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徐三郎君确实是可以算是多此一举。
  但,终究他是好意救我,本意是好的,我该感激他。
  那龟甲又确实是因着救我而损坏,道家信徒对此应是看重的,所以我才忧心,想着从哪里淘换新的送给他,聊表歉意。”
  秋香见李三娘明白,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等回了李家,刚在院子里洗了手脸,李三娘正在逗弄跟在露珠儿脚边的小黄呢,李母就出来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李母看李三娘在那儿逗狗就有些无语,李三娘这都做了阿娘了,还整日里跟小四郎似的,不是拽狗尾巴就是把狗弄翻挠肚皮。
  刚才逗弄了小狗,想着快要吃晚食了,李三娘也就抓着露珠儿一块儿洗了一手。
  用的是猪油皂,感谢穿越同仁。
  上一旬西市就开了一家铺子,名叫超市,李母和李大嫂她们跟着街面上的阿婆小媳妇们一块儿去逛了的,说是开业大酬宾,打八折。
  这不,李母她们考虑家里以后应是能用得到,这猪油皂就多买了几块。
  所以,能用上去污能力强的猪油皂,李三娘很是开心,确实得感激穿越同仁。
  然后,就见李母从怀里掏出两个一看就是在玄都观请的护身符。
  黄纸上用朱砂画有只有道士懂的符号,折成三角的样式,李三娘拿了一个闻了闻,里面竟还放了驱赶蚊虫的药草,怪不得有一股草的味道。
  “我和你大嫂二嫂今儿早起去的玄都观,特意给家里每一人都请了的。”
  李母抱起露珠儿,露珠儿很解其意,小手从自己的脖颈上一拉一掏,李三娘就看到了露珠儿脖子上挂了个护身符。
  瞧着样式与李母给李三娘差不多,只是露珠儿的护身符上头有孔,拿丝线穿了起来。
  “露珠儿的、小四郎和小五郎都是这样式儿的,你可记得,给珠儿洗澡的时候得摘下,观里的师傅可是说了,不能碰水的。”
  李三娘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露珠儿看李母示意,就乖巧的又把护身符放回衣裳里了。
  “珠儿晓得,阿婆说了,不能碰水。”
  “好珠儿,阿婆的好珠儿,就是聪明。”
  李母夸完露珠儿,对着李三娘严肃的说:“你可得好好带着,一枚随身带在荷包里,一枚你放在荷包里,晚上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下。听到没有?”
  李三娘抬手抱过露珠儿,点点头:“知晓了,知晓了,随身带着,放在枕头底下。好了,阿娘,我都知道了。”
  待得李家吃完了晚食,聚在一处商讨过两日的万寿节如何度过的时候,李大兄才刚刚回家。
  李大郎李二郎殷勤的去伺候自家阿耶洗手脸,李大嫂端了温在锅内的饭食出来。
  待得李大兄吃的差不多了,李三娘才开口问:“大兄,你们军中可有什么护身的器具,除了铠甲这种,有没有护心铜盘这样儿的?”
  李大兄嘴不打磕绊的回话:“确实是有,不过那都是两军对垒之时,军中主将上阵对敌之时,害怕敌方弓箭手放冷箭,才会用到的。你问这个作甚?”
  “大兄,我想搞个护心铜盘带着。”
  第200章 焦虑
  李大兄有猜想到是不是那日李三娘遇袭时,有被弓箭手偷袭放冷箭,被吓着了,所以才有这样儿的想法。
  李大兄没回答李三娘的问题,反而是去看坐在李三娘身后凳子上的秋香。
  全家人都知道秋香是不良人给李三娘送来的女武卫,除了李三娘睡觉时,秋香是在隔壁屋子,李三娘如厕时,秋香站在门口等着之外,秋香其他时间基本上全部都与李三娘粘在一起。
  所以,李大兄明白,要想知道李三娘为什么会问这样儿问题,去问秋香就好。
  秋香是自小就在刀柄剑戟之中习惯了的,经常同敌人厮杀,常年命悬一线,把头挂在裤腰带上与敌搏命的。
  虽然秋香不与李三娘睡在一个屋子里,但就在隔壁屋子睡,刚来李家的那几日李三娘总是半夜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的事儿,秋香是知道的。
  不过,当时她也只觉得是因为李三娘刚杀了人,心里过意不去,才会如此。
  后来,她见李三娘喝了汤药,又打坐,没几日就缓解不少,也没再半夜惊醒之后,只以为李三娘这是好了的。
  毕竟,当初秋香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不过几天就被带回了长安的不良人处,与不良人斗智斗勇就为了加入不良人,她心里就没什么负担,还觉得自己是为父母报仇了,是身为人子该做的。
  然后秋香身边全都是一群会武的因早前犯了错被收编在不良人,专门干脏活的人,他们能有什么常人所有的是非三观?
