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我们就明天去探望你的家人,后天去我妈妈那里。”江似卿眼睛盯着天花板,并没有发现钟不辞的不对劲。
而钟不辞手停在半空,一时之间挪开也不是,不挪也不是,就这样绷着身体一言不发。
江似卿一手揽过钟不辞,想让两人像以前在大学宿舍时一样搂着,但他第一下没有揽动,于是乎发现了男人的身体僵硬。
他偏头去看男人的神情,此时,钟不辞嘴角紧抿,低着头看不清眼睛,一只手捏成拳头,一言不发。
“你……”
“我没事!”钟不辞忍不了了,立刻起身背对着江似卿说道,“我先去洗澡换衣服。”
说罢,人就大跨步往自己卧室进去。
江似卿的一只手还搭在沙发上维持想揽人的动作,现在也只能讪讪收回来。
他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钟不辞似乎是起立了?
难道他对我有……什么想法……
江似卿不敢继续往下面想,赶紧打住。
以后还是注意一些。
江似卿重新站起来,打算去厨房看看,一会儿做点什么吃的。
他家里面有两个卫生间,他那个房间是直接连同有一个卫生间的,但是钟不辞那个房间就没有卫生间,只能到外面客厅的卫生间上厕所和洗漱。
而钟不辞拿着衣服急吼吼推开自己房门出来,正好与江似卿对视一眼之后,随后逃似的冲进浴室。
江似卿站在原地僵硬片刻,他敢确定,钟不辞就是起立了!!
他心中暗自想到,大早上的,都是男人有反应也很正常,没有反应才不正常。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与此同时,浴室里面的钟不辞一脸阴沉。
他□□站在花洒下面,任由水流淋湿自己全身,他胸膛起伏双手握拳垂于身侧,极力压制自己心中万千情绪。
“卿卿……”
浴室里面雾气蒸腾,玻璃上虚虚看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把花洒取下来,将身上的污秽全部冲进下水道,他此时才把沐浴露挤在浴球上,打出泡沫之后涂抹全身,尤其是在自己左腿大腿处狠狠揉搓,不一会儿白色的泡沫处出现一抹鲜红。
等流水将泡沫冲去时,惊讶发现他那里是一条约莫三厘米长的伤,伤口十分不平常,上面的痂被钟不辞搓下来,掉在地上,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也不知道这一道疤出现了多久的时间。
没戴眼镜的钟不辞目光深邃可怖,他随意扒拉几下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的气质与他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他平日里是温润如玉,那么现在就是阴冷似冰霜。
这样的失误已经出现两次了,以后不允许再出现,要是把人吓跑了……
一想到江似卿要离开自己,他脑子里那些阴暗变态的想法就止不住的冒出来,占据他的神智。
但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压制下了。
半小时之后,钟不辞穿上一套灰色家居服从浴室出来,戴上眼镜,恢复到温润的气质。
他发现江似卿在厨房忙活,自己也去帮忙了。
……
翌日,两人穿戴整齐出门访亲。
一上车,江似卿就开始打瞌睡,他昨天晚上在扣那副画的细节,一直扣到凌晨两点多才睡觉。
原本钟不辞让他晚点起床,不管多久过去他们都不会说什么的,但他觉得好歹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去太晚,就定下五个闹钟,成功唤醒自己的身躯。
至于灵魂,还在被窝里呢。
他在车上迷迷瞪瞪的睡了半个小时,神智才清醒几分,揉揉眼睛问旁边开车的钟不辞,“伯父伯母他们住在哪里啊?”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不用紧张的。”钟不辞眼睛盯着前方开车说道。
“你怎么就是不告我,我一会要是什么都不了解那不就会很尴尬吗?”江似卿有点生气,他都问了好多遍了,钟不辞就是不说,原本他打算买点礼物去的,也被钟不辞拒绝了。
“你们不会尴尬的,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钟不辞此时冷冷淡淡,“到了。”
江似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外面建筑上的字——云溪公墓。
这让江似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心情有点复杂。
怪不得在大学四年一直都没有听他说起过父母的事情,最多就知道他之前有一个对他不好的爷爷。
