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80节
   
   
   
   
	  池萤轻轻颤动着身子,勉强一笑:“还说呢,山上两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
  晏雪摧眼眶暗红,喉结滚动:“是我的错。”
  池萤原本没哭,闻言眼眶又忍不住泛了红。
  他身躯亦比从前清瘦许多,却更加遒劲有力,一掌便能将她稳稳托起。
  池萤顾念着他身体,只得尽量配合,不叫他过分使力,可彼此久别重逢,压抑得太久,甫一触碰便是星火燎原。
  他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吟,像尝到鲜血的困兽,急不可耐地将猎物吞入喉中,连皮带骨,痛快淋漓。
  他喜欢得要命,贪婪得要命,像无数个躁郁焦灼
  的深夜,思念翻涌成疾,宛若恶兽般一遍遍撞向禁锢它的牢笼,哪怕遍体鳞伤,他也毫不在乎。
  池萤被他揽在怀中,尝试许久,还是放不下那份拘谨。
  和从前还是不太一样的。
  从前他双目失明,不过要她出声,勉强忍着羞赧便也罢了,横竖他也看不到,如今却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尽数落在他眼底。
  偏偏他还不愿闭眼,就盯着她看。
  她一紧张,身子就忍不住瑟缩,彼此都迫出一身的热汗。
  窗外夜雨鸣廊,风声簌簌,直到东方既白,那些痛快的,压抑的,沉溺的声音才缓缓随着夜色隐匿,再无声息。
  可直至他阖目睡下,她心潮仍是久久难平,骨血中涌动着撕裂般叫嚣的声音。
  许久过后,缓缓平复下来,她正要起身下床,那明明已经睡着的人却骤然睁眼,攥紧她手腕,沉声问道:“去哪?”
  池萤如白日撞鬼,险些没忍住惊叫。
  她无奈地叹了声:“我清理一下床褥,再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他腰腹还未愈合,偏偏愈战愈勇,伤口眼看着又崩裂了。
  池萤见他依旧紧握不放,只好拍拍他手背,软下声口:“放心吧,我不走。”
  晏雪摧看了她一会,才缓缓松了手。
  池萤下床,搬来新的床褥,这人还是没合眼,就看着她收拾那些湿透的褥子、引枕,混杂着他的东西,还有她的,分不清谁的更多。
  床褥换新,她洗净手,回来给他包扎伤口,他还是盯着她瞧。
  池萤无奈,“你睡吧,很快就包扎好了。”
  晏雪摧纹丝未动。
  池萤颇觉好笑,一时忘了规矩,伸手盖上他的眼皮,谁知手一拿开,这人还是睁着眼看她。
  她笑着笑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极其相似的场景,忍不住道:“温泉山庄,你喝醉酒的那晚,也是这样看着我。”
  晏雪摧没有否认:“嗯。”
  池萤:“嗯?”
  随即反应过来,她满脸怔然:“你记得?”
  晏雪摧:“记得,喝醉酒那回。”
  他喉咙轻微地滚动着,“你问我,如若做了对不起我,或者让我无法原谅的事,我还会喜欢你吗?我的答案是喜欢。”
  池萤眼圈泛红,“你……”
  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难不成那晚他根本没有喝醉!
  晏雪摧看着她,继续说道:“你问我,若当日是旁人嫁我,我还会喜欢吗?我说,只喜欢你。”
  他轻叹一声,抬手抚过她颤红的眼尾,“阿萤,很早之前,我就告诉你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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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某人要化身盯妻狂魔,患得患失一辈子了[墨镜]
  第76章
  “所以,你那晚根本没醉?”
  晏雪摧敛眸,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她指节的冻痕,“是,所以不是酒后失言,而是很清醒地在回答你的问题。”
  池萤低垂着眼,心头泛起一丝酸苦怅然。
  回想当初,他的确给过她很多机会,可她一直困于身份的枷锁,不敢朝他再走一步。
  晏雪摧自哂道:“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你想看我醉酒,又心软怕我喝多了伤身,我却骗你说醉了,你自然不肯信一个醉鬼的话。”
  池萤叹口气,她确实太容易上他的当!
  纱布缠到一半,她忽然察觉蹊跷,“你那晚喝醉酒,便一直看着我。”
  晏雪摧:“是。”
  池萤愕然:“你不会那时便能看到了吧?”
