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砚秋也没逃过,蹲在那都被说刷的道道痕迹, 跟条条筷子似的,返修重刷。
争辩是里面,而且远处看可以,未果。
身边的看了之后,偷笑声中更认真麻溜。
砚秋用干净的上胳膊处的衣服擦擦汗,趁着没干再重新弄。
都怪铲子,不好使。
中午直接马车运来的饭菜,木桶提下,春桃看到是少爷,直接勺子重放木桶里,给打的满满的。
有米饭和菜,也有馒头,拿两个馒头去院子里安置的木桌上。
转着圈的挤挤,坐下埋头吃,是真饿了。
除了休沐日能干一整天,刷墙的活下值干到天暗,天黑回城南大哥家。
白日里,林嘉月就带着丫鬟婆子嬷嬷过来捯饬屋内,到饭点安排工匠们的吃喝等。
众人吃了些,肚里有饭,人都敞开了话题。
租住在崇文门附近的同僚,比砚秋年长十几岁,自来就租房,不过换了两处,也是越好。
正说他那的租金贵二十两,其实他都算是外城东,离崇文门半个时辰的路。
若是城东再北,租金还得往上。
这话题就都七嘴八舌,砚秋也算,要一个月八十两的租金,他别说一年的吃喝了,俸禄全花都不够。
再说宣武门靠着,去正门近就可以。
多大力花多大力,省着吃喝住好地方,做不来。
吃喝最重要,每天得吃肉得吃菜,荤素搭配,砚秋说的大声。
其他人听说的这话粗,纷纷开笑。
看着砚秋这文人君子的脸,真违和。
笑谈了好一阵,饭吃饭歇息会,又重新干起来。
每天上值耗费脑子,下值啥不用想,出身汗,每天下来,都一边干着,一边还得了趣。
胳膊也从一开始的酸的抬不起来,到手腕慢慢灵活。
晚上回去,累的不一会儿就睡着,活动活动竟还促进睡眠质量了,着实没想到。
砌院墙之后,众人戴头巾,洒扫屋顶屋外。
爬上梯子,检查瓦片啥的,得有个人扶着,砚秋才敢上。
年龄大了,有媳妇了,比小时候比不来。
那时候爬树上墙,跟父亲对着干,学骑马刷的受伤,一根筋的莽,不去想多。
但现在不是那么回事了,砚秋心里知道,他变的胆小了。
有了惦记的,成了家,更注重自己的安全,跟勇气不冲突,想到这,心头重新自在着。
*
从夏季忙到秋季,三个多月下来,街访邻里都一来混熟的说话。
什么都弄干净了,里外都亮堂的看着人心欢喜。
同僚有个喜欢卜卦的,直接让他找了个好日子。
算着闭眼晃着,说定找个顶顶好日子。
砚秋一听就高兴,说到时候多敬一杯得。
搬家家具啥的一天,搬家一天傍晚行酒宴,能时辰更充足。
同僚包着说放心,部门里看他都嘲笑弄这个,背地里起各种外号,但程兄弟跟他聊,还说大学问,厉害的很。
程兄对旁人会的再奇怪,会开口称赞,整个部门里,就其一个能说上话,也不嘲笑的。
这得拿出真本事来,翻着易经,认真埋头的算。
安床这日,连同柜子书桌等,砚秋没想到来这么多般抬的。
这天是上值日,他是请了上午假,其他人则是专门抽的功夫。
各种理由,砚秋还听到个说去其他部门送公文的,送到这来。
砚秋秒懂,其实送文件是真送,但找人,走路的功夫,其中就有学问。
没留着多会,说下值后再聚,匆忙离开。
林嘉月屋内正看着丫鬟移箱子,等人走,出来拿眼睛上下的瞅。
“干嘛?”砚秋摸摸脸问。
“你这人缘是真好。”林嘉月羡慕着,眼睛都亮亮的,如一汪清泉。
“嘿嘿,你也知道我去上值,嘴巴闲不住,跟这个说说,跟那个聊聊的,见着个不认识就笑笑说话几日就认识了,我也不知道。”
林嘉月笑容一顿,顿时觉的两个三个能说上话的就行。
怎么能同时跟那么多人都能说呢,学不来。
砚秋不解,刚要再说,那边洗手走过来的莫兄就笑谈出口。
“弟妹,其实是贤弟为人和气,与人为善,也不拉帮结派,跟哪个派系的人都能说的上话,连我这个岭南的都是朋友,还见面就三分笑,哪能人缘不好。”
砚秋忙说夸张,林嘉月瞧着他害羞又慌张的否认模样,歪歪头看的乐。
将人送出去,砚秋自是关心问翰林院内的状况。
莫轩卿说的笼统,翰林院轮资排辈,三年之后有品级才算官员。
至于说去跟陛下讲史,跟皇子讲课,那也轮不到他们。
翰林院内,为一个露面的机会,明争暗斗。
学士拉拢他的心思,他明清,可他不愿。
他是岭南人,自是与闽系亲近,让他改弦,气节问题。
说道这份上,砚秋点头,读过书的那都知忠义二字。
心是这般想,但他无表现出赞同的意思,嘴上劝还是得自身安危为上。
莫轩卿露出一笑,“这些话也就跟贤弟你能说,轻松多了。”
其语气很沉着,说熬上三年的考评,到时候一定当上修撰。
旁人不给机会,他会抢着蛰伏。
砚秋说他会守口如瓶,还要再送送,被说不用。
走进屋内,嘉嘉说走了?
