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小腹又坠又涨,她本能的夹住,晃荡的春水急急往外洒,溢了出来,潮湿黏.腻。
  涨坠感减轻了些,她甚至想再晃一晃,将腹部的积水全挤出来,缓解她的难受。
  几十息后,好在理智回笼,热意爬上脸颊,她是不是来葵水了。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快点回到院子里。
  抚在她脸侧的手松开了,玉鹤安已经自己找到了答案。
  “不回答,就是不喜欢,我知道了,这桩婚事会退掉的……”
  *
  至那日后,她连着大半个月都未见过楚明琅,不知是为了准备纳采之礼,忙得不可开交,或是玉鹤安那句会退掉婚事奏了效。
  她的身子也变得很奇怪,那日裙底压根就没有葵水,而是陌生黏腻的水渍。
  她又因着养腿,不方便外出,只得将香囊里的东西,送去薛神医那里瞧了,药材出自苗疆。
  汴京不好寻,换了些其他的药材,做了一个香囊,不知是薛神医药材起效了,还是其他原因,前些日子小腹好歹不会酸胀了,只是近几日酸胀感又卷土重来了,且比上一次更猛烈,薛神医的药材不再起效,蓝色香囊又被她翻了出来,藏在袖子里。
  朝廷的封官来得极快,玉鹤安受了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五月初便开始任职,上任半月有余。
  慧心将汴京的生意处理得所剩无几,只等将银钱存入银庄,不日就将动身去惠州。
  她有意让慧心留在侯府,同往日的好姐妹们话别。
  午后她乘车驾往赵钦处,刚下马车,她右眼皮突突直跳,仿佛有极大的事会发生。
  她强行按住心中的躁动,进了赵府。
  赵钦惯会享受,在百花园里设了宴,和一众娘子品茗,瞧见她时,勾唇一笑,“玉小娘子,我还以为你这又忘了……前往惠州的商船,过两日可就要走了……”
  “赵娘子,今日我来便是为了此事。”
  赵钦引着她去内里小厅,商议惠州的整个生意流程,为了表明她的诚意,她甚至愿意将前往西域的商队还给赵钦。
  赵钦调笑道:“玉小娘子,我怎么瞧着,你这不像是做生意,倒像是惹了一屁股债,打算跑路呀。”
  “赵娘子若是不想收,我便让慧心一同带往惠州,惠州前往西域的线路虽然远了些,到底还是有几分银钱的。”
  “玉小娘子,送上门的哪有不接的……”
  赵钦笑着凑近,离开百花,她嗅到赵钦身上,似乎也有一丝香囊中的味道,很浅淡,不用力嗅压根分辨不清。
  “赵娘子,你用的什么香啊?”
  赵钦抬手臂嗅了嗅:“就惯用的香料,傍琴台出的最新香料。”
  她抬头望着赵钦,越郞站在她身后,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
  赵钦正举着账本上的一处给越郞瞧,笑账房师傅,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
  越郞弯腰弓身,将赵钦整个笼罩在怀里,一切都如同正常的爱侣一般。
  她定了定心神,将香囊递给赵钦,“赵娘子,越郞出自苗疆,可否帮忙查查这些香料。”
  越郞拆开香囊,将细碎的渣屑倒在掌心,“这香料极难寻,想找得费些时日。”
  “这香囊我急需,麻烦越郞君和赵娘子了。”
  临走时,越郞一反常态起身送她,走到赵府大门前,越郞忽而上前几步。
  语气不善:“玉小娘子,香料难寻,说起来我算帮你的第二个忙了。”
  玉昙退后半步,福了福礼,“还未谢过越郎君救治之恩,香囊此事,又替我解困,若是赵娘子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当尽力。”
  越郞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直觉越郞绝对没有在赵钦面前表现出的那般无害,玉昙害怕得往后退了半步。
  “若是有香囊药材的消息,还劳烦越郎君告诉我一声。”
  “好说。”
  好奇怪。
  玉昙连忙上了马车,慌忙回府,她想快些看看那本书。
  虽说以往看过数次,都只是打发日子,她看书向来三行跳一行,一律看不真切,看完也不进脑子。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引得她心头不适。
  不知是方才窥探到越郞和赵钦之间不正常的关系,让她产生了,她会被这般摆布的恐惧。
  右眼皮突突直跳,心头的不安越发明显。
  她伸手按住了眼皮,挡不住心头的惊惧。
  等到侯府时,这股子惊惧都没消散。
  马车刚停稳,她下了马车走进侯府,背后的红漆大门轰的一声关住了。
  她拧着眉回头望了望,这个时辰玉鹤安还在翰林院当值,怎么突然就关闭了府门。
  在府门关闭的一瞬间,乌云盖过红日,还算明朗的天空,一下子昏暗起来。
  她侧过身:“怎么突然关府门了?”