  晏雪摧坦然道:“那时的确已有恢复的迹象,能隐隐看到你的五官轮廓,更早是从饯春节那晚陪你看烟花开始,我眼前便不再是一片黑暗了。”
  池萤没想到竟然那么早,“那你究竟是何时彻底能看见的?”
  晏雪摧笑了下,“你这么想知道?”
  池萤:“当然。”
  晏雪摧指尖抚过她清瘦的肩膀,那里还有一道浅浅的暗痕,他低声道:“在你为我挡下银针的那日,我看到了你肩头的血迹。”
  池萤愕然:“你那时便能看到了?”
  晏雪摧:“嗯。只是当时先帝已经对我起疑,有意收回我手中权柄,我才干脆一装到底,如此反而方便行事。”
  池萤能理解他的作为,可……
  “怪不得那几日你主动要帮我沐浴,”她脸颊泛红,脑海中一片混乱,“当时我以为你眼盲,才答应的……”
  其实早就被他看光了!
  晏雪摧:“所以你完全不用拘谨,怕我看见什么,该看的都看过了。”
  池萤红着脸:“你还说!”
  晏雪摧抿唇:“不过拘谨些也无妨,我喜欢,喜欢你抱着我,下面咬着我……”
  池萤满脸羞愤难当,手上力道没有控制,纱布打结时狠狠一用力,向来面不改色的男人也不由得身躯一紧。
  晏雪摧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唇边笑意愈发愉悦,伸手将人带入怀中。
  就这样才好。
  他喜欢她这样,宜喜宜嗔,嬉笑怒骂,彼此便似寻常夫妻亲近,永远都不要在他面前谨小慎微。
  池萤想起群芳宴后,她总是有种被他盯视的感觉,原来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慢慢能看见了。
  可这人不光不告诉她,还默默看她那么久,看她沐浴,看她赤身收拾床榻狼藉,很多时候,她仗着他看不到,也会偷偷瞪他,时常因为怕麻烦、怕他糟蹋衣裳,连寝衣都不穿……
  思及种种,她脸颊烧得通红,浑身都发了烫。
  晏雪摧感受到怀中的热度,轻笑道:“在想什么?”
  池萤小声控诉:“就觉得你……老奸巨猾。”
  晏雪摧牵唇笑起来,许久不曾笑得如此餍足又畅快,又将她拥得更紧。
  池萤原本心里还有气,可看到他血丝遍布的眼睛,心又软下来,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想了想,又不禁问他:“所以你是看到了池颖月的相貌,才认出那不是我?”
  不得不说,池颖月认真扮演起她来还是很像的,池家那几日,她偶尔都会有种对镜自照的错觉。
  晏雪摧轻叹口气,“阿萤,爱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时候,第一眼就会察觉出不同了。无论是相貌,气息,嗓音,一颦一笑,哪怕旁人看不出,在我眼里都是天壤之别,不可能认错的。”
  池萤垂下眼睫,“你当时,很生气吧?”
  她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想立刻抓我回来,狠狠治罪?”
  晏雪摧似笑非笑,“是,这笔账还得慢慢跟你算。”
  池萤方才被他要得太狠,听到这话,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她下意识往床内躲,又被他不由分说地拦腰揽回去。
  晏雪摧闭上眼睛,将她的脸颊按在颈侧,轻声道:“睡吧。”
  从她离开后,他就没再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池萤见他不再动作,这才悄悄松口气。
  没想到这人奔波千里旧伤未愈,居然还有余力行事,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她骨头都撞散架……好在消停了。
  长夜漫漫,窗外雨声未歇。
  这夜奇妙得好似一个梦,甚至重逢前一刻,她脑海里想的都还是彼此天南地北,云泥殊途,此生不会再见了。
  可重逢的喜悦辛酸,炽烈的吻,彼此灼热交缠的身躯,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而清晰。
  不是梦,他们再次相见了。
  她从不敢想,彼此还会有如此刻这般,枕着雨声、相拥而眠的时候。
  池萤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了。
  珍惜此刻便好。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也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了,从长清至江南,一路舟车劳顿,后又在苏州选宅,打扫庭除,各项置办,忙得昏天黑地,近两日才闲下来,没想到他又来了。
  池萤再醒来时,天已经暗了,竟是睡过了整整一个白日。
  “醒了?”
  头顶一道沉哑的嗓
  音传来,还带着初醒时惺忪的睡意。
  池萤仰起头,未料不慎撞到他下巴,“咚”的一声闷响。
  晏雪摧轻轻“嘶”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