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28节

  罢了,帮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谁让她那么可怜呢。
  晏雪摧道:“那就劳烦院判了。”
  林院判忙道不敢。
  少顷,跟踪宝扇的暗卫前来回禀,将宝扇租赁宅院一事上报。
  “这宝扇昨日在城东柳绵巷赁下一间四合院,今日又在人牙处买了两名丫鬟,期间曾与宣王身边的长随有过接头。”
  晏雪摧蹙眉:“赁宅院?可知要安置何人?”
  暗卫道:“还不知,不过属下另有一处发现,恐与此事有关联。”
  晏雪摧抿了口茶:“说。”
  暗卫便如实道:“这宝扇两日前在药铺花费百两白银买下一瓶既济丹,而后前往昌远伯府后院,将药送到了春柳苑。”
  她一个丫鬟,如何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不是王妃授意,便是宣王的吩咐。
  晏雪摧问:“春柳苑住了何人?”
  暗卫道:“春柳苑里外瞒得严实,属下只知里头人重病在床,每日汤药不断。”
  “蹊跷的是,”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曾潜入回春堂,翻看胡正青大夫的问诊记录,也发现一处蹊跷,当日王妃回府,命宝扇请胡大夫入府替殷夫人诊脉,可这胡大夫去的却非殷夫人所住的木樨院,而是这春柳苑。”
  言下之意,王妃请大夫不是为殷氏,实则是为这春柳苑中人。
  “盯紧春柳苑。”晏雪摧眉峰微凛,嗓音冷淡,“池府下人未必知晓这春柳苑藏了何人,但近身伺候汤药的必然知晓,抓个人出来问一问。”
  暗卫当即领命,俯身退下了。
  晏雪摧喝着茶,忽然道:“既然王妃帮了我大忙,我理应有所表示,是不是?”
  屋内只元德一人,问的自然是他。
  元德颔首道是,可心下实在好奇得紧,可殿下不欲多言,他总不能去问王妃,您是如何把殿下弄哭的呢?一时心痒难耐
  ,只能暂且按下。
  晏雪摧思忖片刻,问道:“上林苑监前几日送来的那批花木,眼下可还在花房?”
  元德笑道:“是,今年送来的都是罕见的珍品,花房的匠人正悉心打理着,待来日花开,便会送往寿春堂。”
  晏雪摧吩咐:“着人挑些品相不错的,送到漱玉斋吧。”
  元德怔了下,赶忙吩咐下去了。
  日暮时分,漱玉斋。
  丫鬟银翘掀帘进来,满脸欢笑:“王妃快出来瞧瞧,殿下给您送来了好些花!”
  池萤颇感意外,走出屋门,便瞧见一盆盆奇花异草陆陆续续摆满整个庭院,当真是姹紫嫣红,百卉千葩。
  难不成她昨夜随口一句喜爱养花,他便记在了心上,这才命人送来这许多?
  管家刘长顺上前躬身行礼,解释道:“陛下顾念殿下和娘娘,每逢花季,都会着上林苑监送来悉心培育的名贵花木入府,有些品种是宫中都不常见到的,譬如那姚黄、豆绿、十八学士[注],整个大晋也不过寥寥几株。殿下念着您喜欢,特命奴才挑些好的来。”
  池萤唇角弯起:“殿下费心了。”
  从前在庄子里,她便时常侍弄花草,庄子外漫山遍野的花,花瓣可以泡茶、做点心,晒干的花草还能制成香囊换些银钱,新摘的鲜花摆在阿娘屋子里,阿娘眉眼间怫郁之气散去,心情能舒坦许多。
  不过眼前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自然最得宫中贵人钟爱,可于池萤而言,欢喜之余,心中压力更甚。
  她哪里侍弄过这些名贵花木,甚至见所未见,就像贵重的翡翠镯子戴在乡野村姑的腕子上,如何能做到精心养护呢?
  刘长顺似乎瞧出她眉眼间的忧虑,忙命身后两名花匠上前,“这二人精通花木培植,往后便留在漱玉斋专门替您莳花弄草,王妃只管赏玩便是,无需费心其他。”
  池萤这才微微松口气,没想到昭王还遣了花匠给她,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便先对刘长顺道:“劳烦您替我好生谢过殿下。”
  一旁的芳春姑姑笑道:“自是等殿下来,您亲自谢过。”
  池萤白皙的面颊悄然晕开一抹绯红,刚巧那天边云霞揉成碎金,浅浅覆在这凝脂雪面上,衬得肌肤愈发粉润通透,明艳不可方物。
  芳春瞧着人比花娇的王妃,想起今晨换下去的床褥,便知两位主子这是成了好事。
  迈开第一步,往后免不得食髓知味,蜜里调油,思及此,芳春唇边笑意愈浓。
  晚膳过后,昭王还是来了。
  他进屋放下竹杖,便在榻上坐下来,“听说王妃要好生谢我?”