  要不是不可先生接手不良人后,整顿了不少,把那种真的无法共存,心狠手辣之辈都用计谋暗地里杀了,秋香他们这一批在不良人里长大的孩子,可不会这么听话。
  更别说,秋香从十四岁就开始出任务,做下的任务百多件,杀过的敌人往少了说,也得有个百八十人的。
  秋香她就没什么心理压力,就很平淡,可以说是习惯了的。
  毕竟他们自小接受的观点,这安定盛世需要有人在暗地里干脏活,有些人有些事只能放到暗处去做。
  所以,秋香忽视了李三娘的这种状态,一个以治病救人为己命,想要造福需要帮助的女娘们的女医师,乍然之间,不仅杀了一个人,还连续遭遇三次刺杀。
  这就是搁心智再过坚强的人,谁都得有个适应的时期吧。
  所以,秋香听了李三娘问李大兄护心铜盘的事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日大街上圣殿门的弓箭手对着李三娘放的冷箭了,虽然冷箭被秋香打掉了,但是估计当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李三娘很难忘掉。
  秋香接收到李大兄的眼神询问,呆愣住了,实在不知要如何解释,因为李三娘在事后曾与她说,让她不要把自己遇袭的细节告知李家众人。
  就李三娘脸颊和脖颈上的被利刃割破的小伤口,就已经让李家人难过担心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当日李三娘的遭遇,他们既做不到帮李三娘解决问题,李三娘也没办法不出门上值,躲在家中做缩头乌龟。
  既然如此,作何还要让家人烦忧?
  秋香张了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听李三娘的,不和李家其他人说了。
  李大兄看明白了,这秋香不愿意说,那必然就是李三娘告知秋香让她不要说的。
  李大兄也就没再继续非要逼问秋香说什么,他抬头看着李三娘说:“你要何种样子的?画个图样子,等我去找那军中的匠人给你打个,可好?”
  得到了回应,李三娘心下一松,觉得自己的安全好似能有一丝保证了。
  “好,回头我画好了图纸给大兄,需要多少银钱,大兄同我说,我自己付账。”
  李大兄拿起碗,把碗底最后一点儿汤饼吃了,闻言点点头说好。
  翌日,不良人的动作很快,昨儿才传出个信儿,今儿不良人那里就已经安排了,一个清瘦的带着满脸笑意,瞧着和秋香差不多大的年轻郎君来给李三娘赶车。
  “三娘子叫我十九就是了。”
  李三娘看他有些瘦弱,就把手里的,李大嫂在她出门前特意塞给她的鸡子递给了十九:“你好,劳累你了,必是早就在这儿等着了。拿去吃,还热着呢。”
  十九看向李三娘伸到他眼前,张开的手心里的那颗鸡子,见李三娘示意他快拿,十九看了一眼嘴巴还在嚼咽的秋香,见秋香点点头,才拿了这颗鸡子。
  对的,李大嫂不仅给了李三娘,也给了陪同李三娘出门的秋香一颗鸡子,刚才秋香就是在嚼咽那微微带着烫的鸡子。
  十九顺手把鸡子揣在怀里,看李三娘和秋香上了马车,这才扬鞭。
  待得到了医药三堂,还是老时间,差一刻钟到上值时间。
  李三娘本想着后日就是万寿节了,这两日应该没几个人会来看诊的了。
  翻开自己记录的病历,从头翻到尾,下次该来复诊的多是在五六日之后。
  所以,李三娘就摊开了纸,想着写写讲义,内容就是关于如何同想要学习侧切接生技法的稳婆们讲解。
  这正写着呢,还是身后的秋香的轻咳声,让李三娘才从刚才专心致志的写讲义的状态中出来,抬头就是三位女娘站在诊位前。
  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腰,但穿着细棉的衣衫,上面还绣着花,虽然头发花白,但上面还是攒着两支玉簪子。
  这阿婆身后站着一个瞧着像是阿婆的女郎的女娘,另一个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婆子,三人都收拾的干净利索。
  最为明显的是,这三个人站在诊位前,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闻着像是茉莉花香,很是浓郁。
  李三娘放下笔,对着三人笑了笑:“都请坐,哪位看诊?”
  “老身姓蔡,”这阿婆侧头看了一眼李三娘诊位前挂着的木牌后,“李医师称我蔡阿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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