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陆锦澜摇头,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前番你冲撞了陆皇贵侍,朕冷了你几日,原以为你会反省,没想到你变本加厉。
不管皇贵侍做了什么,他的位份都在你之上。他是跟了朕姓陆的,你竟然枉顾尊卑,胆敢找他的麻烦?
陆七郎站在皇夫身后,听见这话瞬间红了眼眶。
又听陆锦澜道:皇夫素来贤惠,宽仁大度,对你百般容忍。你非但不感恩,还敢在朕的面前编排他。皇夫才二十五岁,你便说他年老色衰。可他只比朕大一岁,你是不是也在讽刺朕?
楚逸吓得发抖,皇上误会了,您正当年少,风华正茂,臣侍绝无此意!
陆锦澜黑眸低垂,俯视着他抖如筛糠的狼狈相,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冷声道:你对十八岁的年纪如此骄傲执着,朕让你这一生永远停留在十八岁,如何?
楚逸双眸含泪连连摇头,请皇上饶命,臣侍真的知错了
滚烫的泪珠砸在陆锦澜的手上,她用布巾擦了擦,冷声道:朕若不是看你表姐的面子,早就命人将你拖出去了。你给朕滚到冷宫去,好好反省。什么时候学聪明了,再出来见朕。
陆锦澜瞥了眼大总管,神情决绝,传朕的旨意,楚贵人夫德有亏,言行失检,以下犯上,屡教不改。即日起降为应子,迁居冷宫,非诏不得出。
楚逸阖上双眼,眼泪从那张俊美的脸上潸然而落。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上,哽咽着接旨,臣侍谢主隆恩。
*
消息一传出去,可吓坏了楚家人,楚易舒和楚岭连忙进宫请罪。
楚易舒跪在御前,又急又气,哭诉道:我这个表弟从小就仗着自己相貌出众,张扬浅薄。我就知道,他早晚要惹出祸事来。
楚易舒说着便抱怨一旁的楚岭,我就说不让他进宫,您非说他进了宫能得宠,能好好伺候皇上,他能什么呀?你看他做下的好事。
楚岭此时也是悔不当初,老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
陆锦澜笑了笑,两位卿家不必紧张,他犯错不能怪你们。有道是在家从母,出嫁从妻。
他已经是朕的人了,朕也已经管教过他,不会牵连你们。如果他在冷宫能够改过自新,朕还会考虑放他出来的。
二人听到这话,惶恐不安的心终于稳了几分,都道:皇上圣明!
当晚,皇夫宋凛丞吩咐陪嫁宫男青石,去打听打听,看看今晚皇上翻了谁的牌子。
青石道:奴才刚刚去问过大总管,皇上还在和相尊大人讨论国事,还没翻牌子呢。
宋凛丞想了想,把我给皇上做的香囊拿来,我还没绣完呢。
他拿着针线,在灯下做活,青石举着灯劝道:已经这么晚了,怪累眼睛的,您明天再做吧。皇上用的东西,都有针工局的绣郎尽心尽力地做,您何必自己费工夫呢?
宋凛丞笑了笑,针工局的东西固然精致,比我的手艺好多了。可皇上说,我绣什么都胖胖的,憨态可掬,像孩子做的,她看着有趣。
她现在是九五之尊,旁的东西我做不好也不敢做。这香囊是小物件,她带在身上,处理国事之余把玩一二,也可得趣。
青石笑道:皇夫您对皇上真是满心爱意,难得皇上也爱重您。你们妻夫恩爱,真是天下臣民的表率。
这话说到宋凛丞心坎上,他笑着点头,感慨道:其实我知道,皇上是胸怀天下的皇上,只是年轻,爱玩爱闹罢了。别人不懂她,我却懂她。
后宫这些男人加起来,在她心里,也不过像这针眼儿这么大。
这也不能怪她,女人嘛,需得以天下事为重,她又是皇上,不能儿男情长。可咱们男人这一辈子却只为妻女,注定要围着妻主和女儿转。
我嫁给皇上七年了,人家说七年之痒,到了这时候,也算老妻老夫了。久居尚且无常景,初见时多惊艳的容貌,也会看倦的。我偶尔也会想,她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说到这里,宋凛丞忍不住轻笑一声,我倒要感谢楚应子,他若不来这么一出,我都不知道皇上心里还是这么在乎我。我们到底是少年妻夫,她待我,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青石笑道:这就是民间常说的那句话吧?耄耋白发未曾嫌,难得妻夫是少年。何况皇夫您才二十五岁,依旧是明眸皓齿国色天香,皇上怎么会倦呢?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通传,皇上驾到!
