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孟婉茵想了下就明白过来,一定是两个儿媳妇看出她最近情绪低落,变着法子哄她高兴呢。
  不然裴景翊也不会刚好来了棠华苑。
  她一下子就高兴多了,心里暗暗埋怨裴显不行,怎么就没让她再多生个女儿?
  “走走走,我才不用你陪呢。”孟婉茵扯着裴景淮胳膊把人推出门外,“没看你往屋里一杵,吓得小灰灰都不敢喵了。”
  门板在裴景淮面前无情合拢,他耸耸肩膀,转身就往澹月轩的方向大步狂奔。
  不管了,是母亲说不用他陪的,回去洗洗睡觉!
  ……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外面整日吹着呼呼的北风,天空是阴沉沉的铅灰色,偶尔出太阳的日子,就跟冰箱里的灯似的,散发不出半点暖意。
  侯府里已经早早烧起了地龙,但沈令月还是嫌冷,每天把自己裹成球,来找燕宜一起烤火,烤红薯,烤板栗,烤橘子……
  “听说淳郡王府已经把改立萧楚阳为世子的折子递上去了。”
  沈令月扒拉出一个烤好的红薯,外皮还烫着,她一边嘶嘶哈哈配着音,两只手来回倒腾,终于成功撕开,露出里面冒着热气淌着蜜的薯肉来,赶紧分给燕宜一半。
  她自己咬了一大口继续道:“不过淳郡王也没别的选择了,就萧楚文干的那些恶心事儿,他们郡王府还能保住就算是烧高香了。”
  由同安公主倡议主导,大刀阔斧地整顿宗室,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萧楚文和他堂兄弟们的“特殊癖好”也被公之于众,引来无数唾骂痛恨。
  那些被揪住小辫子的宗室因此对同安公主十分不满,私下里骂她管得太宽,还有人暗搓搓地组织亲戚们联合起来弹劾她的。
  结果这帮平日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宗亲少爷们,一到写奏折的时候就麻了爪。
  再说他们能弹劾同安公主什么?——陛下,管管你女儿吧,让她别来揭发我们为非作歹了?
  现在就连都察院里最古板迂腐的御史,都不会分出半点心思给同安公主,全都卯着劲儿地收集宗室不法证据,准备在自己的履历上再添一笔光辉战绩呢。
  “公主这一招真是妙啊。”
  沈令月捧着半拉红薯,一脸陶醉又崇拜地感慨,“把自己的野心隐藏在大义之下,借助百官与万民之手扫清障碍,国库每年省下一大笔银子,将来不都是她的?”
  燕宜给二人倒了杯菊花茶,轻声道:“公主这个身份,既是掣肘,也是伪装。”
  因为是公主,因为是女子,所以他们不会去想,也不敢去想,同安公主早已悄无声息走上了帝位的角斗场。
  “对了,母亲说淳郡王妃前几日带着前世子妃离开京城,去南边调养身体了。”
  沈令月积极分享八卦:“听说萧楚阳也打着护卫母亲的名义跟着出了城……你说他和前世子妃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吗?”
  “应该可以吧。”燕宜不确定的道,“不过对于前世子妃来说,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确实是好事。”
  萧楚文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留下的恶名还在,前世子妃作为他的遗孀,若是留在京城,少不了要受到外人的流言蜚语。她本来就刚刚小产不久,身子还虚弱着,若是再添上心病,人一定会熬不住的。
  淳郡王妃大概也知道了儿子和她之间的情意,才会主动带她远离京城这个风波漩涡。
  “再说萧楚阳……也未必全是为了儿女私情才离京的。”
  燕宜看着杯子里上下起伏,花瓣舒展的大朵金丝菊,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猜这多半是他和同安公主达成的协议,他此行南下,一定还有其他的任务。”
  沈令月反应过来,拍了下手,“对哦,我之前就想和你说来着,你不觉得公主府里的那些女官和女卫,有点太能干了吗?”
  卫队长只凭借燕宜幻象中得到的模糊信息,就能在短短数日内将吴琼的真实来历大起底,连当地的陈年旧案都能弄到卷宗,这份收集打探情报的本事,堪比老皇帝的锦衣卫啊。
  “就连公主府里的舆图,精细程度都比我在裴景翊书房看到的兵部版舆图更详细周全。”
  燕宜补充:“你还记得阿芝说过,今年云韶女学外出招生的女官队伍,最远已经到了泉州和漠北吗?与其说她们是在招生,倒更像是在用自己的双脚亲自丈量大邺的每一寸疆土。”
  随着云韶女学逐年开办,毕业的学生越来越多,这个队伍也会不断壮大,成为同安公主有力的臂膀。
  “殿下威武!”沈令月海豹鼓掌,又喜滋滋,“我们眼光太好了,一把就押中了最后赢家!”
