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57节

  初一要进宫朝贺,各家都折腾得不轻。
  初二又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裴景淮要陪沈令月回沈家看望岳父岳母,裴显也要陪着孟婉茵回孟家看看。
  燕宜主动提出留在府里,反正她年前才回了周家一趟,还闹得并不愉快,所谓的习俗不提也罢。
  裴景翊和燕宜在九思院看书画画,度过了平静又安宁的一天。
  初三到初七又是轮流去亲朋好友家里吃年酒,沈令月终于找着机会,和裴景淮一起去了吕家。
  吕尚书虽然已经致仕了,但依照大邺律法,依旧保留原官衔及品职礼遇,每月还会发放禄米。
  是以吕家依旧宾客盈门,恭恭敬敬称一声吕尚书。
  吕冲在大门口接到夫妻俩还有些诧异,往年裴景淮都不会上门来吃年酒的,都是他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在外面找个地方聚聚。
  他还惦记着上次在大街上发生的冲突,一见到沈令月就拱手赔礼:“弟妹来得正好,今天家里请了丰乐楼里擅长做淮扬菜的大厨,一会儿你们可要多吃点儿。”
  吕冲叫来自己的妻子,让她带沈令月去后院给长辈问好。
  沈令月见到了吕母,还有坐在她身边的范青溪母子。
  宗哥儿一下子就认出沈令月是那天小狐狸的主人,蹬蹬跑到她面前,扯住她的裙角往外拽,“出去,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
  范青溪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拉开宗哥儿,又对沈令月说抱歉。
  宗哥儿被她抱在怀里还在扑腾,指着沈令月不停让她走。
  吕母见状微微有些不悦,但看范青溪手足无措的模样,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这次长子一家回到京城,说是家里地方小住不开,便搬去了儿媳的陪嫁宅子,只有过年这几天每日早早过来,用了晚饭再坐车回去。
  吕母早已意识到儿子儿媳似乎太过于娇惯宗哥儿了,小小年纪就养出了霸道的性子,和家里兄弟姐妹也玩不到一块去,时有摩擦。
  她私下里和吕尚书说过此事,“……临儿忙于公务是勤勉,但也不能忽视了对宗哥儿的教养,趁着孩子年纪还小,得赶紧把他的劣习扳过来。”
  大不了就让他们做祖父母的当一回“恶人”,等吕临留任京城的调令正式下来,就把宗哥儿留在老宅这边,磨一磨他的性子。
  等范青溪终于把闹腾不休的宗哥儿哄好了,又让丫鬟婆子陪他去外面玩球,进屋时正好听到沈令月在陪吕母说话。
  “听我表妹说,坊间最近有位潇湘公子的话本很受欢迎,好多书肆都卖断货了,是真的吗?”
  屋里还有几个吕家的亲戚,闻言纷纷加入讨论,聊起她们看过的话本内容来。
  沈令月清清嗓子:“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个话本叫‘真假县令’的,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众人纷纷摇头,又好奇地催着沈令月讲讲。
  大过年的,大家每天都出来吃席,不就是想听点儿新鲜事吗。
  沈令月瞄了范青溪一眼,一本正经开口:“故事是这样的,有一对夫妇辛辛苦苦供他们的儿子科举读书,上京赶考,一走就是三年,三年后终于考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县令。这对夫妇很高兴,就赶紧去投奔他们的儿子。”
  “结果就在日常相处中,他们逐渐发现,自己的儿子好像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令月放低声音,幽幽的语气硬是在大白天讲出了几分鬼故事的味道。
  “比如说,他们的儿子以前吃东西无辣不欢,现在口味却变得十分清淡。还有,以前儿子一吃鸡蛋黄就会浑身发痒,现在吃下一整个水煮蛋还跟没事人一样。”
  沈令月随口瞎编,“还有啊,这个儿子连很多小时候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了,一问三不知,就连家里的一些远房亲戚都忘了是谁。”
  吕母听得很认真,还主动猜想:“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求学几年,口味变了也很正常吧?”
  “人的口味会变,可是习惯、爱好、记忆、这些才是组成一个人最重要的部分,怎么能一下子全都改变了呢?”
  沈令月一步步引导话题,“总而言之,这对夫妇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开始怀疑他们的儿子会不会是被孤魂野鬼夺舍了?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荒郊野外遇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人竟然和他们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吕家有个亲戚惊呼出声,“难道是有一个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冒名顶替?”
  沈令月竖起大拇指,“这位嫂子真聪明,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众人纷纷催促她,“后来呢?那个冒牌货的身份被揭穿了没有?”
  沈令月故作回忆状,摇摇头,“就在老夫妇准备向上一级衙门报官的时候,被那个假儿子发现了,他为了掩盖真相,竟然丧心病狂,要杀人灭口……”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吕家亲戚议论纷纷,又有人问沈令月这是什么话本子,最后结局如何了。
  沈令月眨眨眼,“结局就是……主角和她的好朋友们及时赶到,救下了老夫妇,揭穿冒牌货的真面目,将他秋后问斩咯。”
  吕母松了口气,笑道:“原来还是个惩恶扬善的话本子,幸好是个团圆结局。”
  沈令月正要趁热打铁,暗示吕母多多观察“吕临”身上可疑之处,一道高大身影走了进来,轻轻拍了两下手。
  吕临眸光沉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沈少夫人倒是很会讲故事,我看这比市面上卖的话本子都精彩多了,不知作者是谁?是否还有其他作品?”
