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胡同里 第224节

  自己摊着手:“怪不得我从来不想这些,你们都替我想了。”
  儿子看着粗枝大叶的,其实是个心细的孩子,罗新民一点也不意外。
  父女俩就这么边说话边走到餐馆门口,一口气点八个菜,还买上几瓶啤酒。
  吃午饭的时候,刘银凤先举杯子:“三方今天吃好喝好,千万别客气。”
  嗯?怎么妈妈也开始劝酒了。
  罗雁记得她没有这个习惯才对,吃一口菜左看右看。
  周维方倒是知道这是考察的意思——有句话怎么说,人品即是酒品。
  但他又怕罗雁不高兴,先给对象抛个眼神问一问。
  罗雁觉得不管父母做什么,都自有他们的道理,也一定是为自己考量的,因此她接收到信号点点头。
  这些小动作在座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罗鸿拖着长音啧啧两声。
  周维方巴不得人人都知道他是有人管的,泰然把杯子满上,先给长辈们敬酒。
  可他表面还算镇定,心里其实也在打鼓,生怕哪里表现不好。
  这一顿饭吃下来,只有罗雁跟黄来顺是最心无旁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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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晚安!
  第157章
  周维方中午没少喝, 吃过饭晕晕乎乎地还记得要帮忙洗碗擦桌子。
  刘银凤哪能让他连这种活都干,说:“不用不用,你坐着歇一歇。雁雁, 给他俩弄个牛奶喝。”
  他们夫妻自己就把这收拾了。
  老罗家的偏方是喝牛奶解酒,虽然罗雁至今也没弄懂其中的科学道理。
  但大概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哥哥每次喝完牛奶是好些。
  罗鸿今天其实不怎么醉, 歪在沙发上扭过头看一眼发小还能说风凉话:“叫你逞能。”
  周维方喝得不少,半闭着眼不吭声,几乎都快睡过去。
  罗雁把杯子里的奶粉搅和开, 左右手都往前递,罗鸿接过后轻轻地吹着, 周维方则是一动不动。
  罗雁索性送到他嘴边:“喝一口, 会好一点。”
  周维方对她的声音还有反应,微微睁开眼叫她的名字, 另一只手想去牵她。
  罗雁戳一下他的脑门:“你不喝我给黄来顺了啊。”
  黄来顺也是只馋狗, 早闻见味儿在罗雁脚边转来转去,听见点自己的名字更是一蹦三尺高。
  周维方低头一看:“怪不得我觉得有人在拉我的裤子。”
  哪来的人,罗雁好笑道:“快点喝。”
  周维方现在拿着杯子都以为是酒,举起来一口闷。得亏不是那么烫,不然舌头非起泡不可。
  罗雁看他这样:“你上我哥屋里睡会吧。”
  罗鸿也说:“躺着吧, 我现在是有大床的人了。”
  周维方刚要说不用,已经被对象拽着走。
  罗雁知道他比哥哥讲究一点, 说:“直接躺吧,反正晚上要换床褥被子,我妈说新家第一天要睡新的。”
  周维方半推半就。
  他也实在没有那个脑子再说点什么,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横着躺,两只脚还落在地上。
  罗雁给他盖被子, 虚虚掩上门,看黄来顺叼着自己的碗在哥哥边上转悠。
  罗鸿逗着小狗玩,看它都快急眼才分半杯牛奶给它,说:“也就是现在不用票了,不然你西北风都喝不上。”
  黄来顺不知道什么东南西北风,只知道自己今天吃美了,然后下一秒就哇哇吐一地。
  罗雁着急地叫:“妈妈妈妈妈。”
  夫妻俩还当什么事,出来一看:“它不知道饥饱的,肯定是吃撑了。”
  刘银凤没当回事回厨房,使唤丈夫把用过的煤球捣碎后拿出去盖上。
  罗新民一边扫地一边说:“今天不许再给来顺东西吃了。”
  罗雁心想哪敢啊,用水打湿毛巾给小狗擦擦脸:“听见没,叫你再馋。“
  馋不馋的先放一边,罗鸿瞪着妹妹:“你拿的是我的毛巾吗?”
  罗雁仔细一看,把手藏在后面:“我,不小心拿错了。”
  罗鸿冷笑:“这可是新的啊,你得赔我。”
  赔就赔,罗雁跟哥哥打商量:“快期末考了,我这学期应该还是能进前十,能领一块钱呢,到时候分你五毛。”
  哟,罗鸿感慨道:“居然能见着回头钱。”
  回什么头,罗雁冲他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先给我买双鞋呗。”
  果然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罗鸿抱臂:“不是,买鞋跟成绩有什么关系?”