砚秋微笑着嗯声,看屋内的布置。
床和梳妆台还有木箱子、被子,衣架本就是陪嫁,直接从那个家搬来这个家。
倒是碗筷什么,除了有的,自是也买了新的。
说起被子,祖母给准备的六床,花样都好看,尤其是鹅黄色的那床,好看的不舍得盖。
可是到现在就盖着一床大红色鸳鸯的,其他五床就直接用袋子系着,放柜子最上面。
透气又干净,晒也还拿,就先那般吧。
砚秋忙活的拍手,边开口:“东西厢房先空着吗,咱们这里屋住着,就里屋一间床。”
“打造个床吧,阿娘说咱们两个不用操心,不放心二姐和大哥自己过日子,但是想来住每个床怎么行。”林嘉月心里有谱。
砚秋上前搂住她,“听你的,你说了算。”
林嘉月哼一声,却嘴角上扬。
二姐那自己过日子,连她都不放心,确实不靠谱,姑姑临走那也是让阿娘多看着些。
说来也怪,大哥和姑姑是母子却问安都看的出生分,对姨娘却什么恭谨,什么都过问。
突想到个什么,让下人们先出去。
林嘉月等门关,大姐夫荣灿就来了一天,第二天直接派的下人来,说是手抽筋。
其实是身边的丫鬟抬为妾室,砚秋一听,气道就说不靠谱,一个转身。
林嘉月拉住他,“你听我说完。”
砚秋看她这表情,胸腔深呼吸口气,冷静下来。
原那丫鬟是一直伺候大姐夫身边的大丫鬟,成婚后发现的有孕,就直接抬为妾室,月份都已三个多月了。
听完来回转,林嘉月看的眼晕。
“真是气死我了,这比大姐生孩子还早,算怎么回事,这就是伯爵府。”
要开门出去,林嘉月喊着玉蝉几个外面关上门,她则挡着不让走。
“这都稳了,闹上去,怎么说。”
林嘉月对这种事当平常,没议亲时参加宴会,都会八卦,哪家都后院一堆说不出的事。
就是她自己,都被问过二房长辈的事。
砚秋扯开听她喊疼,让坐下看看。
看他这紧张模样,她柔声说了几句话。
砚秋摇头说不是让大姐夫处理那丫鬟,“作为大丫鬟又是伯爵夫人让做的通房,丫鬟能如何呢,我是气那荣兄管不住自己,跟这样只懂玩乐的相处是行,但做亲戚是真头疼。”
“伯爵府幼子,伯爵夫人宠惯,什么也不用操心,你这找上门去不行,可等下帖子让来再说,这不就好办。”林嘉月说着,给他拍拍后背。
砚秋眼一亮,高兴的站起身。
找上门去闹难看,让大姐难做,这法子可以。
于是等慢慢全部搬完,这日请酒宴,祝贺乔迁之喜。
每人都不空手来,增添了慌乱些的插曲。
刘氏堂屋那边女眷们说笑,这边院子里高谈阔论,热热闹闹。
砚秋拿着个酒杯一一让吃好喝好,拉着小爵爷喊着姐夫走到墙边。
揽着肩膀,眼睛看那边没人注意,酒杯换个手,直接一拳揍上去。
小爵爷疼的失声,只下意识弯腰,却被揽正,疼的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