  嘿嘿,她和燕燕这回也算是混了个从龙之功吧?
  正畅想着将来如何论功行赏,司香来报:”世子夫人,白家的年礼到了,这次是亲家舅爷和舅母一块来的。”
  “快请进来说话。”燕宜连忙起身招呼,又拉住沈令月,“小舅舅又不是外人,你陪我一起。”
  很快,白瑞轩和妻子苏慧则相携而来。
  苏慧则身量娇小,脸蛋白净秀美,乍一看仿佛南方水乡养出来的娇小姐,一开口却是西北姑娘的飒爽利落,活脱脱一根小辣椒。
  她一进门就上前拉住燕宜的手,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去年你舅舅从京城回来,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外甥女有多好,这下可算让我亲眼见着了。”
  苏慧则根本没给燕宜开口说话的机会,把她从头到脚夸了个遍,一转头连沈令月也没放过,“这位便是二少夫人吧?要不怎么说京城的风水养人呢,你要是到了我们那边,保管街上的男女老少见到你都挪不开眼,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我们燕宜能和你做妯娌,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再亲近不过了。”
  平时自诩是社牛的沈令月都被她直白的夸赞弄得小脸通红,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燕燕这个小舅妈简直就是社交悍匪级别的!
  不过也正因为苏慧则这份毫不见外的热情,瞬间打破了亲戚初次见面的生疏感,让燕宜对她也多了几分天然的亲近,温言道:“舅舅和舅母这一路上还顺利吧?”
  白瑞轩可算找着机会插话,“其实……”
  苏慧则一个眼神就吓得他闭了嘴,转过头又跟没事人似的笑道:“顺利,可顺利了,来京城这条路我们都走惯了的,又恰好碰上一位官老爷进京述职的队伍,一路互相照应着,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来打我们的主意?”
  “那就好。”燕宜稍稍松了口气,这年头行商也是风险与机遇并存,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两厢落座,丫鬟端了新茶和点心上来,苏慧则这才道出来意:“多亏你从中牵线,让咱们家也有机会搭上同安公主的关系,收到你来信的那天,你外祖父都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呢,这不就决定让我和你小舅舅趁着这次来京城送年礼,以后长居京城,作为白家和公主府的联络纽带了。”
  白瑞轩在妻子面前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只会一边点头一边说对对对,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沈令月坐在一边偷笑:看来白家舅舅也是个老婆奴啊。
  苏慧则还道:“你两个表弟表妹年纪还小,冬日里不好上路,怕有个闪失。等明年三月再让家里把他们送来,到时还要来向你这个大表姐问好呢。”
  燕宜一口应下,“没问题,舅母以后也要带着表弟表妹常来玩儿。”
  苏慧则拉着她的手揶揄道:“听听,我们世子夫人说话就是这么有底气。”
  沈令月立刻表态:“没错,我们二房以后就指着大哥大嫂过日子了。”
  苏慧则笑着虚点她两下,“二少夫人别急,家里知道你和燕宜感情好,这年礼里自然也有你的那一份。”
  “真的吗?谢谢舅母!”
  房间里一时气氛融洽,说说笑笑,热闹极了。
  直到司香又硬着头皮来报:“……周家派了管事妈妈过来,说要见世子夫人。”
  苏慧则一下子拉了脸,毫不客气的道:“见过街边要饭的,没见过叫花子找上门来的。”
  燕宜望向白瑞轩,无声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
  白瑞轩见瞒不住了,无奈道:“其实我们进城的时候就遇上了周家的人,他们似乎是特意在那儿等着的,一见面就使唤我把年礼送去周家……”
  然后就被马车里跳下来的苏慧则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走了。
  白瑞轩也没想到,周家人竟敢这么大咧咧,找人找到侯府上来了。
  之前白家往周家送了二十年的年礼,是为了让女儿姐姐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能过得好一点,东西也大多是为燕宜准备的。
  去年燕宜嫁到了裴家,那白家的年礼自然也要送到侯府上来。
  该不会是因为去年没收到,所以今年早早地派人在城门口等着截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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