  罗雁太有歪理了:“我一穿新鞋就心情好,心情一好就发挥好。”
  罗鸿用“强词夺理”四个字来评价,但也没有拒绝妹妹的要求,只是奇怪:“怎么突然想买鞋了?”
  罗雁一年到头也难得替自己在穿衣打扮上花点钱,说:“不买鞋也行,我就是想讹你点。”
  得,还不如不问。
  罗鸿懒得理她,扭动着脖子说:“自己去包里拿。”
  罗雁拿了五块钱在哥哥面前晃 晃:“我心慈手软吧,这肯定比鞋便宜。”
  罗鸿嘴角抽抽跟她说谢谢,看父母还在厨房里张罗着什么的样子,问:“妈,您跟我爸要出门?”
  刘银凤:“去一趟土地庙。”
  搬家是件大事,总要求些庇佑,夫妻俩带上几样贡品就出门。
  罗鸿在客厅里看电视,罗雁回房间写作业。
  大概她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原封不动搬过来的,恍惚之间总有一种没搬家的错觉。
  连做的事情,都固定得没有变化。
  就是她才写几个字,院子里有人喊着哥哥的名字。
  罗鸿开门看一眼,招呼道:“都来啦,屋里坐屋里坐。”
  几个发小们说他:“搬家也不叫我们来帮忙,什么德性啊你。”
  罗鸿:“就这么大地方,挤进你们我还有地儿落脚吗?”
  大家说说笑笑的,在客厅里坐下来聊天。
  罗雁探出头问个好,心想:估计周维方要醒了。
  她猜得不错,周维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动静,搓着头发让自己醒醒神,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打着哈欠拉开房门。
  客厅里的人都顺势看向他,诧异道:“不是,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三方家呢,他咋从里屋出来的。”
  周维方解释两句,引起了一桩“轩然大波”。
  左一个:“你就三方通知到位了是不是?”
  右一个:“是不是哥们啊你。”
  罗鸿脑瓜子嗡嗡响,余光瞥见黄来顺因为这么多人而害怕地缩在墙角,把门打开让它到院子里玩,一边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打不打牌?”
  牌桌子支起来,外面的气氛更加的热烈,只有周维方有些心不在焉,偷偷地看着罗雁的房门。
  罗雁其实也想问问他现在好点没有。
  她把书暂时合上,在脑袋里设想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点门缝。
  周维方马上就看到了,放在身后的手朝门口指指,自己先说:“我去个厕所。”
  罗雁在心里数十个数,假装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对上哥哥了如指掌的眼神后有些心虚地挪开,蹭蹭往外走两步看到周维方在墙角的柴火间里,做贼一样只露出半张脸。
  哪怕客厅的门是关着的,罗雁也一样有种做贼心虚,蹑手蹑脚钻进柴火间关上门。
  里头大半地方存着蜂窝煤,本就不大的空间里现在只勉强够两人的落脚之地。
  罗雁怎么站都别扭,一张嘴觉得吃进去一嘴煤,快速道:“好点没有?”
  周维方点点头,把她的头发拨到肩膀后,摸摸她的脸,手小幅度地张开:“雁雁,抱一下行吗?”
  罗雁戳戳他的胸口,揶揄道:“今天这么讲礼貌?”
  周维方垂着头:“我怕你嫌有酒味。”
  罗雁把脸贴在他的肩膀处,两只手环住他的腰:“一般是会的,但今天,破例吧。”
  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个特殊和例外,周维方手放在她的腰间,下巴在她发间蹭蹭:“雁雁,你怎么这么好。”
  罗雁仰起脸看他:“你也挺容易满足的。”
  又说:“你低头。”
  周维方头朝前倾,脸边一热,看着她的眼神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罗雁摸摸他的头哄哄:“下次再亲。”
  周维方好端端的一天都要撒娇卖可怜好几次,现在借着那点酒劲更是“无法无天”,哪里是哄一句就就行,说:“还有下下次。”
  罗雁顺着他说,等发现自己已经答应给他好几桩甜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掐一下他的手:“老实点,不跟你说了,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虽然被撞见的几率不大,两个人还是偷偷摸摸前后脚走的。
  罗雁本来要回房间,结果一见黄来顺就蹲下来跟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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