钟不辞率先下车,今天难得下起来点小雨,他打开后座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把黑色的折叠雨伞,随后走到江似卿的副驾驶的门前,将车门打开把伞递给他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点东西。”
“好。”江似卿还在那种玄乎的情绪中没有出得来,呆愣愣接过雨伞,走下车,站在雨中看向淋着雨去花店的钟不辞。
等了一会,他反应过来,打着伞也走到花店门口。
里面多是白色与黄色的菊花,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花,角落还放着些制钱蜡烛瓜果之类的,应该是专门依靠公墓过活的。
钟不辞买了六束菊花,付完钱出来的时候,将其中三束递给江似卿。
他们在门口登记之后,钟不辞驾轻就熟的往里面走去,边走一边给江似卿解释,“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似卿这才了解到,钟不辞十岁的时候他父母就意外去世,将他留给爷爷照顾。
家里面还有一家公司,原本计划是等他18岁的时候继承,但是他当时在公司与学业之间选择了学业。
钟不辞说这话的时候是盯着江似卿的眼睛说的,或许他选择学业还有其他某些原因。
然后他就聘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事物,只需要他在关键方向上做出决定就行。
19岁那一年他爷爷因为生病去世。
说起他爷爷,江似卿也想起来一件事情。
当时大一,学校放七天小长假,钟不辞回家去了,但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身伤痕,就连嘴角都是破的,一边脸还肿了起来。
他们开学就军训,军训完就放假,又因为专业不一样所以也不是一个连队,他们当时对彼此都很陌生,看见钟不辞整个样子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不过,都不敢去问他。
直到后面几人相熟了,也都对此事闭口不言。
“你爷爷是不是对你不好?”江似卿皱眉问道。
钟不辞听见他说话,微微愣住,随即低下头,将一双眼睛藏在镜片下,深呼一口气后,轻轻回应,“嗯。”
“他对你干了些什么?”江似卿想了解眼前人的过去,哪怕是不堪的。
“他……他……回家给你看吧。”钟不辞转头对江似卿惨淡一笑,似乎在求着江似卿不要再说了。
江似卿似乎在他眼底看见了泪水,忍不住柔声说道,“好,别瞒着我,万一被我妈问起来,我还得说,不然露馅了怎么办?”
对,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江似卿心中碎碎念道。
“那你外公外婆呢?”
“他们……”钟不辞欲言又止,“我母亲是家里面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妹妹与一个小弟弟。”
“听我母亲说,除了最大的她,其余几个小妹都被他们送人了,那个小弟也是一个……烂人,小的时候就打架斗殴,长大之后偷走家里面的钱去赌博,欠了一屁股高利贷,他们要我母亲去还钱,还以死相逼,最后我母亲与家里面断了联系,跑到外面打工才结识了我父亲。”
“那小弟最后怎么样了?”江似卿惊呆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现在应该还在牢里吧。”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能出来嚯嚯人了。”
两人走了几分钟,先是去钟父钟母的母亲献上花。
钟不辞什么也没有说,往他爷爷那里走去,也直接了当的献花,其余的话一句没有。
“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钟不辞状似轻松说道。
江似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两人走到车前,江似卿率先坐上驾驶位,迎着钟不辞疑惑的目光说,“回去就我来开车吧,你看看我开得怎么样,我也是很久没有开过了。”
钟不辞:“……”
钟不辞:“似卿,你还记得哪边是刹车吗?”
江似卿:“……”
江似卿:“还是你来开吧,我开着可能不太安全。”
他开门下车,将位置让出来,他虽然有驾照,但是拿到驾照之后就没有碰过车,公司那边的车也很少开,尤其是知道他怎这么个情况之后。
钟不辞轻笑出声,刚才眼底一抹悲伤尽数消失,他看向江似卿的眼神柔和至极。
“走吧。”
坐在副驾驶上的江似卿也感受他情绪的转变,松快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过生日那天,钟不辞说他家里面人经常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