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他点开对话框,手指飞快地给江漾发了个消息:“漾漾,吃饭了吗?”
不对,都三点了,指不定睡着呢。
可卓然说得也有道理,他越想越烦躁,索性一拍桌宣布:“散会!”
众人如蒙大赦。
卓然勾起嘴角,心里美滋滋地盘算:老婆刚出审判,可以回去抱老婆咯~
第138章 无主之地
凌晨3:10
3509
霁炀输完密码进入房间,脚步声被他刻意压得很轻。
黑暗并没有成为他的阻碍,他稳步向前,很快便走到了床边。
江漾身上穿着睡衣,看样子已经自己清理过了,这让他内心的愧疚又多加了几分。
人睡得安详,不安分的还是蹬得凌乱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另一半夹在怀里,他看着这一幕,压下喉间无奈的笑意,伸手帮人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只是这番动作让江漾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霁炀...你回来啦...”
“嗯,睡吧,天还没亮呢。”
霁炀轻轻抚摸着他翘起来的卷毛,在床边蹲下身,盯着人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江漾努了努鼻子,问道:“你等下还要走吗?”
“不走了,陪你。”
听到这话,江漾挣扎着往里侧挪了挪,空下大半床位,说道:“那一起睡。”
被窝里冒着热气,青年烘得红彤彤的,像个小火炉,霁炀故作矜持道:“没事,我去沙发上睡就好。”
“好,柜子里有备用被子。”
江漾回答得干脆利落,霁炀掩下眼底的落寞,转身时没注意江漾已经睁开眼,撑着脑袋看他。
“回来啦,puppy,一起睡。”
像只故意撩次人的小猫似的,不,是撩次狗。
“好!”
霁炀一秒应答,生怕江漾反悔。
整完这么一出,江漾的困意也消散了几分,侧脸紧贴在霁炀胸膛,不自觉地把人睡衣的扣子当作了磨牙棒。
当然,霁炀身上的睡衣也是他的,就是尺寸小了些,箍在身上紧绷绷的。
他们难得有这样惬意的时光,床头灯光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彼此在虚化的光影中显现的轮廓。
霁炀捉到了一根戳到他鼻梁上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从指尖到指缝,再缓缓移向腕骨,就在江漾以为霁炀还会继续时,正打算推拒,那道吻的他发麻的力道,便先一步停在了他手腕内侧那片细腻的皮肤上。
脉搏在人唇间微微跳动,霁炀虔诚的动作,仿佛透过那层皮肤,亲吻着他的心脏。
“我爱你。”
江漾嘴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句话。
20岁的乱码张扬热烈,20岁的007懵懂直白,25岁的霁炀成熟稳重,25岁的007顽劣至极。
而此刻的霁炀,似乎融合了所有岁月留下的特质,他形容不出来,只感到心底的酸涩满的快要溢出。
霁炀搂紧着江漾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脑袋埋进他的肩膀,低声道:“我也爱你。”
“很爱。”
从20岁开始就爱了。
霁炀无比庆幸,在20岁那年,他就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这个85岁的小爱人。
可...有件事自从他从得月那儿出来就一直在纠结。
得月建议他带上江漾。
但私心让他并不想把江漾牵扯进来。
垂眸,江漾在他怀里窝得很乖顺,他旁敲侧击地问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不知道”,江漾摇摇头,掀着眼皮望着他:“你要去忙了吗?”
霁炀不经意地从他后背拂过:“应该是要忙一段时间的。”
江漾撑起胳膊,眼底闪着光芒:“所以,请问会长大人,我通过谋光的考核了吗?”
“漾漾,雇佣任务危险系数高,而且暂时还无法确定你进了审判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不放心。”
正因如此,霁炀才会纠结。
“好吧。”
江漾倒回枕头里,南柯星野都不在无主之地了,他还不清楚自己能做些什么。
但霁炀的担心不无道理,万一和上次一样进了别的审判,或者因为他又激活了什么东西,算了,还是不连累别人的好。
就是有点无聊。
“不然你和我先回谋光?”
霁炀提议:“谋光有人,底下拳场也会有人去练拳,我不在的话,你应该不会太无聊。”
他想的是江漾没事儿就当巡视一下地盘,看看别人打拳,却万万没想到,江漾会亲自上场。
...
