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姐,橙橙是不是要出院了?”段承听着袁橙橙已经恢复如初的嗓音,但还能听出来哑意,想想也有将近一周了。
“嗯,今天晚上就能走了。”段锦像想到什么一样开口,“对了,你不用来接我们。我想给你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你老板的伤现在有好一点吗?改天我煲点汤送到你那儿…人家也挺照顾你的,就是也不知道他口味怎么样,能不能喝得惯。”
段承攥着手机的手更紧了,他抿了抿唇也不敢抬头看李朝阳的神色,只不过跟段锦提了一句,没想到她还记得。
至于照顾,毕竟他也不能私下说李朝阳的坏话。
李朝阳睁大眼睛,段锦那番话传进他的耳朵,让他有点不可思议,段承竟然跟他姐姐提起过自己。
他突然下了床,一把夺过段承的手机开口了。
“段承的…姐姐、你好你好,我是李朝阳,他老板。”李朝阳嘴角上扬,语调也完全变了,听起来极具亲和力,“劳烦你挂念我,提起口味,我没什么忌口,看着做点儿段承爱喝的就行。”
段承在一旁匪夷所思,想不明白李朝阳又是闹哪一出,和段锦聊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
到最后甚至也不叫段锦,段承的姐姐,而是直接开口叫姐了。
段锦在那旁笑个不停,她也没想到段承的老板是一个这样好的人,说话幽默风趣又懂礼貌,不仅关心段承也关心自己,甚至连自己两个孩子都提了一嘴。
“我原本还担心段承跟着你会有点不适应,他之前的工作几乎不接触人,我还害怕你对他会有意见。”段锦声音有点激动,“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谢谢你呀。”
李朝阳光凭声音就想象出对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温柔、乐观、体贴又细腻,至于长相,可能也很像段承,某方面段承也随了这人的性子。
“姐,我才是要谢谢你。”李朝阳这么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段承的脸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炽热,像要黏在他身上,“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弟。”
段承被他看得浑身发烫,不知怎么回事儿心也突突地跳起来,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手背的抓痕,李朝阳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扰动着他的耳朵,段承有些不自在。
“对了,段承这边走不开。”李朝阳笑道:“等会儿我安排人去接你们,这事儿你放心,等我伤好了改天上门拜访拜访。”
“那、那太麻烦了!”段锦下意识拒绝,在她的印象里,能做到这种高位的老板怎么也不会是这样的人,骨子里的畏惧还是让她有些抗拒。
“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李朝阳又聊了几句把电话挂断了。
一转头就对上段承冒着寒光的眼睛,就好像在说,你又在搞什么?
李朝阳把手机扔给他,重新坐回病床上,他倚在床头浑身懒散,语气更是懒洋洋的,“现在,笑给我看。”
段承嘴角抽搐一下,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李朝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四个字——莫名其妙。
“笑得太难看了,你刚刚不是挺会笑吗?”李朝阳歪头看着他,“我还寻思找个机会把你带去针灸,治治面瘫。”
段承突然站起来,两步走到他面前俯身看着他,像是要看透李朝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缓缓露出一个笑,“劳您费心了,李总。”
李朝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仰,直勾勾地看着这人第一次对自己笑,那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但尽管如此李朝阳还是没移开视线。
像是要把段承这个表情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永远也不要忘记。
赵明接到李朝阳的消息后,火急火燎来了医院,还以为李朝阳转院了,结果面前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和两个小孩子。
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耳机里传来李朝阳的声音,“段承的姐姐和他的侄子、侄女儿,把她们安全送回去。”
什么?段承……赵明看着那张和段承三分相似的脸,最后机械地回复:“好的李总。”
李朝阳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看看他家布局情况,回来给我画个草图。”
什么。
什么东西?赵明不敢反驳只得站在风中凌乱,“好的李总。”
原本以为这人终于嘱咐完准备挂断,谁知道那人又轻飘飘来了一句,让赵明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赵明,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工资涨到……”
听着那将近翻了一倍的工资,赵明觉得自己真的置身天国了。
第16章 脆弱
可能是李朝阳把段锦哄开心了,这几天段锦变着法的煲汤给这位“伤员”喝,而喂汤喂饭的工作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段承身上。
“李总,护士说您的胳膊可以轻微活动了。”段承放下碗勺,这么几天喂他喂的胳膊酸疼,此刻动一下都是疼的。
“不想伺候我了?”李朝阳仰头看着他,他自己的身体他能不清楚吗?而且他恢复力本就比常人好,再说起这次的事故,也就刚开始疼,非要比起来痛感,这还算不上什么。
况且李朝阳最会忍疼了。
但李朝阳就是喜欢段承伺候他,即便再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还是要把饭递到他嘴边。
“我没这个意思。”段承叹了口气解释,“护士说了,您状态好些后需要进行康复训练。”
“用不着。”李朝阳突然伸出左腿架在段承腿上,“那她还说我需要按摩筋骨,你做吗?”
