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说话这么难听,压死他算了。
  好不容易坐稳在书案后,她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些。
  她从玉鹤安的笔架上取出一只精致狼毫,再抽出一张宣纸铺平,用镇纸压好,去蘸取砚台里的墨时,发现只剩下干掉的墨汁。
  她皱了皱眉,使唤梦里的玉鹤安:“过来给我磨墨。”
  玉鹤安站在玉昙的身侧,手扶在圈椅处,防止玉昙摔倒。
  这个醉鬼到底要干嘛?
  明明上次醉酒后的玉昙还是温软可爱,这次醉酒后的她脾气涨了不止一点,简直要把这段时间受的气,全部撒出来。
  玉昙单手支着脑袋,不满地瞪他,“怎么偷偷亲我那么多次,不能帮我磨墨了,这是工钱还债的。”
  玉鹤安终于从她身边挪开,站在书案旁,往砚台里加了点水。
  一灯如豆,整个书房泛着暖黄的光晕,一袭白袍的玉鹤安长身玉立,慢条斯理地磨着墨块。
  玉昙满意极了,面上却是十分大爷地抿了抿唇,“这还差不多。”
  玉鹤安阴阳怪气道:“敢问玉小娘子,醉酒还要留什么墨宝。”
  “烦人,不准说话。”玉昙将镇纸一拍,像县衙里的清官老爷,“你说话就不像他了。”
  磨墨的手一顿,冷冽的视线飘了过来,语调森寒:“说说我到底像谁?你把我当作谁了?”
  玉昙执着毛笔,笔头戳在脸颊上,红润的脸颊被戳得下陷了一小块,像一个小酒窝,娇美的容颜透出一股子甜来。
  秀气的眉头蹙着,十分嫌弃道:“上一句太阴阳怪气,这一句又太冷淡,我阿兄才不会这样对我。”
  修长的指节继续磨着墨,就不应该和一个醉鬼计较:“我不是你阿兄是谁?”
  手支着脑袋地低了下去,玉昙的表情变得落寞,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是她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几十息。
  “你是我梦里的阿兄,是我幻想出来的东西,你是个冒牌货。”
  红润的唇瓣张合了几下,语调可怜吐出几句话,玉鹤安轻笑一声,低头将她圈在怀里。
  薄唇印在了柔软的红唇上,轻轻含住,温柔地舔.弄,磨得下唇更红艳淫.靡,半晌才放开她。
  玉鹤安退后半步,嘴角上扬,“现在还在梦里吗?”
  “废话。”玉昙掀起眼皮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玉昙有这些小脾气。
  玉昙幼时是骄纵的,千娇万宠的娘子,总会有些骄矜的小脾气。
  分别五年后,再相见时,她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甚至有意讨好他。
  他直觉玉昙还有事瞒着他,她用力推了推:“我有正事要干。”
  “墨好了,请吧。”他倒要看看玉昙醉酒还要写什么东西。
  白嫩的手指握着毛笔竹管,提笔沾了沾。
  第一行硕大的两个字:记仇。
  “记谁的仇?”
  “玉鹤安。”甜软的声音变得冷漠。
  玉鹤安:“……”
  第二行:六年前和我吵架后,渔阳两年和出府游学三年,一封书信都不寄给我,什么气得生五年。
  尾巴几个大字:玉鹤安小气鬼。
  玉鹤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出府游学并非因为你我争执,本来就计划好的。只是离府日子,提前了些,那时候你还没从渔阳回来,我想着你不看着我走,也许就没那么难过,就悄悄走了。
  且你在渔阳时,我寄了书信,只是没人回我,后面才不写了。”
  她狐疑地抬眼瞧着玉鹤安,脸上明晃晃地不相信。
  “我没有收到,一封都没有,我都喂死了那么多鱼,你也没来接我。”
  玉鹤安沉默了,开始忙于科考,而后又总是被乱七八糟的事耽搁,还有那些奇怪的思绪,拦住了他前行的步伐。
  “你喜欢喂鱼,以后在院子里多养些鱼吧。”
  “你才喜欢喂鱼。”
  玉昙提笔续写。
  第三行:我原本就只生出了一点勇气,陪你去面对兄妹不伦的流言,你外派去外地,留我一个人面对,我找人假成婚,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有什么错,你非得逼我。
  玉鹤安自私。
  “对不起。”
  “可我不这么做,你根本不会选我。”
  玉昙闭紧双眼附和:“嗯,你是混蛋。”
  玉鹤安气笑了,逼近一步,“那你为什么来这儿?醉酒了还往我这儿跑?”
