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284节

  难道她一直都在宫里游荡,不肯离开?
  而她自打住进宫里的那一刻,是不是就被卫神音给盯上了?
  陈夫人发出尖叫,用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缩成一团。
  在她的床下,有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香饵,正幽幽散发着难以察觉的香气,顺着被子的孔隙,悄悄漫入她的口鼻。
  第155章
  转眼间, 参加卫皇后法事的女眷们已经在宫中住了三天。
  裕王妃再见到陈夫人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知道陈夫人与卫皇后积怨颇深, 哪怕对方已经仙逝多年依旧耿耿于怀, 这次进宫留宿更是哪哪都不舒坦。本想着这几天有空就多来陪伴母亲, 结果同安公主不知怎么找上她帮忙,一口一个三嫂叫的亲热。
  裕王妃在管理悯恩寺事务时就是爱出头表现的性子, 如今眼看庆熙帝对这次法事如此看重,更不舍得错过这个机会,稀里糊涂就被安排了一堆繁琐事项,忙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才短短三天没见, 陈夫人就跟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似的,眼底遍布血丝,厚重的脂粉也掩不住底下蜡黄的脸色,整个人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便紧张地左右张望。
  裕王妃不明就里, 虽说宫里住宿条件不比自家, 但其他女眷好几个挤在一间房里的也都忍过来了, 怎么偏偏只有陈夫人像是受了天大的磋磨?
  她小声询问:“可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要不我让人请个太医过来……”
  “不用。”陈夫人咬牙回绝,攥紧了衣袖,像是说给自己听,“再忍一忍, 忍到法事结束就好了。”
  任凭什么妖魔鬼怪,等超度法事一结束, 定能魂飞魄散,再也别想出来害人!
  陈夫人色厉内荏,视线飞快地扫过四周虚空, 仿佛在找寻什么。
  卫神音……我才不怕你!
  裕王妃只好搀扶着陈夫人进入奉先殿,一抬眸便看到殿内各处都悬挂着从房梁垂下来的长长的麻布条幔,上面还描绘着一些意义不明的黑色墨块。
  有风从殿外吹进来,长长的条幔随之飘荡,玄妙中透着一丝空灵飘逸,又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阴森之感。
  裕王妃不由嘀咕:“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家超度法事还弄出这么多花样?”
  这句话落在陈夫人耳中,让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心中越发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宫里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逼得庆熙帝不得不打着卫皇后忌辰的由头,大搞祭祀。
  又有裴景淮绘声绘色讲的那些个灵异传闻,轮流在她脑子里登台表演。
  什么深更半夜雷雨天,有宫女不断重复跳井的动作……荒废许久的宫殿里传来婴孩啼哭的声音……门外有一双绣花鞋哒哒地来回走动……
  陈夫人心神不宁,几乎是被裕王妃强行搀扶进殿,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有相熟的女眷上前攀谈,陈夫人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耳朵里罩着一层膜,嗵嗵响个不停。
  裕王妃只得替她解释:“我母亲年纪大了,择床,这几天没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济。”
  眼看快要到仪式开始的时辰了,裕王妃的位置在宗亲女眷那边,她离开前又不放心地叮嘱陈夫人:“您也别硬撑着,实在坚持不住就去偏殿休息,没人敢说闲话。”
  陈夫人没回答,神思恍惚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云板声响,以庆熙帝为首,身后跟着裕王,同安公主,等一众皇室宗亲,后宫妃嫔进入殿内。
  庆熙帝在最上方落座,高贵妃陪侍在侧。
  他扭头对同安公主吩咐了句:“可以开始了。”
  “是,父皇。”
  同安公主挥了挥手,很快,门外走进来一队僧尼,手持莲花净瓶等各色法器,而为首之人,赫然是一身水月观音扮相的兰芽儿,双手合十,清丽绝伦,有种不沾凡尘的高贵圣洁,低眉垂目间又带了对红尘人间的悲悯。
  高贵妃只觉眼前一亮,她在后宫阅美无数,却从未见过这等天生一副观音面,嫦娥身的好相貌。
  庆熙帝也跟着多看了几眼,低声问同安公主:“这小丫头天生一股佛性,你是从哪儿寻来的?”
  “父皇不记得了吗,她便是从前被安王生母李太妃收养的那名侍女,在民间早有观音转世的传闻,百姓对她极为信服,所到之处人群蜂拥,祈求赐福者数不胜数。”
  同安公主微微一笑:“女儿想着,这次为母后举办法事,便将她请来诵经祈福,定能事半功倍。”
  庆熙帝神色稍霁,“你有心了。”
  宗亲队伍里,裕王妃趁人不注意,狠狠拧了一下裕王的后腰,压低声音没好气道:“收敛些吧,眼珠子都要粘到人家身上去了!”
  这个糊涂色胚,发起春来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
  裕王吃痛地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直勾勾盯着兰芽儿,却依旧恋恋不舍地偷瞄了好几眼。
  直到他感觉到斜刺里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几乎化作实质,刀子一样扎在他身上。
  裕王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只看到陆西楼怀抱一柄绣春刀,面无表情地站在大殿角落里,似是在执行守卫任务。
  ……他跟陆西楼一向无冤无仇,好端端的,他瞪自己做什么?