段承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腿,此刻腿的主人正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嬉皮笑脸的看着人来气。
“可以做。”段承板着脸冷声道:“只是不专业。”
“谁管这个?”李朝阳说着闭上了眼睛,只是嘴角还扬着,“多少人想伺候还伺候不来呢。”
于凝天拎着几盒保健品——不知道在哪儿被忽悠高价购买的治跌打损伤、增强骨骼、预防骨质疏松的东西,走进病房。
他先是发出一声惊叹,“哟,门口那俩标志物没了——操。”
看着李朝阳正像位大爷一样把腿架在段承身上的模样惊呆了,心里琢磨着,这人速度挺快啊。
“李朝阳,那几个知道你‘英雄救美’了,托我来送送礼。”于凝天撇撇嘴,“你丫待遇挺好啊,护工都挑这么帅的。”
“摆那儿吧。”李朝阳语气慵懒,“怎么托你来了?我这伤不值得那几位少爷来慰问慰问?”
“那倒不是。”于凝天思索了一下,“我寻思着我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半小时才进来,那几个不得搁门口守一天?谁知道人竟然没了。”
李朝阳轻笑一声,“也就是你了,换其他人不用磨可能都进来。”
“嘶!”于凝天不乐意了,“想当初是谁力排众议救你于水火之中、是谁不顾千挠万阻也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接你、是谁在你被全城通缉的时候给你找房子!”
段承摁着腿的手突然一顿,默默地低着头,只听见李朝阳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好像隔了很远,夹杂着风声飘到段承耳中。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防着你。”
于凝天也被噎了一下,细想还真是这样,之前李朝阳在戒同所的时候,除了看守他的工作人员外就是李肃安排在那里的眼线。
他们目睹过李朝阳经历的痛苦和折磨,但不涉及到底线就可以熟视无睹,而底线是只要李朝阳不死、不残废。
当然,这些也是李朝阳无意中告诉他的,毕竟是谁看到那种情况的李朝阳都会问两句吧。
“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出院?”于凝天问。
“急这个干什么?我还交不起这住院费了?”李朝阳莫名很想抽根烟,但医院禁烟索性把这个念头打消了,“我就是在这儿住十辈子谁敢说一句。”
“呵。”于凝天呵呵地笑了,“谁说这个了,你忘记月底是姓林的婚礼了?”
李朝阳的身子瞬间绷紧了,正给他捏腿的段承也察觉到了。
他不是惊讶于自己忘了,而是这么多天来自己竟然没想起来过林垚,就好像这个人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一样。
说起林垚,那简直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李朝阳性取向闹得人尽皆知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为的就是不想躲躲藏藏,他本来也不是这种会躲躲藏藏的人。
其实早就察觉了端倪,林垚不可能不结婚,只是李朝阳还抱有幻想,他不比自己,离了家族屁都不算一个,不想被家里除名就只能结婚……
但那人口中的甜言蜜语,那句坚定不移的“决不妥协”,那些口口声声的爱啊、情啊的,似乎也只有李朝阳记得了。
“行了,我走了。”于凝天捏了捏鼻子,“这医院消毒水味儿真重,和你之前待的那个破疗养院一模一样……那鬼地方,我一想起来就起鸡皮疙瘩。”说着,他抱着手臂搓了搓。
“还不滚?”李朝阳突然看向他,那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以及难以察觉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