  玉昙挥了挥手,迷蒙的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十分嫌弃道:“你方才亲得不对。”
  “哦?应该怎么亲?”
  “你得热情点。”醉鬼大大方方地仰着头,红唇比之前更红润,还添上一抹水光,“热情点儿……我教教你啊……”
  柔软的羊羔指挥着豺狼。
  说着教但迟迟没有动弹,等着被教导者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宽大的手卡着纤细的腰肢,拉着她贴近。
  “教导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怎么来这儿,这很重要。”
  她今天为什么来得来着?
  她晃了晃脑袋,她明明是又生出一点点勇气,想要和玉鹤安说来着。
  怎么光顾着骂人了?
  作者有话说:“西哈椰则”
  “考试全部顺利过过过”
  “哪!”
  “米猫”
  谢谢营养液[抱抱][抱抱][抱抱]。
  第68章
  见玉昙不答, 没了耐心地被教导者,双手扶着圈椅,将玉昙圈在他和椅子之间,玉昙再没有逃脱的机会。
  “杳杳。”一声亲密的呢喃, “你总是这样。”
  “我怎么了。”
  随着玉鹤安弯腰贴近, 大片阴影投下, 周遭包裹着熟悉的雪松香。
  有人不断进犯着她的唇齿, 磨得她节节败退,直到她气喘吁吁才被放开。
  玉鹤安垂眸, 遮住双眸中翻涌的情谊。
  本就红润的嘴唇更湿润了, 这次湿的不仅是唇瓣,还有那双明媚的眼睛。
  湿漉漉,亮晶晶。
  比最闪亮的星辰还要耀眼, 世间最珍贵的宝石不能比拟一二。
  这副模样只有他能看见,一想到此, 空虚的心非但没能得到满足, 反而滋生更多的妄念。
  占有欲在此刻疯长。
  癫狂的念头不断地催促他, 将她藏起来,藏到一个没别人的地方,让她满心满眼只有她。
  可理智拉住了他,那样只会让他们的关系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多癫狂的想法,在付诸行动那一刻, 变成了轻柔的吻落在了眼皮上。
  眼睫颤动, 挡住了耀眼的眸子。
  他只要能待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已是现今最好的状态。
  他能等的。
  玉鹤安似早就习惯了玉昙的心口不一,无奈道:“小骗子,只会说说。”
  “什么说说。”玉昙不服气地嚷嚷, 她一把推开玉鹤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们离得极近,几乎快贴在了一块儿。
  玉昙身子一转,双手搭在玉鹤安的肩上,将他按在了圈椅上,变成她居高临下瞧着玉鹤安的模样。
  以往他是兄长,她总是不自觉地听他的,乐颠颠地跟着他后面,而后他又新婚夜强抢……
  她还没弄清楚兄长和爱侣的界限,还不清楚自己的情愫,就被迫迈出了那一步。
  每每和玉鹤安相处,她总吃暗亏。
  这次处于上位的姿态,让她从脚底升腾起一种愉悦感。
  一种她可以掌控玉鹤安的错觉,只是不过动弹了几下,脑袋就晕得厉害。
  玉鹤安的脑袋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再俊美的脸变成三张都不好看了,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像黑夜里的恶鬼。
  她一只手扶着扶手上,喘息了好一会儿,骨节分明的手自觉地抚上她的腰肢,让她站得稳当些。
  玉昙的脾气从来都是顺杆往上爬,恶霸似的在那张俊脸上,狠狠嘬了一口,发出啪唧的声音,得意地撤了回去。
  “就这样?”有力的手往下滑了滑,从纤细的腰到丰满的臀,托了没骨头的醉鬼一把,语调颇为嫌弃,“也不怎么样。”
  “嗯?”玉昙狠狠地拧了拧眉,她看了那么多话本,什么叫也不怎么样。
  她在梦里还被玉鹤安嘲笑?
  要怎么亲来着?
  她一手按在玉鹤安的肩头,用力将他一推,高大的身影竟然被她轻轻一推,倒在了靠背上。
  身子后仰,白袍交襟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像温玉滑动,烛光平添暧昧。
  她奖励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弓身弯腰实在太累了,怎么做梦都累?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