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岳溶溶冷淡道:“其余不必费心了。”
  大长公主笑了一声:“也好,这一个月内,若是嫖姚要带你见太皇太后......”
  “你放心,其余人,我不会有牵扯。”岳溶溶斩钉截铁道。
  大长公主满意地笑了。
  岳溶溶垂眸深吸几口气,想要摒弃心头的沉重,有些事不该沉溺的。她以为这件事有大长公主帮忙便会万无一失,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竟还有其他人牵扯了进来。
  第52章 吃醋 有一点点吃醋。
  甄溪坐在梳妆台前轻抚自己的脸, 脸上的淤青已经都消退了,她又多上了一层胭脂,气色才好点, 只是目光中再没了从前那份神气,幽暗的连她自己都心底一慌, 连忙对着镜子扯出一丝灿烂的笑来, 却力不从心。
  她挫败又恼怒地将手里的胭脂盒砸向镜子, 想哭, 也哭不出来, 只干嚎了两声。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突然外头传来脚步声,她连忙坐直了对着镜子抚鬓,意态闲适。
  丫鬟走进来低头道:“如夫人,外头有位姑娘找您, 她让奴婢把这支簪子给您。”
  甄溪偏头,就看到丫鬟双手捧着的一支牡丹金簪, 她心头一惊, 接了过来:“她人呢?”
  “她说在你们从前常去的那家糖水铺等您。”
  甄溪立刻站了起来:“备车。”
  马车停在了糖水铺门口, 甄溪下了车,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任含贞, 任含贞也看到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
  甄溪走进去,在桌边坐了下来, 拿出那支簪子,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这支簪子是当初罗公子送给她,她离开锦绣楼时,将首饰全都送给了任含贞和张婧。
  任含贞柔声道:“甄溪, 你能来,我很高兴。”
  “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是病了吗?”甄溪关切地看着她,因着当初她觉得任含贞帮助了她,她如今也只对任含贞有几分真心了,
  任含贞眼眶一热,落下泪来,慌忙用手帕印去,低声道:“甄溪,你帮帮我,如今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甄溪念着旧情,握住她的手,疑惑道:“我听说你已经甄选为尚宫局的绣娘了。”
  闻言任含贞痛苦地低下头去,哽咽道:“别提了。”
  甄溪忙道:“好,我不提,你要我怎么帮你?”
  任含贞含泪而笑,看了眼她身后的丫鬟,甄溪会意,让白桃去车里等她。
  糖水铺的生意很好,像她们这样的客人有很多,没人会特意关注她们。
  这时任含贞拿出了一张纸条,凝了甄溪一眼,推给她。
  甄溪有些莫名拿起来一看,脸色从震惊到不可思议,然后逐渐兴奋。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岳溶溶居然有个老相好关在牢里?她是一直陪着那个男人从姑苏到京城来的?”
  任含贞笃定道:“定然不会有错,这张纸条是我从宫里捡到的。”
  那个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屈辱的夜晚,那日她被指派送衣服去苍梧宫,在园子里看到了这张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心慌意乱却兴奋不已。
  进到寝宫才发现里头的人竟然是沈忌琛,她既惊且怕,却见沈忌琛神色有异,外袍已被脱下挂在一边,半敞的衣襟露出一点紧实的胸膛,她蓦地红了脸。
  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后来她拼命求他,甚至说出岳溶溶另有所爱,根本不值得他宠幸,只为让他伤心从而要了她。
  他明明那么痛苦难以忍受了,偏偏眼底却是冰冷的怒意,掐住她的脸,冷硬的手指几乎要将她的脸骨捏碎,望着她的目光尽是鄙夷和厌恶。
  他说:“你连溶溶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屈辱涌上心头,任含贞蓦地闭上眼睛,紧紧攥住了手指,直到甄溪的声音传来,她才睁开眼,触及甄溪恨意下的激动,她松弛一笑,既然如此,那她就毁了岳溶溶。
  “含贞姐姐,你要怎么做?”甄溪的眼睛都在闪闪发光。
  任含贞红了眼,露出悲愤的柔弱的神情,她看着甄溪:“岳溶溶太过分了,即便我再善良再不计较,可她偏偏和我过不去,三番两次算计我,陷害我,我都躲去宫里了,她还是不放过我。”
  甄溪攥紧了手指:“她就是这样的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
  任含贞沉声道:“那我们就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也让她吃一回亏。”
  “姐姐,你说怎么做。”甄溪坚定地看着她。
  任含贞凑到她耳边低语:“昨日我去了一趟矿山牢狱,没想到......”
