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坚硬的爪子穿透橘子皮,柔软的手掌覆盖上。
  外表冰凉, 内里柔软。
  房间热气源源不断从四周传来,汗水顺着低落。小猫低头品尝汁水,酸甜可口瞬间瞪圆了眼睛。
  品尝到了甜头,它越发激动, 一只爪子扶着橘子不让它乱动,另一支手放在橘子旁边的桌子上, 鼻子往里嗅。
  橘子皮的汁水在暖光灯下像是炸开的烟花。
  浴室雾气随着时间慢慢散去,镜子上混乱的痕迹。季予快要支撑不住从洗手台上滑下,坠空的瞬间被陆时商掐着腰, 另一支手捏着她脚踝搭在肩上。
  季予实在是受不了, 红着眼尾虚虚推他, 话语断断续续:“不……不来了。”
  陆时商抬眸, 眼底含着浓厚的欲望,显然没有尽兴。他勾唇站起身, 用手背擦过季予眼角流下的生理性泪水。
  带着她的手落下腹部,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皮带暗扣解开。
  屋外小猫又开始玩弄一旁凉掉的板栗, 它疑惑地歪头,不懂为什么爪子竟然抓不开坚硬的外壳。板栗滚动停在吃光果肉的橘子皮旁。
  小猫像是找到了乐趣,推动着坚硬的板栗到柔软的橘子中。
  ……
  关闭了三个小时的浴室门终于打开, 小猫趴在沙发上抬头看向两位主人, 妈妈闭着眼睛被爸爸抱在床上,它歪歪头不理解洗个澡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会睡着。
  陆时商摸了摸季予的头发, 起身给她冲了一杯感冒颗粒。溪市本来温度就低,又在浴室那么久,他怕季予会感冒。
  许久没有做,结束后的陆时商浑身透着餍足,他坐在季予身后,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喝完再睡。”
  季予没睁眼也没问什么东西,张开嘴喝完。她困得睁不开眼睛,满脸困倦,在陆时商住打算离开时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你……”
  开口才察觉喉咙哑到说不出话,不乐意地皱眉。
  陆时商笑了下,看出她想要说什么,安抚似的在她唇角亲吻:“马上回来陪你睡觉。”
  她这才松开手。
  陆时商回来后,季予翻身头抵在他胸口。
  那天最后的记忆,大概是模糊之间脑海里回想着陆时商说过的每一句话,尤其是那句:“我知道结婚后的心动会让你没有安全感。我无法确定没有发生的事情,唯独清楚只有你才有让我想要结婚的冲动。”
  ***
  过完生日,陆时商就要回湘城。整个年都没有回陆家,季予不知道他是如何和陆家长辈说的,每次打电话和群里聊天都没有一丝不满,甚至格外心疼她。
  过完生日陆时商再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
  陆时商是早上的飞机,前一天晚上一直揽着季予睡觉,双手扣在季予腰间动弹不得。季予虽然难受却没说,就这样躺在他怀里。
  溪市这个冬天很长很冷,陆时商在她身边陪了许久,临走时季予生出一种舍不得的情绪。面前的陆时商无奈地轻笑:“要哭了?”
  季予仰头让他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流眼泪。
  陆时商顺势把人揽在怀中,轻声叹息:“怎么办,还没有走就开始想你了。”
  飞机起飞后,季予一路上望着车窗外,回到片场后文荔小心问她今天能拍吗?她一脸疑惑:“为什么不能?”
  文荔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进入拍摄后,季予完完全全投入,脑海中只剩下剧情,没有一丝杂念。她其实知道文荔什么意思,不过是怕她舍不得,今天没有办法进入状态。
  她心想,分别也没有那么可怕。
  直到晚上回到房间,打开门看到漆黑一片,下意识想要打电话问陆时商去哪了。电话拨通的瞬间才意识到陆时商已经不在溪市了。
  以后结束拍摄再也没有一盏灯等她。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阿予?”
  熟悉的声音响起,季予回过神才发现原来是刚才拨打的电话已经被接通。陆时商问:“你结束拍摄了?”
  季予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视频也没有面对面,出声说:“对。”
  陆时商那端布料摩擦发出声响,似乎是坐起身打开灯。季予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陆时商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他没有一丝不耐烦,轻声问:“怎么了?”
