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另外,也是李家人里头,除了李母自己之外,李父李大兄李二兄乃至李三娘他们其实都是不怎么信这些的,李父都没给自己的父母点过灯,哪里还能想到要给孙大头点灯来?
  李大兄把这事同李二兄说过后,李二兄就直接说:“往生灯定是要点的,不过,若是连往生灯都点了,那不如为孙家伯父办上一场法事好了。
  这样儿也能告诉孙家大伯他的儿女找到了彼此,往后大兄在这世上就又多了一门亲。”
  听了李二兄的提议后,李大兄就和李大嫂要了银子,请李二兄帮忙去玄都观礼联系道人。
  如此,一连串的巧合下来,李大兄他们这会子就站在了玄都观所在的这条街上。
  众人相携入观,一一接过小道童递过来的三炷香,在这大殿前的宽阔的院子里摆着的香炉上点燃了香,按着顺序上前一一拜过。
  因是提前就与道观中管事的道长说好的了,李二兄上前同小道童说了两句,不一会子就有一青年道士迎了过来。
  众人跟着这青年道士在道观之中拐了两个弯儿,就被领进了一处正堂里头。
  “信士稍坐,时辰未到。
  两刻钟后,玄诚道长将会带人为信士开坛作法。”
  待得那青年道士离开后,李三娘特特问了李二兄这做法事的讲究。
  “此为摄招亡魂,道长开坛作法为大兄招来孙家伯父的魂魄,大兄上前告知过后,道长再诵经超度,为孙家大伯往生祝福。”
  李三娘点点头,在这道观清净地,她也不好意思问:“这都过去三十年了,要是真的有地府什么的,那孙家大伯该是早就喝了孟婆汤去投胎转世了吧。
  哪里还能被人招来来听这些事儿来呢?”
  所以说,这经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就是真的唯物主义者,哪怕李三娘她经历了穿越这般的事,她仍旧是个十足十的唯物主义者。
  不过,这生者为逝者所做之事,大半都是因为生者自己想要取个心安,更是为了给他人看。
  就好比李大兄现在这般情况,确实是需要这么一场法事,来向郭家兄弟证明或者说来堵住郭家兄弟背后的孙红娘和郭团练使的嘴。
  李三娘其实还想问问这么一场法事到底是花了多少银子啊?
  但她实在是没好意思问,她就只是好奇而已,但她知道,这般场合实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家众人坐了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小道童提着茶壶端着杯子来给众人上茶。
  李三娘拿着茶碗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她就看着对面坐着的郭家兄弟两人那臭臭的脸色,心中只蹦出两个字“活该”。
  果真就像那青年道士所说,将将两刻钟后,那青年道士就来请李家众人去往偏殿前的小广场了。
  到了地方,当真是庄严肃穆的氛围。
  穿着青色道袍留着胡须的玄诚道长站在院中摆置好的长桌前,李大兄按着青年道士的指示,从李大郎手中接过他仔细提了一路的木匣子,从中拿出孙大头的灵位。
  只见李大兄恭敬的把孙大头的灵位放置于长桌正中间后,就见拿着拂尘的玄诚道长就站在这牌位前念起经来了。
  第770章 尘埃落定,新的征程开始。
  在这身着青色道袍的玄诚道长念过不知是甚内容的经文后,就见他擎着那拂尘走起了八卦步来。
  如此走了两圈儿,青年道士就上前指示李大兄对着孙大头的牌位跪下。
  李三娘和李父李母他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只觉是真的有些玄学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就在李大兄跪下的那一霎那,本来算是艳阳高照的天色,一下子就被不知何处来的云给挡住了,当下这开坛作法的小广场上空就暗了下来。
  说这是巧合可也太巧了吧?
  这能说不玄么?
