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24节
……
东乡侯府这一天简直兵荒马乱。
谁不知道尤凤年就是侯府全家的命根子?自从十五年前世子坠崖身亡,侯夫人从族里抱回尤凤年,记入尤正良名下作嗣子,那可真是看的比眼珠子还重,就指望他顺顺利利长大成人,继承爵位,光宗耀祖。
如今尤凤年被满脸是血地送回来,瞧着那凄惨的模样,简直让府里一些老人回忆起当初世子出事的情形来。
——难道东乡侯府是被诅咒了,男丁注定活不长?
先是侯爷的大哥,又是侯爷的儿子,如今又轮到嗣孙……
“年哥儿,我的年哥儿啊!”
东乡侯夫人扯断了佛珠,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扑到尤凤年身上嚎啕大哭,“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这是要了祖母的命吗……啊啊啊我可怜的儿……”
“咳,咳咳……”
尤凤年差点被东乡侯夫人压过去,艰难从嗓子里挤出声音,“祖母,我没死……就是身上,好疼……”
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年哥儿。”东乡侯夫人大喊,“快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要最好的太医。”
太医很快背着药箱赶来,仔细看过尤凤年的脉象,“侯夫人不必忧心,贵府公子受的大多是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和肺腑……”
“不可能。”东乡侯夫人厉声道,“他若是伤得不重,怎么会晕厥不醒?”
她打量着年轻的太医,眼里满满的不信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怎么进的太医院?”
又转身喊管家,“我不是让你去请最好的太医吗,怎么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个没本事的?”
太医面皮绷紧,带了些不悦:“陛下开恩,才特许各家勋贵朝臣凭令牌来太医院请人,以应对突发情况。今日是后宫娘娘们请平安脉的日子,微臣是在太医署值班的。”
东乡侯夫人轻嗤,“那也是你没本事,轮不上给宫里的娘娘们请脉,只能坐冷板凳。”
“母亲息怒,现在还是以年哥儿的身体为要。”
桑夫人接到消息匆匆赶来,就听见她在质疑太医医术,连忙进了屋子打圆场。
她客气地对太医颔首,“您说年哥儿伤的不重,那他为何会昏迷不醒?是不是还有什么内伤没有检查出来,劳烦大人再仔细看看,孩子还小,千万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啊。”
桑夫人温言细语,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切,却依旧克制地没有追问,让太医心生好感,耐着性子解释:“小公子伤在外处,昏迷是因为一时气急攻心,加之体虚损耗,所以才会陷入昏睡,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东乡侯夫人又炸毛了,“你说谁体虚?我们年哥儿一顿能吃三碗饭,一年到头连风寒都没得过两次,你居然说他体虚?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太医忍无可忍,索性连最后一点面子也不留了,站起身直愣愣道:“贵公子肾气不足,阳精早泄,损耗过度,他虚在内里而非体表,侯夫人若是真心疼他,就该严加管教,清心禁欲,否则小小年纪就这般挥霍无度,将来恐子嗣艰难!”
说完连方子也没开,拎起药箱气呼呼地走了。
他可是杏林世家出身,凭真才实学考进太医院的,竟然敢质疑他的医术?
太医一走,房间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东乡侯夫人张了张口,忽然怒目而向桑夫人,“你是怎么照顾年哥儿的?是不是你往他房里放了妖妖娆娆的丫鬟,勾着他不学好?”
桑夫人脸色一白,连连摇头,“儿媳绝无此心,伺候年哥儿的丫鬟都是老实本分的,她们不敢啊。”
“那年哥儿小小年纪怎么会……”东乡侯夫人羞于启齿,气得一拍床板,“到底是谁带坏了他!”
桑夫人想了想道:“年哥儿平日吃住都在国子监,按理说不会沾惹上什么烟花习气……”
“国子监?那不是你们桑家的地盘吗。”东乡侯夫人眉头拧紧,不客气地数落着她,“你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又是年哥儿的外祖父,当初还跟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年哥儿,用心带他读书,结果呢?”
她越说越来劲,指着桑夫人的额头快要戳到她脸上,“就是你们桑家对年哥儿不尽心!外面都说你克夫,克死了我的儿子,这么多年我有责怪过你吗?是东乡侯府给你一口饭吃,还给你抱了儿子来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桑夫人低下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哽声道:“都是儿媳失责,今后我一定加倍用心照看年哥儿,养好他的身体……”
东乡侯夫人勉强满意了,冷哼一声起身,“你就在这儿好好伺候他,不许离开年哥儿半步,等他醒了立刻来告诉我。”
……
夜深人静,裴景淮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五颜六色,五官已经挤成一团,看不出人样的尤凤年。
嚯,这是哪位神仙下手这么狠啊?
第二眼才看到坐在床边,正拿着湿帕子细细给他擦拭的桑夫人。
她脸上没有半分嫌弃,全是无奈和心疼,动作很轻,带着无限的关爱。
裴景淮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就是孟婉茵小时候都没对他这么用心过。
反正他小时候追着棠华苑里的猫满地跑的时候,孟婉茵只会揍他,从不揍猫。
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一阵含糊的呻吟,尤凤年艰难地睁开了乌青的眼睛。
“年哥儿你醒了?”桑夫人露出惊喜的神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
尤凤年却冷淡地推开她,“吵死了,你看不出来我现在很难受吗?”