  声音透过电流落在季予耳中似在耳边,又模糊了语调带着温柔。她快速眨了眨眼,清清嗓才说:“让我看看猫。”
  对面闷笑一声,拖着尾音:“只想看猫?”
  “对呀。”
  陆时商未过多深究:“行,你看猫我看你。”
  视频接通,小猫睡眼朦胧在猫窝里被抱起来,看到是陆时商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屏幕里框着一猫一人,陆时商和他说的那样,眼睛一眨不眨落在季予身上。
  季予实在受不了他的目光,说要去洗漱睡觉挂断电话。他不让,托着腮非要季予说想他。声音带着未睡醒的哑,面不改色说话搞得季予面红耳赤。
  ……
  电影拍摄到明天明月第一次分开的场景,明月的亲生父母找上门。当年明月被收养时手续不正规,是祝家托人办下来的,现在过去那么久一查就能查出来。亲生父母来要人他们哪怕不舍也不能如何。
  如果亲生父母对明月真的好,就不会抛弃她。
  他们不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
  分开的一年时间,祝明天和明月每天都有联系。祝明天在每次考试后都会让她把成绩单发给自己,也会一个月换成两趟火车去到明月所在的城市。
  有时是一顿饭,有时仅仅在楼下公园坐着。
  祝明天觉得他们生疏了很多,明月从刚分开时大事小事都同他讲到现在他发五条才回一条。
  从秋天到夏天,明月身上永远穿着长袖,寒冷时还没有意识到,天气炎热祝明天才察觉不对劲。
  “你成绩怎么退步了?是老师讲的听不懂吗?那下次你不会的我给你讲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
  明月手顿了下,没有回答,继续小口吃着葱油饼。
  祝明天小心询问:“你不是说咱们两个要考同一所大学,永远不分开吗?”
  葱油饼吃完,再也没有理由不回答,明月接过祝明天手中的纸巾擦干净手指。傍晚的风温热,卖西瓜的婆婆喇叭声音压过所有。
  她按了按手臂:“祝明天。”
  “嗯?”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祝明天一脸不可置信,没想过她会说这种话:“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明月垂眸,“我现在有自己的家了,你不要来打扰我了。”
  她说完站起身,朝着祝明天相反的方向走。
  “你别走。”祝明天着急拉着她的手臂,没成想明月倒吸一口冷气,他愣了下,推着她的袖子往上,手臂中间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震惊了许久才问出口:“你生病了?”
  明月挣脱出来:“没有。”
  她害怕祝明天会继续问,慌忙跑走。
  这场戏太考验闵瑜和陈常清的细微演技,拍了许多天季予都不满意。剧组的气压很低迷,所有人紧紧绷着一根弦。
  这样悲伤无措的情绪在男女主分别前总共有两场,一场就是现在整个内敛的不想被看出来的难过。另一场是计划在下个月拍摄的入狱。
  细微的情绪无法把控,闵瑜这些天很紧绷,越是想要拍好越是拍不好。季予让她早点回就酒店休息,又让助理送了几瓶酒。
  闵瑜不解,季予平时最忌讳拍摄期间喝酒。
  季予说:“今天允许你出戏。站在局外人的视角读读明月的情感。”
  闵瑜不再客气,她这段时间太累了,仰头喝完一瓶才觉得放松。
  喝了不知道几瓶后,看她彻底松懈,季予才问:“你觉得那一刻明月是怎样的情感?”
  “不舍得却要狠下心。”
  “嗯,为什么会这样?”
  “怕她下不来手术台。”
  “还有吗?”
  闵瑜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沉沉。她思考着这个问题,大脑莫名其妙想起许多年前的夏天。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她又想起为什么拼了所有都要摆脱方初年。闵瑜眯着眼说:“因为这次分开意识到了自己对祝明天的感情,也明白许久之前祝明天那道目光原来是动情。她害怕情至深处,自己意外会让祝明天无法接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太了解祝明天,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困在十七岁。”
  季予看她一眼,非常意外她竟喝了几瓶久就有了新的理解,早知道这样管用就早准备酒了啊。
  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她已经完全放心,闵瑜还在一脸悲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予悄悄问:“不自信了?”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闵瑜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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