  李大兄先是对着孙大头的牌位三拜三叩,然后才一字一句的解释起来。
  “先父在上,儿孙武((李大兄本名)拜上。
  今日儿……”
  李大兄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今日他请玄都观的道长作法为何,又仔细的叙说了自己与孙红娘的书信往来,最后把李父对他的养育之恩一一表达,才说出自己做出的分户举动。
  该说的都说了,李大兄跪在地上回头对着一旁的李大郎、李二郎示意,两人就直接上前,一撩衣袍就跪在了李大兄身后。
  对着上首孙大头的牌位仍旧是三拜三叩,李大郎起头:“先祖在上,孙孙虎(李大郎本名)拜上。
  往后必当谨记先祖英勇,为孙家……”
  李大郎说过后,李二郎也来了一遍。
  如此,这次法事的重头戏才算是落下了幕帷。
  李大兄他们三人再次三拜三叩后才起身退到了一边儿去,就看着原本站在一旁的七八位青年道士这会子就打了什么手势,然后跟着玄诚道长一起对着长桌上的孙大头的牌位诵起了经。
  而在这肃穆的诵经声儿中,可以听到一阵悠扬的乐声跟随响起。
  李三娘抬头去看,这才在小广场的角落,离着摆放牌位的长桌倒也不算远的位置上有三人在奏乐,一人吹笛,一人敲磬(qing,磬是一种中国古代汉族石制打击乐器和礼器。),一人敲铜钟。
  小一刻钟后这场法事才算彻底完成。
  李三娘不得不说,这么办了一场,银子肯定是不少花的,但全程参与了的李三娘这会子是真觉得这银子不白花的啊。
  除了刚才看到的,这会子那玄诚道长还特特对着李大兄进行开解呢。
  李三娘的五感灵敏,离着这般远的距离,她都能听清玄诚道长对着李大兄说的话:“……你为人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已是足够。
  想必刚才令尊听过你所说,也定是满意而去的,信士你……”
  不得不说,这宗教能发展起来实在是有两下子的。
  但是,全场上仍旧是有脸色不好的人,那就是郭家兄弟两人了。
  郭家兄弟他们虽然也是参与了全程,但也只不过就是个见证者罢了。
  李大兄李二兄自然是出面谢过参与了作法的众位道士,李大兄还特特把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双手递给了那个先前接待他们的青年道士。
  最后,李家还从青年道士这里领了两袋子玄都观特有素饼子才离开。
  出了玄都观,李大兄转过身就对着郭家兄弟道:“今日之事,想必你们定是会写信告知家中的。
  我问心无愧,你们只管实话实说。
  哪一日,若是你们要送信,还请告知一声儿,我也有信想要送予你们阿娘。”
  这么一场法事做下来,已是临近午时,李三娘他们早食都没吃,这会子早就饥肠辘辘了。
  一家子往李家回的半路上,郭家兄弟乘坐的马车就离开了,招呼倒是打了一声儿,人家兄弟俩的事儿,李家人哪里能管?
  而等和李母他们一起吃过了午食,正想同李母李大嫂她们说会子闲话,再准备准备就要回京郊戒毒之地当值的李三娘,这话匣子还没开呢,郭四郎就带着四个一看就是力工的人回了李家。
  不知是那一日被李二郎的话吓着了,还是突然懂得了自己在长安城而不是边城的郭四郎他上前对着李父和李母恭敬的行了一礼。
  “近日在李家叨扰多日,是我与兄长的不是。
  既然这来长安的主要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兄弟就不好再继续住在这儿了。
  刚才兄长他已于延康坊租了一所宅院,这些,”郭四郎眼神点了点身后的四个力工,“是帮我来搬我与兄长的箱笼的。”
  李三娘没想到这郭三郎做事倒是快刀斩乱麻,上午这法事刚做完,不过一中午头的功夫,这就要从李家搬出去了。
  当然了,李家自然没什么理由不让人搬走的。
  再说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自然是分开来住才是最好的距离。
  往后就按李大兄所说:“当一门远亲相处就是了。”
  李母和李父自然不会上前去说什么挽留的话,他们就看着这四个力工来回两趟把郭家兄弟的箱笼都搬到了外头早就等着的一辆马车上去。
  李二兄站在门口与郭四郎道别,李二兄把一小木匣子递过去:“令兄的咳症还未去根儿,这里头是三瓶止咳丸,想必再吃上这些应是能够大好的了。
  若是还不见好,可再来寻我。”
  郭四郎愣怔了一下子,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李二兄竟是还记得给他们送药丸子来。
  郭四郎接了这木匣子过去,行礼道谢,这回看着样子倒是真心实意了许多来。
  李二兄仔细问过郭家兄弟在延康坊的具体住址后,就看着郭四郎跳上了马车离开了。
  李三娘听着李二兄说他自己刚才与郭四郎的对话,“二兄,听着这意思,郭家兄弟并不会立马回边城去啊?
  看样子,该是会在长安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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