  池萤正在看元德送来的画像,闻言微微怔然,一时连行礼都忘了。
  不知他又有什么名堂,她抿唇道:“是,我要多谢殿下的花。”
  晏雪摧挑眉:“你要如何多谢?”
  池萤:“……”
  这是要她还的意思?
  她有什么能谢他的?
  还是说,今晨那种事情,继续帮他?或者把身子给他?
  池萤试探着问他:“殿下想要我如何答谢?”
  晏雪摧却反问:“寻常妻子是如何答谢夫君的?”
  池萤听到这些称谓,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斟酌片刻,避重就轻地说:“我给殿下绣张帕子,或者香囊、腰带?做双靴子也可以,殿下想要什么?”
  晏雪摧敛眸笑了下,“也行。”
  他想到什么,心念微动,“做这些要费多少时日?”
  池萤横竖也没有旁的事,便估摸着道:“绣帕和香囊快的话几日便好,腰带和靴子要久些,刺绣精细些,少说十天半月。”
  晏雪摧语气平静:“替我做一条眼纱吧。”
  池萤微怔,下意识看向他薄红的眼眸。
  眼睫很长,在眼下覆了层淡淡的阴影,瞳孔依旧是深灰冷寂的底色,却因这层氤氲的红,显出几分清冷破碎的意味。
  她还是有些吃惊的,对双目失明者而言,眼睛应该是最脆弱、最想保护的地方,他却想让她做眼纱……她心里无端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窸窸窣窣的,有些发麻。
  “殿下对绣样可有偏好?”
  晏雪摧无可无不可道:“你看着办。”
  两人相继洗漱沐浴。
  晏雪摧回来时,绕过屏风,嗅到一缕比寻常更为浓烈的熏香气息,不由得蹙眉,“今日怎么熏这么重的香?”
  池萤唇瓣微抿,若非帐内残存他的气息,她也不必特意让香琴多熏会香。
  她自己也不喜太重的香,白日已经开窗通风了,他竟然还闻得出来。
  “要不,我开窗再散散?”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从身后搂住了她,呼吸微微发沉:“不必了,你离我近些便好。”
  从床下到床上,他几乎一直保持着紧紧环抱她的姿势,池萤热得有些不透风,躲在他颈侧小口地呼吸,却又生怕亲到他。
  丝丝缕缕的热意拂落颈边,仿若羽毛般反复抓挠,晏雪摧仰头深叹一声。
  池萤满脸绯红,终于忍不住说:“殿下,我……我有些热。”
  他抱得也太紧了。
  晏雪摧眉梢微动:“那你想如何?”
  池萤:“……”
  难道不是说热,就该给她松松吗?
  晏雪摧突然露出一副了悟的表情,“你是不想穿寝衣?”
  池萤脑中“嗡”地一声,手指揪紧他衣襟,整个人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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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小晏的一天:吃饭,睡觉,逗老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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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姚黄、豆绿都是牡丹品种,十八学士是茶花品种。
  第27章
  池萤在府库找了一圈,考虑到春夏起天气愈发燥热,最后挑了一匹轻细柔软的云绡,用作给昭王绣制眼纱的料子。
  这云绡是生丝织成的薄绸,却比寻常丝绸更加轻薄细腻,覆在皮肤上便有轻微的凉意,触感很是舒适。
  池萤自己都很心动。
  夜夜被他搂在怀中,她羞耻心作祟,总是浑身发烫,整个人像被裹在密不透风的蒸笼里,又不好意思说热,否则这人就会将手伸进她衣襟,冰凉的扳指划过她身子的每一处,一本正经地问她凉不凉……
  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她实在是不愿回忆。
  若能用这种凉意沁人的料子做成寝衣,夜里定能好受许多。
  可这云绡着实珍贵,据说是江南的贡品,也就给宫中的贵人分一分,市面上很难买到。
  她没想过动用昭王府库的贵重之物,自然不会奢侈到拿这寸尺寸金的料子给自己做衣裳,除非是用在昭王与庄妃身上……等等,她心念一转,何不用这云绡给昭王做件寝衣?
  昭王不是要谢礼么?万一他得了眼纱还不满足,转头又在别处为难她,倒不如她主动再做一样,堵了他的嘴。
  何况他几乎夜夜都要抱着自己入睡,这寝衣做给他穿,她抱着他,也能给自己降降温。
  池萤便开始着手做了。
  眼纱做起来很快,赘余的刺绣反失了轻盈之感,池萤只在丝带末端分别绣了两处“卍”纹。
  “卍”字纹有光明、吉祥的寓意,尽管替嫁非她所愿,如今日日如履薄冰,可平心而论,昭王对她不算差,比想象中那个阴鸷嗜杀的形象好太多,她的诸般恐惧也是来源于自己心中有鬼罢了,她也希望他平安健康,重获光明。
  寝衣无需量体裁衣,直接依照昭王平日所着寝衣的尺量来裁剪,再以简单的祥云纹点缀,倒也不费多少时日。
  交工的日子,池萤先取出眼绸递给他。
  “这是云绡的材质,通体雪白,丝质柔软沁凉,不知殿下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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