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23节

  沈令月冲他皱了皱鼻子,“大哥真无趣。”
  “是,我无趣,妹夫就有趣了?”沈明安守在马车旁边,随口问:“套麻袋可是个力气活,你怎么不叫上他一起?”
  他算是看出来了,妹夫绝对是那种小妹杀人他递刀,小妹埋人他放哨的妻奴。
  沈令月顶着一张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小黑脸,托着下巴倚在车窗上,神情惆怅,“我是想替他出气,又不是非要让他知道。”
  那天假装跟裴景淮吵架,事后沈令月也反思,自己这样做好像是有点伤害狗子感情了,必须修复一下。
  “……你就嘴硬吧。”沈明安敲她脑门,“傻妹妹,你在这儿为男人掏心掏肺,却不让他知道,这不是白用功吗?”
  “什么掏心掏肺?”沈令月眨眨眼,忽然目露惊恐,“大哥你别冲动啊,我们揍尤凤年一顿就行了,不好闹出人命的!”
  沈明安:……
  他扶额:“小妹,你大哥我也是有正经举人功名在身的,不是什么法外狂徒江洋大盗。”
  “哦哦哦,你早说嘛,吓我一跳。”沈令月嘿嘿一笑,又不在乎地摆摆手,“套个麻袋多大的事儿啊,难道我还要特意去向他表功?”
  想想还怪不好意思的。
  “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
  沈明安突然严肃,语气认真起来,“你若是为夫君做了一分,就要告诉他三分;若是做了五分,就要告诉他八分;若是做了十分……那就该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是个为丈夫全心全意的贤妻。”
  见沈令月似懂非懂的模样,他轻叹一声,“罢了,你这性子也是随了母亲,做十分才说三分……你们不懂,男人都是瞎的,有些事儿明摆在那里他们看不见,偏爱听那些嘴甜会说的。”
  母亲和柳姨娘便是最明显的对照组,父亲的偏爱落在哪一边,一目了然。
  “嘿嘿,大哥你居然背叛了你的同胞,连这种‘不传之秘’都告诉我了。”
  沈令月目光狡黠,“难道你以后也要做一个眼瞎的丈夫,对嫂嫂的付出视而不见?”
  “小没良心的,敢编排我?”
  沈明安作势要打她,大手落下去却只捏了捏她的小揪揪。他目光飘远,眼神里带了几分坚定,“我不想,也不要变成那样的男人。”
  父亲在学问方面无可挑剔,但作为丈夫和父亲,实在不算合格。
  “对嘛,我相信裴景淮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沈令月笑得灿烂,一口小白牙越发晃眼,“他知道我有多好,所以也不差这一件两件小事啦。”
  沈明安失笑,又忍不住逗她:“我看你是怕妹夫知道了你今日套麻袋的壮举,在他心里变成河东狮吧。”
  他转头看向古玩街的方向,正好见尤凤年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像是准备回东乡侯府了。
  “好了,赶紧跟上去。”沈明安收起玩笑,迅速钻进马车。
  ……
  尤凤年慢悠悠地走在熟悉的回家之路上。
  他一身锦衣玉袍,大摇大摆走在路中间,腰间挂的玉佩水头莹润,在日光下散发着盈盈翠色,富贵至极。
  所到之处,那些百姓路人纷纷避让,隐秘地投来羡慕又畏惧的目光。
  这是尤凤年最享受的时刻。
  他注定是天才,注定要做人上人,他想要的一切终将得到!
  除了……桑文鸢。
  想到这个心动不已的名字,尤凤年恼怒地攥紧拳头,眼底流露出几分阴狠。
  桑知秋口口声声说视他如亲子,却连他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还推波助澜促成了桑文鸢和沈明安的亲事。
  她根本就没那么在乎他,不过是想拿他当一个养老工具罢了!
  大概是他此刻的表情太狰狞,吓到了路过的小女孩,搂住母亲的脖子小声抽泣起来。
  尤凤年回过神,做了个深呼吸,挤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没关系,他还年轻,还有机会。
  只要他按照指示,一步步走上那条科举登天路,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女人任他挑选……
  至于桑文鸢?哪怕她嫁作沈家妇,只要他拥有足够的权势和地位,照样能把她抢过来。
  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她那个没用的夫君为了讨好他,主动将人送到他的床榻上……
  尤凤年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里,不知不觉走进了那条僻静无人的小巷,脸上还挂着蜜汁猥琐的邪笑。
  轰!
  一条大麻袋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套中他的脑袋,罩住他的上半身。
  麻袋收口处的绳子被用力扎紧,绕着他的身体飞快缠了几圈,又狠狠打了个死结。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尤凤年还没来得及发出呼救声,就被一脚踹翻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怎么,怎么回事!是谁偷袭我?”
  他在地上翻滚着,双手不停扑腾着,想要挣开束缚,可迎接他的只有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尤凤年不住地发出惨叫。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东乡侯府未来的世子,今科案首解元,你们不要命了吗!”