桑夫人后退两步,站在地上有些讪讪和无措,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见祖母吗,我叫人去请她——”
很快,东乡侯夫人喊着年哥儿过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穿金戴银,华衣罗裙,瞧着比守寡而常年素净的桑夫人气派多了。
她不客气地推开桑夫人,抢着来到年哥儿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年哥儿,还疼不疼啊,你要吓死姑姑吗……”
说着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掉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尤凤年手背上。
尤凤年深深望着她,“姑姑……我没事,见到你就好多了。”
尤念娇破涕为笑,“好,姑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啊。你想不想吃东西,我让小厨房现在就去做。”
“想吃姑姑亲手做的小馄饨。”尤凤年肆无忌惮地提着要求,态度十分亲昵。
“好好好,你要吃什么姑姑都给你做。”
尤念娇怜爱地摸摸他的肿脸,起身风风火火往外走。
路过桑夫人时瞪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照顾年哥儿的?他饿了都不知道吗?”
东乡侯夫人对桑夫人道:“年哥儿醒了,这里有娇娇照看,年哥儿从小就爱粘着她,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回房间休息去吧。”
桑夫人低眉敛首地应了一声,拖着发麻的双腿离开了。
小厨房食材都是现成的,尤念娇很快包好了一碗鸡肉青菜馅儿的小馄饨端了进来。
尤凤年直起身子靠坐在床头,舀了一勺汤闻了闻,露出怀念的神色。
“娘,我都好久没吃到您亲手做的菜了,想死我了。”
尤念娇脸色一变,连忙嘘了一声,“这可是侯府,别让人听见了。”
“怕什么,反正她都走了,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尤凤年看向东乡侯夫人,“对吧祖母?”
东乡侯夫人目光慈爱,“娇娇,年哥儿也是太想你了。别看你一年到头才回来一次,可他心里清楚呢,谁才是他真正的娘亲。”
尤念娇亲手喂尤凤年吃下一整晚小馄饨,又给他擦嘴擦脸。
东乡侯夫人问:“年哥儿,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尤凤年摇头,“我走在路上好好的,就被人套了麻袋一通打,还抢走了我的钱袋子。”
尤念娇:“难道是歹人见你穿得好,拦路打劫?”
“不可能。”尤凤年矢口否认,“我一向运气好,走路都能捡钱,去古玩街都能捡漏,怎么可能会遇上这种事情?”
他握拳咬牙,神情阴狠,“一定是有人嫉妒我的才华,存心报复。”
“是谁?你说出来,祖母上门去替你讨公道。”
尤凤年:……仇人太多,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来。
他问尤念娇,“娘,爹爹这次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我想他了。”
“你爹在凤翔县呢,听说那边开出一块极品宝玉,他想买回来孝敬你祖母。”
尤念娇笑着对东乡侯夫人道:“正良心里一直惦记着您,不能光明正大回来给您过寿,他也很内疚,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您。”
东乡侯夫人淡淡笑了下,只拉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摩挲,“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年年回来看我吗,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
裴景淮趴在房顶上,大脑过载,整个人快要石化了。
他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尤凤年的亲娘是尤念娇?亲爹是尤正良?而且尤正良还没死?
……你们三位是什么关系啊,我咋瞅着有点不正常呢???
裴景淮恍恍惚惚地爬下来,恍恍惚惚地翻墙离开。
这么劲爆的消息,当然要马上分享给……好兄弟!
北镇抚司。
陆西楼刚审过一波犯人,身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腥味儿,听到手下说裴景淮在外面等他,立刻丢下鞭子大步向外走。
这大半夜的,裴二来找他作甚?
难道是沈令月终于暴露了凶残面目,对夫君痛下杀手,他来找自己救命?
陆西楼越想越不对,脚步越来越快,风一阵似的冲出来,见裴景淮好端端站在门口,没缺胳膊少腿,脸上也干干净净,松了口气。
他缓步上前,同情地拍拍裴景淮肩膀,“你都知道了?”
裴景淮还恍惚着,下意识地点点头,“我,我都知道了。”
“兄弟,节哀啊。”陆西楼真诚安慰,“需要我的地方你就说一声,虽说圣旨赐婚不好和离,但你媳妇儿都那样了,大不了咱们就先下手为强……”
夜风吹过,裴景淮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你在放什么屁?”他瞪陆西楼,“我媳妇儿好得很,你想对她做什么?!”
陆西楼:?
不是,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死心塌地护着她?
“大丈夫何患无妻!”陆西楼痛心疾首,“没了沈令月,兄弟一定给你寻摸个更好的,真正的名门淑女……啊!”
裴景淮朝他脸上揍了一拳,“你有病吧!”
陆西楼捂着脸也恼了,“你有病吧!”
“姓陆的你@#¥%……”
“裴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