  **
  岳溶溶这几天都躲着沈忌琛,生怕他见到她不高兴又加重了病情,这日一早她正要出房门,却听到一道低沉醇厚的声音,她吓得立刻扭身进屋,“砰”的一下撞在了门板上,她痛得差点呼出声来,连忙捂紧了嘴。
  沈忌琛听到了动静,朝她这走了两步,院子里就传来贺敏轩高昂的声音。
  “嫖姚!你能下床了!”
  韩子羡道:“嫖姚又不是伤了腿!”
  郑旭朝取笑道:“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似的,崴个脚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呢!”
  “谁躺十天半个月了!玉白,你看什么呢?”
  薛玉白回神,目光从岳溶溶的房间移开时,正对上沈忌琛不悦的目光,他坦然一笑:“今日看上去脸色还不大好。”
  沈忌琛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没什么事,你们别老来。”
  贺敏轩哟呵一声:“我们来探病还招人嫌了。”
  郑旭朝凑过去低语:“不是我们招人嫌。”
  贺敏轩会意朝薛玉白看去,薛玉白面不改色。
  岳溶溶贴着门板,能听到沈忌琛的声音就离着她的房间不远,过了一会,下人来说准备好了差点,请客人们去花厅小坐。
  然后是贺敏轩欢乐的声音,他每回来,岳溶溶都能感觉到他无比快乐,她不高兴地撇撇嘴,来探病还这么高兴,也不怕被主人家打出去。
  “嫖姚!你杵在那做什么呢?还不过来。”
  岳溶溶的心忽然提了起来,他还在......她的心突突直跳,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她捏紧指腹,要不要出去......
  “嫖姚?”
  岳溶溶的心也跟着再度催促起来的声音跳了一下,她往门口挪了两步,就听到沈忌琛离开的脚步声,她愣了愣,不禁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怅然。
  她站在门口怔怔了一会,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做什么都是枉然,都是多余的,别想了,她调节好情绪,出了房门,从另一道门出了正院,往大厨房去,她照例去给他熬药,厨娘们一见到她全都笑眯眯的。
  “姑娘又来给侯爷熬药了啊,侯爷吃了姑娘熬的药那可比得上灵丹妙药了!”
  岳溶溶已经习惯了她们拿她取笑,也不介意,嘻嘻一笑,转身去熬药。
  小丫头劝道:“姑娘,其实这些事交给我们下人来做就是了,您犯不着亲力亲为。”
  岳溶溶笑道:“反正我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你小丫头还未有爱郎,懂什么。”
  岳溶溶脸颊飞上红晕,嗔了厨娘一眼:“曾妈妈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她转过头去不理她,托着腮扇风。
  几人笑了起来。
  药快熬好的时候,惠音和谷雨来了,帮着把药倒出来,怕烫了岳溶溶的手。
  “你们端去给侯爷吧。”岳溶溶叮嘱道。
  惠音正要走,却折了回来低声道:“姑娘,孟小姐来了。”
  她说的笑声,却也传到了几位厨娘的耳朵里,一时间原本气氛融洽的厨房安静了下来。
  连这种安静都在提醒岳溶溶,孟嘉言是不同的,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岳溶溶也心知肚明,孟嘉言就是大长公主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是沈忌琛未来的正房夫人。
  她虽明白,却还是忍不住道:“你们把药端去吧,让侯爷趁热喝。”
  惠音眼前一亮:“是!”
  可还没走出门,又被岳溶溶喊住了:“算了,随他什么时候喝。”说完,她就走了。
  谷雨一头雾水地看着惠音:“姑娘是什么意思?怎么瞧着有些别扭。”
  惠音笑了笑,让谷雨去陪着岳溶溶,自己去送药。
  花厅里除了贺敏轩他们,孟嘉言也坐在其中,她见识甚广,从小随祖父去过很多地方,高谈阔论起来,总是能参与进他们的话题中,从容不迫。
  贺敏轩其实觉得,若是没有岳溶溶,孟嘉言真的是最配得上嫖姚的了,只是可惜了,再配得上,嫖姚眼里也只有一个岳溶溶。
  这时就看到惠音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朝他们所有人行了礼,将药碗放在了沈忌琛跟前:“侯爷,该喝药了。”
  然后站定了。
  贺敏轩看着没有离开意思的惠音,眉峰一挑:“你还不下去?”
  惠音理直气壮道:“侯爷还没喝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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