  没人回答,依旧是沉默的拳打脚踢,而且不止一个人,从四面八方袭来。
  尤凤年喊得嗓子都哑了,到底还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少年,不如大人抗揍,从一开始的叫嚣转成了连连哀求。
  “好汉饶命!我身上的钱你们可以全都拿走,我保证不会报官的,只求你们留我一条命吧!”
  “爷爷,祖宗,求你们别打了,再打真的破相了,我还要考科举当大官啊啊啊——”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小巷。
  眼看尤凤年蜷缩在地上如同煮熟的虾子,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半死不活模样,沈明安拦住沈令月的拳头,对她摇摇头示意可以了。
  他俯身一把扯下尤凤年腰间的织金钱袋,刻意变幻出沙哑嗓音在他耳边低声威胁:“东乡侯府世子是吧,爷爷记下了,敢报官就去杀你全家!”
  尤凤年在麻袋里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了,泪水和鼻涕糊了一脸,嗓子里像是有火在烧,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点头,整个身子都在不停颤抖。
  沈明安一抬手,套麻袋小队果断从提前踩好的路线撤离,走的干脆利索,全程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马车驶出去好远,沈令月才激动地拍拍胸口,“太刺激了,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儿!”
  沈明安斜她一眼,“真的吗?”
  那他妹妹是很天赋异禀了。
  沈令月反应过来,不服气地叉腰,“大哥你也很熟练啊,刚才威胁尤凤年那两句话,差点把我都吓到了呢。”
  她学着沈明安,压低嗓音,“敢报官,就杀你全家!”
  太狠了,她都放不出这么狠的话。
  沈明安咳嗽一声,矜持道:“你大哥我也是看过不少江湖游侠话本的。”
  “天赋异禀”的兄妹对视一眼,又齐齐笑起来。
  ……
  幽深僻静的小巷内,尤凤年上半身套着麻袋,死狗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对面那座空置许久的官员宅邸,此时后花园的假山顶上站着几个人。
  圆圆的镜片反射出一抹明亮日光,视野从尤凤年身上移开,投向马车驶离的方向。
  陆西楼站在假山最前面,缓缓放下手中千里镜,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转头问属下。
  “我应该没有眼花吧?刚才在下面给人套麻袋暴打一顿的,是裴二的媳妇儿和……大舅哥?”
  这消息过于离奇惊悚,让见多识广的陆指挥佥事都默默消化了好一会儿。
  如果沈令月此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真诚恳切地问一句——沈三,怎么又是你?
  上次在翰林院后巷私会新科庶吉士齐修远,他已经好心替她瞒下了,没有告诉裴景淮。
  可这次她不但把自己打扮成个黑脸小少年,还拉着一向光风霁月的沈大公子一块胡闹,套麻袋打黑拳?
  打的好像还是东乡侯府嗣孙,十五岁的解元神童尤凤年?
  陆西楼很迷茫,他的好兄弟裴怀舟到底娶了个什么……什么神仙?
  “找个面生的弟兄,假装路人把尤案首送回东乡侯府。”
  陆西楼抬手吩咐下去,“再去打听他是怎么得罪了沈家兄妹的,竟然被揍得这么惨。”
  嘶,太残暴了。
  陆西楼摇着头走下假山,自言自语:“不能瞒了,得让怀舟知道他媳妇儿的真面目。”
  不然他真怕哪天在杀夫案卷宗上看到兄弟的名字。
  ……
  惊!十五岁的案首解元被当街暴打抢劫!
  歹人凶残至极,威胁报官就要杀他全家!
  锦衣卫行事向来不会遮掩,被陆西楼派去救人的“热心路人”直接弄了辆板车,把奄奄一息的尤凤年放在上面,一路招摇地拉回东乡侯府,让全京城的百姓看足了热闹。
  消息传到裴景淮耳中,他正和几个“老二”聚会呢,手里的杯子都掉了。
  谁?尤凤年被套麻袋了?
  裴景淮恍惚了,这事儿是他干的吗?难道是他喝酒太多,断片儿了,连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反复追问桌上的每个人,“我今天一直坐在这儿没出去过吧?我有睡着过吗?我梦游了吗?”
  把兄弟们烦得不行,纷纷嘘他,“说了八百遍不是你不是你,你就当是神仙显灵,替你出了一口恶气呗!”
  “就是,反正你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这下还省事了。”
  裴景淮转念一想,高兴了。
  晚上回去就跟沈令月邀功,就当是他干的好了。
  这下她总该大发慈悲,允许他上床睡觉了吧?
  ……不行,万一她追问自己套麻袋的细节怎么办?
  想到这里,裴景淮回家的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直奔东乡侯府。
  他找了家茶馆耐心等到天黑以后,摸到东乡侯府西北角的院墙,轻轻松松翻了过去,借着夜色和花木掩映身形,顺利地摸到尤凤年的院子,攀上屋顶,掀开一小片瓦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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