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在玉鹤安实在困顿,对这一切没有任何察觉。
她小心凑近,飞快地在脸颊落下一吻。
很轻,蜻蜓点水般,涟漪一下荡开,消散在春水里。
若不是那张俊逸的脸上留着一点水光,压根没人知道她偷亲了他。
再瞧了瞧玉鹤安还未醒,她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出了外间,还未在躺椅上坐下。
“娘子,奴婢做了新菜式,你快来试试……”
她撑着躺椅的手一僵,刚坏事就被抓包,先做贼心虚地往里面望了一眼,瞧见人未醒时,才放心往厨房里走。
贺大娘应当是之前宅子主人的亲眷,嘴上自称着奴婢,没那股子谦卑劲,倒像半个朋友,她倒是落得自在,提着裙摆绕过院子里的小水坑,往厨房走。
玉昙慌忙逃开,未瞧见太师椅上,本该熟睡的人,眼睫半垂也挡不住眼底幽暗,指腹迷恋地摩挲着她碰过的地方。
嘴角上挑,笑意蔓延开。
他们本就是两情相悦。
因着干了坏事,玉昙心虚了好一阵,好在玉鹤安一切如常,也算顺利躲过了一关。
也许是剧情第一次主动发布任务时,就发现了漏洞想进行修补。
第一次是牵手。
第二次是亲吻。
第三次会是什么……
她甩了甩脑袋,不敢想下面的剧情,下次要怎么蒙混过关。
晨起时,玉鹤安便提过晚间不会回这儿。应当是回侯府,在他临出门前,她站在院子里,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她想知道祖母的近况,有没有被她气出病。
她还想知道兰心、巧心、慧心的伤,那日她瞧见了,伤势严重,到底养好了吗?
事实上她只沉默地盯着玉鹤安离开。
回到屋子,翻到一个月白的幕篱,戴在头上打算出门一趟,先解决最要紧的病症,其余的事只得慢慢来了。
“娘子,今日别出门了。”贺大娘端着簸箕站在树下晒花干。
“出什么事了?”她往头上套幕篱。
贺大娘笑呵呵:“等会奴婢要做芋泥糕,娘子出门了,回来就不热了。”
相处这几日,她们熟络不少,贺大娘平生最大爱好,便是做菜,平日分享的只有陈大伯一人,好不容易来新人了。
“娘子若是一定得出去,等会儿,温在锅里,回来吃还是暖和的。”
她的病症不能拖了。
她点了点头,将纱幔放了下来,快步出了府宅,绕过小巷子前往正街,正街两侧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不断有议论声,往她耳朵里钻。
“玉侯爷将蛮族赶出边境线外百里,再不敢跨过鬼峰山脉,至少能保大周百年太平。”
“这军功,加官晋爵啊……”
“嫡子玉鹤安今科状元,入翰林院,尚未及弱冠啊。”
周遭满是艳羡声,还有压低了声量。
“其实之前骄纵的玉昙,并非侯府娘子,我听闻十六年前,是那玉昙的娘亲,起了歹念,一场调换,玉昙错享了富贵荣华,长得了一个骄横草包,真侯府娘子流落乡野,倒长成了姣姣人杰。”
“好在侯府老夫人前段时日发现了,将人赶了出去。”
大汉道:“养了十六年,说赶出去就赶出去了。”
知道秘辛的大汉压低声量:“没将她乱棍打死已算仁德了。”
他们口中乱棍打死
之人,就在身侧,玉昙捂着纱幔的手一僵,慌忙掩着纱幔。
她本就需避着人走,浓烈的气味刺激得她整个人都不舒服,她得快点走,快点到薛神医处。
“来了,来了,玉侯爷班师回朝了。”
百姓伸着脖子往街道口瞧,她站在酒楼廊下的柱子后,偷偷看了一眼,一行人打马游街,好不气派。
正街上玉征骑在骏马上,身穿雄狮银甲,身后紧跟着几人,左侧的女郎身着轻甲,面容和玉鹤安有五分相似。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知晓了她的身份——赵秋词,赵秋词身侧之人,正是之前在酒楼后街遇见的郎君沈无咎。
玉征右侧之人,少年俊朗的眉目经历风霜后,雕琢得深刻,以往便不爱笑的脸,更显严肃,在那一身玄甲的衬托下,更像一尊杀神,吓得她连忙往里躲了躲。
“杳杳,是你。”声音里的喜色藏不住,好似找了她许久,终于瞧见了人。
蓝袍郎君快步靠近,带着那股子浓郁的花香,靠近了些她浑身躁意减缓了不少。
“前些日子的事,我都听说了,一直都没能找到你,你到底去哪了?最近过得好不好。”
“一切都好。”
“你也知道侯爷回朝,特定来见一见吗?”说完又觉得不对,楚明琅连忙收住了,“宋老夫人定是太生气了,过些日子气消了,就会让你回府了,你别太忧心了。”
她都不敢做这样的梦,只得抿了抿唇,往后退了退。
楚明琅温柔地笑了笑:“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我提。”
她攥着袖子,提了一个不算太无理要求,“那个香囊还有吗?”