谋光内部以强者为尊,江漾初来乍到,“空降”对他而言不算好事,因此霁炀并没有特意跟其他人说明江漾的身份,只喊来卓然,交代卓然有空陪江漾四处转转。
并着重强调:“不要让人找江漾麻烦。”
然而,不知是从哪儿走漏的风声,江漾到谋光的第二天,刚下拳场便遭到了谋光有名的大块头的挑战。
大块头刚打完一场,脚边还躺着他上一轮的对手,江漾直言:“我打不过你。”
“你这是认输了?”
大块头翻过围栏,从台子上一跃而下,挡在江漾面前。
江漾淡淡扫了他一眼:“明知道结果还要上去逞英雄,那是傻瓜。”
大块头接着挑衅:“没关系啊,打不过我,你可以全场随便挑一个,就问你敢不敢比吧。”
江漾偏过头,没从围观群众里察觉到什么恶意,他将目光重新转回大块头,视线往下落在对方支撑的重心上,挑挑眉:“一定要比?”
大块头回:“当然。”
“那一周后,我会在这里打败你。”
时间转眼到了第六天晚上,这几天里江漾也上场过好多次。
纯粹的肉搏让他多出些精神上的满足,有时击败对手,有时候被对手打败。
他也是在这期间才了解到,耿直如卓然。
霁炀:“不要让人找江漾麻烦。”
卓然:“他很强,别招惹他。”
...要不一个个出手都那么狠呢。
但江漾越挫越勇,即便挨了打,晚上也会单独在拳场对着沙袋练拳。
沙袋被他打得砰砰作响,霁炀也终于赶了回来。
卓然意识到闯祸了,开始无时无刻地向霁炀汇报江漾的动向,不敢再有丝毫差错。
六天19场,第一天3场,3场全输。
等到第四天往后,已经做到打一场赢一场。
霁炀看到卓然传来的消息,心惊胆战的,却又在得知江漾的进步后,心里既酸楚又骄傲。
他站在楼上往下看,巨大的拳场宛如一个囚笼,他对江漾的担心将江漾困在了这里,可江漾从来不是莬丝花、笼中雀。
他曾问过江漾,别人都不愿进审判,怎么江漾才出来就急着马不停蹄地往下赶。
江漾说:“我想离开无主之地。”
于是,他又问:“要是死在审判里呢?”
江漾答:“死亡对我来讲不是最坏的结果。”
“我想回家,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这些,江漾突然发现了他,仰着头兴奋地朝他招手:“霁炀——”
一如当年在疗养院那样。
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江漾认不清所有人,唯独见到他会从躺椅上跳起来,大力地冲他摆动着手臂。
“霁炀是你在喊我吗——”
“你怎么不来看我——”
“院长说——”
不。
现在是爱人了。
霁炀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下楼,大步流星地往人面前走去:“漾漾,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有一个审判,我需要你帮我去,可以吗?”
“好啊。”
江漾立刻爽快地回应,一个多余的问题都没问。
霁炀又补充了一句:“我到时候会用审判者身份和你一起进去。”
砰——
次日,比试台上江漾抬起脚,狠狠地将面前的大块头踹了下去。
...
进审判之前,他们还要再参加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的基础规则是以公会为单位叫价,没有上限,有些公会会借机恶意抬价,导致拍卖风气一直不好。
不过在之前某次拍卖里,南柯想要的审判被一步步恶意叫到天价时,当对方以为他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时,他却出人意料地收了手。
他睚眦必报,宁愿支付巨额罚金,也要把风险转嫁过去。
正因如此,后来逐渐延伸出一批所谓的“职业竞拍人”,有的围在大公会身边精心算计,有的则背地里笼络起众多小公会的资金,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拍卖会的隐形规则也悄无声息地添了许多。
各公会是单独的包厢,拍品会通过包厢内的大屏进行介绍。
竞价是通过沙发前的麦克风公开竞价。
江漾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也不像霁炀之前提到的混乱之类的。
他们坐在沙发前,霁炀随手从果盘里剥了个橘子递给他,他牙齿一碾,橘瓣的酸涩顿时让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