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第21节
他的气息骤变,绿色、红色都很配她。
张静娴感觉到了刺穿她血肉的注视,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身体侧了侧,将一堆村人们送的东西露了出来。
“给我的谢礼?”谢蕴目光空洞地瞥了一眼,不感兴趣。
他的眼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这次落在她仍然艳丽的唇瓣。
“是啊,大家都很感激郎君。”
张静娴弯了弯唇,语气轻柔,“所以托我将这些谢礼转送给郎君,顺便,有一个疑惑请郎君帮忙。”
她的唇一开一合,里面的贝齿和舌尖若隐若现,谢蕴看的分明,面色瞬间变得阴冷,玩味。
“原来阿娴是有事求我啊。”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他的语气明明白白地表达出这一点。
“是,我想请求郎君……”
张静娴的话只来得及说到一半,他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在相同的位置狠狠揉捏。
酸痛感袭来,她听到了他冷冽、低沉的笑声。
“怎么不跑了?”
第24章
张静娴终于认识到一个事实,他还在为自己不肯和他学识字而生气。
他不喜欢有人违逆他的意思,特别是她这等“卑贱”的身份。
在谢蕴觉得,她应该感激涕零才是。但她却不识好歹,激怒了他,在这股怒火平息之前,他绝对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或者还会反过来,嘲讽她,拿捏她。
张静娴自知身上承载着村人们沉甸甸的希望,没有挣扎,而是微微俯身,认真看向他。
坐着辇车上无法走动的他依旧从容高傲,幽暗的眼眸像极了夜间的山鬼,虽然她只是听说从未见过。
“我想和郎君学识字。”
张静娴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声音润润的软软的,又说了一遍。
“求你。”
谢蕴眼皮一撩,抓拽女子手腕的力道放轻,指腹漫不经心地拨弄那颗绿石,“阿娴先前不想学使性子发脾气,现在又说请求,故意戏弄我?”
“不是戏弄……”
“哦,那是什么啊?”
他反问,笑声阴森森的。
“一开始我怕劳烦郎君,但现在我只想郎君你开心。其实我很想和郎君学识字,梦里都是。”
张静娴犹豫再三,向他说自己在梦中拿炭条写下了两个字,“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从山林传来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令人心慌的沉寂中,谢蕴的喉咙蓦然滚了一下。
这个农女真的知道自己不知廉耻地说了些什么吗?她眼巴巴地和他说,她在梦中梦到了他。
“写了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
张静娴无法,为了村人和表兄他们,只好将夜里铺在身下的麻布拿给他看,所幸上面的字迹并未被她擦掉。
黑色的两个字,有些稚嫩。
“阿娴。”谢蕴的神色几乎没有变化,指骨却用力地扣着木轮,念出了她的名字。
然后紧紧盯着她说,“字很丑。”
张静娴心里有气,不敢在此时发出来,闷闷地点了下头,看起来十分温顺。
“郎君说得对,我日后一定努力练习。”话罢,她又一脸诚恳地说道,“郎君的字很好看。”
“嗯。”谢蕴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心里终于满意。
这时,张静娴察言观色,把村人们送的谢礼一一放在他的面前,挨个告诉他,哪户人家送了哪些东西。
“大家畏惧郎君的威仪,便让我将他们的心意传达给郎君。”
闻言,谢蕴才算正眼把地上那些零碎的谢礼扫过一遍,淡淡问起张双虎等人打听到的情况。
张静娴就等着他开口发问,气息变得微急,“打听到了,郎君说的是真的,被征走但阵亡的人会得到一份抚恤钱粮。”
“不过,表兄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的胸口起伏不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西山村,东山村,小阳村,平马村四个村子被征走的人全部没有音信。舅父说当初征兵分了三批,没有消息的人便是第三批的。”
“郎君,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虽然未收到抚恤钱粮是好事,但我不相信他们全都……安然无恙。”
她的眼中带着深切的渴望,想要从谢蕴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然而,谢蕴面无表情地听完,只是略皱了皱眉,他并不是无所不知,
但是,可以去查。
“这件事等我恢复记忆再说。”他冷冷说道,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如果这四个村子的兵丁有猫腻,那其他地方被征去的人也不都会是干干净净的,动到军中,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听到这里,张静娴抿了抿唇,明显有些失望,她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失去记忆。
所以他口中的恢复记忆又是什么时候呢?等到公乘越那些人找来,还是他的腿伤痊愈继续做回高高在上的谢使君?