“原本那个没用了吗?我得传书让人寄一些过来,恐怕得过些日子。”楚明琅的视线飘忽,他才不想给玉昙香囊,没了香囊压制,玉昙才会控制不住地靠近他。
明明都快第二个月的发作的日子了,玉昙还是这副生冷模样,当真是小瞧她了。
现今身份已暴露,若是连香囊都没办法帮她,她和楚明琅之间,实在没什么旧需要续的,就此别过就好。
“杳杳,那人怎么一直盯着你?”
她顺着楚明琅的视线瞧去,身着玄甲的江听风目光森然地盯着她。
江听风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沈无咎和赵秋词的目光也跟着挪了过来,赝品在真千金面前,总是心虚无措。
分明她还戴着幕篱,却像无知窜上岸的鱼,被扒了皮,暴晒在沙滩上,用力地用鳃呼吸,每一下都是疼的。
她应该听贺大娘的话,今日就不该出府门的。
“他认识你?”
更明确地说来是,那人喜欢玉昙。
之前因着玉昙非侯府娘子,尚在摇摆的心一下子,坚定了起来,他想要玉昙,无论玉昙是什么身份。
他已经成为大皇子幕僚,只要大皇子起势成功,到时候他便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功臣。
届时就算没有姻亲,他也能靠自己撑起楚家,原本接近她时,复杂的心,现在却只剩下纯粹爱恋。
“跟我走吧,我会护着你的。”他握着玉昙的手腕,内心无比坚定,目光直直迎了回去。
情敌之间的挑衅,纷争,隔着半条街火药味十足。
甚至愈演愈烈,另外一道更灼热的目光加入,烫得她如芒在背,她转过身就瞧见站在街头迎接人的玉鹤安,面色发寒,快要滴下水来。
若是再不挣开,玉鹤安简直能来立马来逮她,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下挣脱了,哪里还顾得上去薛神医那儿,掩着幕篱慌不择路地跑了。
作者有话说:谢谢米猫 。林妤营养液。
谢谢营养液,尽力多写了。
明天准时
第47章
大军大胜而归, 赶蛮夷出边境,玉征进宫述职。
一众小辈跟着玉鹤安回了侯府,他见到赵秋词的那一刻,五分相似的外貌, 一样对外事漠然的态度, 无一不述说着血脉中的联系。
“阿、阿兄。”赵秋词停在府门五米之外的地方, 她显然也不适应这个称呼, 还有这个地方,连叫人都磕磕绊绊。
听到这个称呼时, 玉鹤安一阵恍惚, 想到方才在大街上瞧见那一幕,指腹用力嵌进掌心。
他想不明白,为何还要和楚明琅纠缠在一起?
“回府吧, 祖母在府里等你,她念叨你很久了。”
赵秋词站在府门前没动作, 分明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却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我还是不进去了……”她进汴京本就只是为了查案, 她在军营查到一些,关于养父的战死的消息,但那些蛛丝马迹表露出的真相,她是半分不信。
养母能看中的人,绝非那种人。
她需要快些将翻案, 她想回凉州。
自从一年前, 她赌气从军后, 最初写信回凉州,还会收到赵青梧回信,可自半年起, 一封信都没了。
“玉昙不在,快进去吧。”
玉昙被赶出府的事还未传到边疆,沈秋词只当玉昙是出府避嫌了,她早就听过玉昙骄纵的名声,她也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若是在她回府的第一天,二人就争了起来,不仅是她面上不好过,侯府更是无光。
赵秋词还在犹豫,刘嬷嬷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欢天喜地迎着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