  裕王揉揉眼睛,只当自己看错了。
  趁着裕王妃不注意,那双小眼睛又开始色眯眯地四下探寻,物色好看的小尼姑小宫女什么的。
  兰芽儿走到半人高的大号木鱼前站定,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然后拿起木槌,一下一下地敲起来。
  咚。咚。咚。
  庄严厚重的木鱼声响彻大殿,伴随着她吟诵《地藏经》的空灵嗓音,如一波波浪潮席卷而来,荡涤心灵。
  在场众人无不低眉敛目,面容严肃,做哀思之状。
  这种肃穆的氛围也感染到了陈夫人,她这几日在宫里寝食难安,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幻听幻觉轮流不息,直到这一刻听着梵音念诵,心中才终于感觉到一丝安宁,甚至有久违的疲惫睡意涌上来,整个人仿佛被送上三十三重天上,飘飘忽忽如坠云端。
  恍恍惚惚间,她盯着身旁不远处垂下的一条长长布幔,上面描绘的大块不规则墨团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流动起来。
  陈夫人以为自己是太过疲倦而眼花了,下意识地眨了两下眼睛,目光移向大殿左侧的空白墙面。
  “……啊!”
  她突然尖叫出声,面露惊恐,狼狈地向后连退数步,双手毫无章法地胡乱挥动,“卫神音,你别过来!你走开啊!”
  突兀的声响瞬间打破了殿内庄重肃穆的气氛,庆熙帝面露不悦地看过来,“谁在喧哗?”
  裕王妃认出自己母亲的声音,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出列,跪地请罪:“父皇息怒!儿媳的母亲上了年纪,精神不济,老眼昏花,一定是太过思念皇后娘娘的缘故,才会一时看走了眼……”
  “思念?哼,朕怎么没看出她有多思念皇后?”
  庆熙帝冷哼一声,不满地皱起眉头。
  裕王妃也顾不上礼数了,小跑着来到陈夫人身边,抓着她的手臂使劲摇晃两下,“母亲,清醒一点!这里哪有什么皇后娘娘?”
  陈夫人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
  她颤抖着指向对面的空地,大声反驳:“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卫神音她就站在那里,是她没错!”
  裕王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角落里只有一片白墙,几排烛台,哪有什么皇后娘娘?
  “母亲,您一定是老糊涂了。”
  裕王妃担心陈夫人再留在这里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万一惹怒了庆熙帝,那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她抬头望向上方恳求:“父皇息怒,求您恩准我母亲先下去休息……”
  庆熙帝却沉着脸大步走下来,在陈夫人面前站定,径直发问:“你真看见神音了?她在哪儿?快告诉朕。”
  陈夫人回过神来,面对近在咫尺的帝王,这个当年差一点点就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却像是找回了理智一般,冷淡地扭过脸去,“陛下误会了,是臣妇眼花,看错了。”
  她心中已经笃信,一定是卫神音冤魂不散,刚才故意现身吓唬她。
  哼,那又如何?她偏不告诉庆熙帝卫神音在什么地方,就是不想让他再见到她!
  庆熙帝攥紧拳头,明知道陈夫人在睁眼说瞎话,可他又不能把她真的怎么样。
  神音呢,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为什么不肯让他看见?
  庆熙帝左顾右盼,视线在大殿内来回逡巡,带了几分急切。
  这时,一位国公府上了年纪的老太君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另一个方向喊道:“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显灵了吗?”
  庆熙帝立刻丢下陈夫人,大步走到这位老太君身边,迫切发问:“在哪儿?皇后在哪儿?”
  老太君抬手一指,不确定地开口:“陛下,老身方才眼前一花,影影绰绰好像看到墙上有人影一闪而过,眉眼间像极了当年的皇后娘娘……”
  庆熙帝朝着她指的方向奔过去,大喊着:“神音!神音你出来啊,你为什么不肯再见朕一面!”
  同安公主见火候差不多了,快步上前,搀扶着庆熙帝道:“父皇,女儿就说母后的亡魂一定是久久未能安息,才会来到女儿梦中……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现场扶乩,借乩童之手,看看母后是否有话要告诉我们?”
  庆熙帝此时已是心神大乱,无暇思索,连忙点头,“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同安公主赶紧叫人下去准备扶乩需要的一应材料用具。
  高贵妃走过来扶住庆熙帝另一边胳膊,柔声关怀:“陛下,您切勿要大喜大悲,损耗心神,皇后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也不想看到您这般伤痛怀念啊。”
  庆熙帝看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爱妃,你一向喜欢钻研玄学神通,有没有什么一定能请来皇后幽魂的办法?”
  高贵妃蹙眉作沉思状,片刻后道:“臣妾可起一卦小六壬,测算出今日诸事大吉的八字,在现场选出正鸾、副鸾二人,或许能增加成功下降的几率?”
  扶乩又叫扶鸾,通常是两人手扶木架,操纵桃木笔在沙盘上绘出图像,这两人便被称为正鸾和副鸾。
  庆熙帝自然无有不应。
  很快,高贵妃掐指算出两个八字,面露古怪。
  “爱妃,怎么了?”
  高贵妃答:“陛下,说来也巧,这正鸾和副鸾的八字臣妾再熟悉不过,便是当初由臣妾保媒,嫁入昌宁侯府的二位少夫人。”
  “是她们?”
  庆熙帝想了想似乎并不意外,这两个丫头是有点气运在身上的,否则当初恒王逼宫,后宫人人自危之际,她们俩也不能毫发无伤地逃出来救驾。
  “好好好,快宣她们两个过来,有这份气运加身,一定能把神音想说的话都交代出来。”
  于是原本混在外命妇队伍里的沈令月和燕宜,就这么懵懵懂懂地被提到前面来。
  沈令月一脸迷茫,“什么是扶乩?让我来吗?”
  又紧张地挽住燕宜手臂,对庆熙帝强调:“陛下,我大嫂有了身孕,让她来主持这种仪式……不会冲撞到什么吧?”
  庆熙帝被她的无知气笑了,假装生气地板起脸:“胡说八道,皇后为人慈爱宽和,最喜欢小孩子了,保佑你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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