宋凛丞连忙起身接驾,陆锦澜握着他的手将人拉起来,凛丞笑道:我就猜皇上今日许能过来,备了许多您爱吃的小菜,皇上可要用些?
陆锦澜点了点头。
当晚,她自然宿在皇夫宫里。
妻夫俩睡前夜话,说起楚逸的事,陆锦澜道:你早该管管他,从前你在潜邸也是治家有方的,有些手段。怎么做了皇夫,反而束手束脚起来了?
宋凛丞道:原本是想教训他的,偏赶上那日我爹来了,劝了我好些话。我娘特地命爹转告我,不要对后宫诸人太过严厉。
毕竟,你已经封了我做皇夫,又封了我娘为国岳。你对我们宋家已经荣宠万千十分厚待,我若严管你的新宠,倒像是争风吃醋,仗着家世肆无忌惮,我娘怕你不高兴。
陆锦澜道:岳母多心了,我不会那样想。再说我了解你,你不是小气的人。
宋凛丞笑道:你既这么说,下次我便管了,也免得你分心来管这些男人之间的琐事。其实我之前也是想着你正在兴头上,不想罚了他,扫了你的兴致。
陆锦澜闭上眼,一时新奇而已,丢开也就忘了。我不喜欢蠢人,他又蠢得出奇。得了宠,便张狂起来,恨不得把别人都踩在脚下。我倒喜欢性子沉稳些的,淡一些的
陆锦澜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你还记得清玄吗?
记得,那位在佛寺长大的男僧。会说话时便能讲佛理,曾名动京城。先皇还曾派他来开解你,你不是把他收了房吗?
陆锦澜摸了摸鼻子,我那时也是胡闹,一时冲动。他那人十分固执,简直是冥顽不灵,说要管我管到底。我怕他常来纠缠,想把他打发了,吓一吓他,就让他怀了孩子。
宋凛丞惊得坐了起来,就那么一次,他就怀上了?
陆锦澜点了点头,应该是怀上了。
从系统的提示来看,他不仅怀上了,还生了个女儿。
陆锦澜道:我之前派人找过他,但没寻到。寺里说他回去后便走了,从此杳无音讯。
他如果将孩子生下来,孩子都有四岁了。我登基做了皇上,天下皆知,他竟然没来找我,可见他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可我不想他和孩子在外面受苦,想把他们父女接进宫。
宋凛丞忙道:应该的。他身份尴尬,想必不愿给你添麻烦,才远走她乡。可不管他怎么想,皇嗣绝不能流落在外。他一个男人家,独自养育孩子不容易,咱们也该让他一同进宫享享清福。
陆锦澜道:我也这么想,这事我回头着人去办。
*
次日,陆锦澜把关山月叫到南书房。
你在民间交游广阔,朕想让你帮个忙。
关山月忙道:臣此生荣耀都是圣上所赐,您有任何差遣吩咐臣去做就是,臣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陆锦澜笑道:没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帮朕找两个人。
关山月道:陛下要找,想必这两个人一定是至关重要,不知她们是什么人?
陆锦澜道:一个男僧,一个小孩儿。
关山月一愣,恕臣多嘴,这这二人和皇上您有什么干系吗?
陆锦澜点了点头,这个男僧是朕的男人,小孩儿自然是朕的女儿。
啊
关山月努力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陆锦澜又道:清玄法师名噪一时,你应该还有些印象,女儿大概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