  两个奴仆双手背在背后,双腿分开站得笔直,缄默不语。
  刘嬷嬷急行而来,面色铁青,简直比小时候教规矩时还要恐怖。
  “娘子,随奴婢快些进院子吧,你这次可是把老夫人气得不轻。”
  “刘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刘嬷嬷抿了抿唇:“娘子,边关侯爷来信了,具体什么事,想必你比奴婢更清楚,快些随奴婢来吧。”
  “轰——”
  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塌。
  才五月末,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谢谢 。 米猫的营养液
  第44章
  刘嬷嬷在前, 玉昙想再问些什么,她都沉默不语,只留下一句。
  “娘子,有的话还是在老夫人面前说吧。”
  她左脚刚迈进院子, 院子已呜泱泱跪了一群人。
  院子左侧往日闲散赏花的地方, 放了三根长凳, 上面趴着三人, 人高马大的奴仆立于长凳右侧,握着一掌宽的板子, 正在对其施以杖刑, 三人无一不是被打得后背血肉模糊,鲜血和衣衫连在一块。
  跪着的婢女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院子里只剩下板子打在皮肉的声音, 还有忍不住的痛呼声。
  她慌忙跑近些,定睛再瞧, 正是她的三位贴身奴婢, 她急急去拦, 却被推搡到一侧。
  “快、快别打了……”
  廊下摆了张太师椅,宋老夫人双手握着拐杖,才堪堪坐稳。
  她哭着乞求道:“祖母,你让他们停手好不好……”
  “杳杳。”握着拐杖的手指收紧,她已临近八旬, 早就过了大喜大悲的年岁, 只是没想到会被最疼爱的孙女, 耍得团团转。
  打板子的声音没有停,木板敲在血肉上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吟声, 更压抑沉重了些。
  “祖母,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求求你别打了。”她跪在地上,跪行至宋老夫人身前。
  宋老夫人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左边的施行,似不忍又似宽宥她最后一次请求,左手抬起那一刻,板子声停了。
  她连忙道:“谢谢,祖母。”
  宋老夫人眼睑低垂,痛极下,勉强挤出句完整的话。
  “我的亲生孙女在边疆,她父亲处,她坚毅勇敢,活得肆意又潇洒,跑马骑射不比儿郎差。”
  听到消息时,她身子一歪,双手撑在地面,才没有倒下去。
  拐杖杵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看来你确实是一早就知晓了。”
  “祖母。”玉昙想去牵祖母的衣角,以往她犯了错,总是讨好撒娇,祖母会过先扳一会儿脸,不过半刻钟便会松口。
  宋老夫人往一旁侧了一下,显而易见地躲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
  她低着头,不知千头万绪从何说起。
  “你这三个婢女倒是忠心,挨板子挨得也不冤枉……”
  一大沓银票散落其间,还有些账本,甚至送到送赵青梧走时的票据,还有往惠州汇的银票……
  太多的证据,将她的身份全部都吐了出来。
  宋老夫人颤抖着手,从身后拿出一张信笺来。
  枯黄的封皮上,遒劲的字迹正是玉征的笔记。
  泪水啪嗒啪嗒落在地面,将一张张银票浸湿,再多的泪也阐述不清她的缘由。
  见玉昙缄默,宋老夫人怒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愿告诉我?”
  等含不住的泪水流出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省略了梦魇,和剧情内容,将一切坦白清楚。
  “祖母,大半年前,我就知道了。
  我身份是假,我不是你的亲生孙女。
  就是在薛神医处遇到梧、梧娘时,瞧见那张和我过分相似的脸,我大概就明白了。
  这半年来,一直在筹谋做生意,也是为了日后能有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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