  “吕大人过奖了,故事嘛,大家听个热闹就够了,谁会关心作者是谁呢。”
  沈令月施施然站起身,坦然地迎接他的打量,又玩笑一般开口:“吕大人在外做官十年,可千万要当心,别被什么冒牌货给顶替了去。”
  吕临扯了下唇角,像是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好,在下一定谨记沈少夫人的忠告。”
  沈令月脸都要笑僵了,拢在袖中的拳头不由握紧。
  可恶,难怪连“冤魂索命”都吓不住他,这个冒牌货真以为自己表现得天衣无缝了吗?
  ……
  前院,吕冲把裴景淮带到他房里,俩人叫了几盘菜,一壶酒,边吃边聊。
  裴景淮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清清嗓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哥这次回来,像是变了个人?”
  “有吗?”吕冲想了想,认真点头,“确实变了——变得更稳重,也更有官威了,他板起脸不说话的时候,连我都有点发怵呢。”
  裴景淮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要说这个,就是你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大哥现在不是你大哥?”
  “……他不是我大哥,难道是你大哥?”吕冲抬手去摸他脑门,“不热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沈令月过来找他们时,正听到吕冲兴致勃勃讲起除夕夜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我爹在我们家祠堂里撞鬼了!”
  吕冲压低声音,还有点小激动,“不对不对,不是鬼,说不得是什么动物成精了,居然在祠堂里跪拜先人,还留下了一截尾巴,你说它是不是要成仙了,找人讨封来了?”
  沈令月来了兴趣,“什么尾巴?”
  “等着,我去给你们偷来。”
  吕冲一溜小跑去了吕尚书的书房,没一会儿鬼鬼祟祟捧着一个红布包进来。
  他在桌上打开红布,沈令月和裴景淮凑过去看,里面包着一根长长的,毛色灰白的动物尾巴,乍一看好像道士手里拿的拂尘。
  裴景淮摸了两把上面的鬃毛,不确定的道:“是马尾吗?难道是一头马精?”
  吕冲连连摇头,“不对,我去马厩对比过了,马尾毛和这个毛的手感不一样,这个更粗糙一点。”
  “不是马,难道是牛?”裴景淮开动脑筋,“尾巴这么长,肯定是个大家伙,牛,马,驴,骡子……总不会是老虎狮子吧,颜色也对不上啊。”
  沈令月在一边听了半天,突然道:“你们俩光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为什么不去找个兽医?”
  吕冲恍然大悟,“弟妹说得对啊,正好我家后边就住着一位太仆寺的马医,咱们找他去。”
  沈令月恍恍惚惚跟着二人去了隔壁一位黄医师家中,差点忘了这趟来吕家是干嘛来的。
  黄医师接过红布包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笑道:“这不是马尾,也不是牛尾,而是牦牛尾巴。”
  吕冲啊了一声,“哪来的牦牛?”
  “京城没有,但漠北有啊。”黄医师随手一指北边,“草原上的牦牛体型巨大,重达千斤……”
  吕冲似懂非懂,对裴景淮道:“所以这是一头牦牛精?可它不在草原上好好待着,跑我家来干什么?”
  牦牛,漠北,草原。
  沈令月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就能抓住了。
  作者有话说:【月崽:图穷匕见,摊牌吧假货!】
  第74章
  去了吕家一趟, 不但没有找到揭穿假吕临的机会,反而又增添了新的谜团。
  沈令月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面前摆着的精致小点心仿佛都不香了。
  “牦牛尾巴?”
  燕宜坐在她对面, 凝眉沉思, “漠北草原上的东西,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吕家祠堂?”
  沈令月回忆着吕冲的说辞,“他信誓旦旦说, 吕尚书当时在祠堂门外看到的分明是一个人,可是追进去就不见了,只捡到一根牦牛尾巴。”
  她和燕宜都不相信所谓的牦牛成精,那么这个神秘人物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沈令月突发奇想, “你说,会不会真吕临其实没死?只不过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露面,只能在除夕夜偷偷溜进自家祠堂拜祭先人?”
  她握住燕宜的手,眼睛亮亮的充满期待,“怎么样, 玄女娘娘有没有给你新的启示?”
  燕宜静静等了一会儿, 摇头, “没有,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沈令月不死心,“但你之前看到的画面里,也没有说真吕临就一定死了吧?万一, 万一他只是受了伤呢?”
  她一拍手,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个冒牌货看到吕临的‘鬼魂’完全不心虚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吕临没死啊!”
  燕宜顺着她的思路往下猜测,“照这么说的话, 真假吕临或许并不是我们之前以为的敌对、顶替的关系,而是另有隐情?”
  “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沈令月故意压低声音,摸着下巴装酷。
  燕宜被她逗笑,想了想又问:“那你还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当然要啊。”沈令月想也不想的答,“吃瓜吃一半,会把人憋死的。”
  而且她有一点想不通,如果真吕临没死,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假吕临顶替自己,难道他就没考虑过吕家人的感受吗?
  她鼓了鼓腮,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反正我一定要弄清真相。还有还有,既然玄女娘娘都给你看了一段画面,说明祂也是想让我们调查清楚的对不对?”
  燕宜轻笑着点头,“嗯,我们一起。”
  ……
  燕宜最近待在裴景翊书房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她把所有和西北一带相关的书籍,记录,案卷,甚至连朝廷过往刊印的邸报都找出来了,试图在里面找到与吕临相关的蛛丝马迹。
  但这中间毕竟有整整十年的跨度,很多资料都已经散佚,燕宜索性又去了前院一趟,从裴显的书房里搬出更多文书案卷,逐字研读。
  她对西北的过分关注终于引起了裴景翊的注意,又一次从兵部抄录档案回来,他忍不住问:“吕临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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