲的。”苏喃微微一笑，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秀场上。
音乐响起，是实验电子与古典大提琴的混音，第一个模特走出。一件不对称设计的乳白色风衣，单侧垂下长达两米的飘带，随着模特的步伐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
“夸张了点吧？”方淮小声评论，“谁会穿这种东西上街？”
苏喃笔下飞快地勾勒着风衣的轮廓，标注了几个关键词：“注意肩部剪裁，这种隐形插肩设计很快就会流行起来。飘带确实戏剧化，但核心创意在于面料的混搭——你看，上半部分是重磅真丝，下半部分却用了科技感十足的防水材质。”
第二个造型出现：一套看似普通的黑色西装，但当模特转身时，背后竟是完全透明的薄纱，上面手工绣着精细的电路图图案。
“这个还挺有意思。”方淮前倾身体，“办公室与夜店的完美结合。”
苏喃点头，“远不止如此。它探讨的是职场女性的双重身份——外表规整专业，内在却充满复杂精致的网络。看袖口，”她举起小巧的望远镜，“扣子实际上是微型芯片造型，灯光下会反射蓝光。”
她在笔记本上迅速记录：“概念：科技与传统的对话。工艺：激光切割与手工刺绣结合。市场潜力：可作为签名单品推出限量系列。”
方淮惊讶地看着她，“你就这么一看就能分析出这么多？”
“被李沐训练出来的，在墨尔本时，我们决定回国单干时，她将毕生所学都叫我了哈哈。”苏喃雀跃道，眼睛仍追随着t台上的每一个细节，“设计师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任何决定。每一个缝线、每个颜色选择都在讲述故事。”
秀至中场，音乐突然转变。一系列全白造型鱼贯而出，从极简的连衣裙到复杂的分层设计，全部采用不同质感的白色面料。
“白色主题，苏小姐怎么看？”方淮疑惑道。
“不全是。”苏喃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看第三套，那不是纯白，是经过精心调配的多种白色渐变。领口是象牙白，向下过渡到雪白，裙摆处是带一点点蓝调的月白。这种色彩渐变需要极高的染制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