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沈恕双眼一眯,故作踉跄后退,五步之后便看出那人左脚落地较轻,八成是受过伤。
他放了个破绽,好似不敌,待那人一刀砍下,他贴着刀锋从那人脚边滚落,一匕首刺入他左腿。
一击即中,沈恕毫不恋战,头也不回地钻进草里,溜之大吉。
交手那刻,沈恕便知道此人实力深厚,且自己没有法力傍身,实在不好恋战,保命要紧。
仓促之下,沈恕全然乱了方位,误打误撞,竟又跑回一处平地上。
与方才不同,这里有几处简陋的茅屋,一人恰巧从茅屋走出,迎面便撞上了逃命的沈恕。
沈恕定睛一看,当即便愣在原地……
詹天望?!他怎么在这?!
-----------------------
作者有话说: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诚道歉让大家等太久了,我检讨自己,一是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三次元里一旦有什么变动就特别影响我的状态,二是写的时候太计较一些点了,总想把某些点美化,导致卡在剧情点而不是大纲上。跟家人汇报情况,目前生活工作都稳定下来了,假期在捋卡点,这本的结尾框架已经写好了,卡点已经功课差不多了,我会尽快完结!争取月底完结正文。
给大家带来观看上的不愉快是我的责任,道歉的话想说一箩筐,实在是对不起,完结给大家发大红包补偿!承蒙厚爱!
第70章 入局
沈恕见詹天望盯着他这张脸慢慢蹙起眉头, 便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后半步,未等过多解释,追杀之人风风火火地提刀而至。
那花脸鬼站定一瞧, 视线便黏在詹天望身上, 突然激动地眼珠爆红, 裂嘴大笑, 浑身颤抖地叫嚷道:“这是什么好运气,竟然让我在此碰到了反贼之首!詹天望今日你命数便尽了,就让我踩着你的项上人头,坐上我无为阁的护法宝座吧!哈哈哈哈哈哈!”
无为阁?沈恕眨了眨眼,难以置信这暴虐的花脸鬼竟然来自无为阁。
没等他再多想一会, 就听见詹天望冷哼了一声, 冰冷的目光在沈恕和那花脸鬼之间流转一圈, 好似在判断沈恕是否为其同谋。
沈恕冷汗一落,立刻便明白了处境, 看来无为阁并非当世无敌。这些年它凭借自身威压吞并了多少门派,就积攒下多少怨怼仇恨。
动而见尤, 欲益反损。
正如所见, 詹天望携一帮人等盘踞在不周山脚, 动机不明, 但绝不是来曲意逢迎的……
可眼下, 一方是喊打喊杀的花脸鬼,一方是沧阳派的正统修士, 一看便知自己在谁手里能活命。
电光火石之间,沈恕当即单膝跪地,抬手作揖,言辞诚恳道:“少主救我!”
唤他少主, 便已站队,管他詹天望如今是何等身份,他都是沧阳派的少主,便不会不顾旧人性命安危。
果不其然,这声“少主”叫完,詹天望就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对前面那个花脸鬼喝道:“难怪近日有不少人折损,原来是裴子濯这厮开始放狗咬人了。”
“小子,你不会还当自己是沧阳派少主呢吧,你手底下那些散兵游勇都不够当你爷爷我磨刀石的,倘若你跪下求我,我大发慈悲就给你个痛快,不然……”
那花脸鬼笑得诡异,抬起袖擦了擦刀刃,“我就把你的骨头活剥出来,剃成羊蝎子,拿回去泡酒。”
口气真是不小,沈恕与他交过手,其实力也就中上,很难是詹天望的对手。
怕就怕……沈恕盯着那人左腿,本来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见其必定藏着奇技淫巧,依詹天望那个炮仗性子,一时性急和他打起来,就怕落入圈套。
沈恕下意识攥住詹天望的衣袖,压着嗓子带着点谄媚道:“少主,我见此人生得张牙舞爪,也没什么本事只会狂吠,实在不足以令少主动气,不如让我先来跟他会一会,如若不敌您再出手。”
他毕竟比詹天望多活了不少年,纵使不靠法力,他也能想办法套出花脸鬼藏匿的阴招。
可谁曾想,詹天望瞥了他一眼道:“有你什么事,退下。”
“……”沈恕不死心,“少主……”
詹天望抬袖一拂,周遭空气猛地一震,扬起飞砂弥漫,让沈恕被迫闭嘴。
黄烟飞砂略过之后,一把金丝楠木太师椅凭空出现,詹天望坐在上面翘起个二郎腿,冷笑着看向那花脸鬼道:“还不滚过来受死?”