“我先去做朝食。”她沉默了一会儿,情绪低落地向厨房走去。
“那日吃的豆糕不错。”谢蕴忽然开口,指着地上半个布袋的红豆。
他要张静娴朝食做些红豆糕。
她脚步停顿,没有回答。
“阿娴放心,村子被征走的人是生还是死,终究会有一个答案。”
男人轻慢的嗓音入耳后,张静娴转过了身,默默抱走了装着红豆的布袋。
但是,很可惜,她做的红豆糕一点都不好吃,只模样尚看的过去。
不过,结果出乎张静娴的意料,她以为生性挑剔的谢郎君最多咬一口便作罢,可他却一连吃了五六块。
张静娴悄悄地打量他,装作不经意地道,上次进山采的香辛菜还有一些,不若和那只活鸡一起煎烤着吃。
前世,她已经揣摩出了他的口味。
谢蕴喜食辛辣,但又不怎么能接受油腻,所以烤鸡上还要抹上一层酸酸的野果汁水。
“阿娴既然想吃,那便午时做吧。”谢蕴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淡。
但张静娴敏锐地察觉,他的身体放松地向后靠了靠,这算是喜欢的意思。
她点点头,中午果然将那只活鸡处理仔细后,加上香辛菜烤制,不多时,整个院子都充满了霸道的香味。
玄猫嗅到气味,按捺不住地从山中跑过来,张静娴征求了谢蕴的意思后,将一只鸡的内脏给了它。
她害怕玄猫吃的太急,烫到嘴,一点点撕开晾凉,亲手喂到它嘴边。
一边,谢蕴将这一幕收至眼底,黑眸无意识地眯了眯。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专心喂猫的少女略为迷茫地朝他看来,面含疑问。
“够了,这只鸡是我的。”他的语气有些烦躁,眼神也很冷。
张静娴喂的差不多了,顺势停了手,摸了摸玄猫的脑袋,然后站起身。
接下来,他们两人分食了一只烤鸡。
下午,谢蕴教导她识字,院中被夯实的地面还没来得及铺设木板,刚好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纸张。
和前世一般,他先教她诗经。
张静娴“磕磕巴巴”地对着地面的字念了一遍,手中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遵循他的字迹描摹。
日光下,她的眼睛黑亮。
谢蕴看着她笨拙的举动,心头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这个农女看着普普通通,手段却十分狡猾。
她太懂怎么讨好人了。
天气有些热,谢蕴扯了下衣襟,沉声让她过来,在地面写下了两个字。
“相之。”
这是谢蕴的字,他要她跟着念出来。
张静娴装作不知地念了一遍,末了故意问,“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很好听。”
谢蕴挑了挑眉,口有些渴。
第25章
谢蕴又发现了这个农女身上的一个优点。
第二天,当张静娴恭恭敬敬地捧着一片麻布到他的面前,给他看昨日学着写下的字时,他斜倚在榻上,目光定了一瞬,薄唇吐出两个字。
“尚可。”
对谢蕴而言,这已经算是一种夸奖。
他觉得这个农女平日里虽木讷愚笨了些,但在识字写字上有几分天分,不枉他突如其来的兴致。
“全赖郎君教导,我心里感激不尽。”张静娴半垂着眼眸,干巴巴地向他道谢。
本来是一句谁都可以轻而说出的客套话,可谢蕴就像是嗅到了血腥气的凶兽一般,幽深的视线由下及上缓缓地打量面前的女子。
她依旧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全身上下唯二的艳色是青色的发带和手腕间的彩绳,符合她的身份,却又带着……少许心机。
比如,她今日用布帛束起了腰肢,一手便能尽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