那花脸鬼见他一副高高在上之态,心里暗骂他装神弄鬼,眼珠子左右瞟了一眼,此处并无增援。
来此之前他已得知,詹天望所指挥的造反派内部已经哗变,他如今是光杆将军,只怕是虚张声势。
那花脸鬼嗤笑一声,赤足踏碎一片土地,提刀就上。
一阵劲风呼啸,锋利的刀锋迎面而来,空气中裹挟一股难闻的血腥臭气,令人作呕。
只见那利刃离詹天望头顶半尺不到,沈恕瞪大眼睛,就要冲上去撞开他……
“啪”,詹天望打了个响指。
忽地,万籁俱寂,那人被定在半空,满脸不可置信。
“起。”詹天望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原本灰蒙蒙的天逐渐阴暗了下来,阴风呼啸哀嚎,如鸣丧钟。气温骤降,空气瞬间凝成坚冰,花脸鬼脸上顷刻布满白霜。
不知何时盘踞在周遭巨兽兀然睁开双眼,大声喘着粗气,喷出白雾,四双蓝绿的兽瞳直勾勾地盯着那花脸鬼,仿佛盯着猎物一般。
“不……救……”那花脸鬼登时便意识到不好,想从牙缝当中挤出求饶的话……
“吃了吧。”詹天望淡淡道。
“啊啊啊啊!!!!”
一时间,惨叫声、呼吸声、撕裂声、咀嚼声……依次响起,随机便是扑面而来的腥臭。
天太黑了,不可视物,反倒更让人觉得阴森可怖,沈恕实在是没忍住,差点干呕出声。
片刻后,四兽褪去,黑暗消散,空地中只留下一大摊血迹,和稀碎的衣物,连根骨头都没剩下。
沈恕从詹天望身后站起身来,良久愕然,这才过去了短短几年,詹天望的拒灵术居然已经练就得如此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如果他方才没看错,召唤来的兽灵乃是龙九子之中的霸下、睚眦、狴犴、狻猊。
虽然只是现形一刹那,但要同时唤起这四位来,绝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看够了吗?”詹天望不知什么时候也站起来了,叉着腰挑眉问他。
沈恕一怔,如梦初醒一般从善如流道:“神迹啊!神迹啊!少主神武!神武!真乃是……”
“看够了就赶紧收拾了。”詹天望打断道。
收拾?收拾什么……这地上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怎么收拾?
没等他吃惊完,野草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十几个修士从野草中钻出来,朝着詹天望跪地行礼道:“请少主降罪,我们来迟了!”
瞧这几个人整齐划一的动作,哪里像是来迟了,分明就是早早蹲在一旁等此局胜负。
沈恕暗叹了口气,抬眼就见詹天望背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压住火气转身缓缓道:“既然回来了,只要你们仍愿随我一起推翻无为阁,还自家门派之清朗,那么以前种种,我可以既往不咎。”
几个人当即道:“但凭少主吩咐,我等愿誓死追随少主!”
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面子上总算过得去了,詹天望拍了一下八仙椅,便将其收回袖中,抬脚就往茅草屋里走。
他刚走了两步,想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站住了,指着沈恕道:“你跟我进来。”
“……好嘞。”沈恕佝偻着背,蹑手蹑脚地随詹天望一起走进了茅屋。
这茅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茅草铺得松散,依稀透出几缕淡光,想来是既不遮风也不挡雨,便并不会在此地停留很长时间。
沈恕收回视线,静候吩咐。
“你姓甚名谁?从哪儿来的?为何认得我?”詹天望又掏出八仙椅,坐上去问他。
他到底有多爱这把椅子?沈恕默默咽下这句话,把自己打好的腹稿诚惶诚恐的说了出来:“小人姓王,家里行五,少主唤我王五便可。小人乃仓阳派的外门弟子,只可惜学艺不精,苦修四十年还未筑基便心灰意冷,下山自行修习。曾在山门大会上,见过少主风姿,少主神姿俊朗,叫人过目难忘。”
詹天望倒是十分受用这些夸赞的话,他扬起头又问道:“既然还未筑基,那便就是凡人,你怎有胆子敢来这不周山?”
“哎,活不下去了呀,无为阁早已控制神州各处,像我这种半吊子还没什么本事的散修,到哪儿都受欺凌……不如早早的回到少主座下,为少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沈恕一口气说完,不由得想起武陵之前与他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