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27节

  池萤吓得一颤,“殿下。”
  晏雪摧已经习惯了她的惊乍,她总是这样害怕,听到他的声音便如惊弓之鸟。
  池萤缓过来,从他身前小幅度地挣开,想问他今日怎么睡得这样迟,又觉得不太礼貌,抿抿唇,小声问道:“殿下睡得可好?”
  晏雪摧“嗯”了声。
  他的确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些年刀光剑影从未止歇,雁归楼卧榻之侧还枕着他的剑,每出鞘必见血,自他失明以来,昭王府更是层层戒备,机关遍布,可即便如此,长久的警惕、无边的黑暗还是令他不得安眠。
  就连几次与她同榻而眠,心中也是戒备居多,身体沉溺于她的气息,理智却总能在他意乱情迷的关头将他拉扯回来。
  可昨夜又不太一样。
  她半褪寝衣,柔软馨香的身子紧紧依偎着他,多年绷紧的神经就这么松懈下来,他抱着她、亲吻她,身心皆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愉悦。
  当然,不包括此刻。
  人的欲望不会有彻底满足的一日。
  哪怕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柔软触手可及,身体的另一处渴望也无法得到消解。
  他埋首亲吻她的脖颈,收紧手臂,身躯紧紧贴着她,仿佛要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
  抱得太紧,池萤也发现了不对,后背一时热汗涔涔,很想装作不知,可那清晰滿漲的存在感任谁也无法忽视。
  彼此静默两息,池萤咽了咽喉咙,寻机开口道:“殿下起身吗?妾身服侍殿下洗漱更衣。”
  她作勢要起,却被男人一把揽回身前,人结结实实撞上去,登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男人惩罚性地在肩膀咬了一口,“王妃装傻充愣的本事,当真是前所未见啊。”
  池萤忍着那细密的痛痒,咬唇道:“我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晏雪摧嗤笑:“你不懂,那跑什么?”
  池萤硬着头皮,还想再解释几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传至耳边:“帮我吧。”
  这三字入耳,如在颅内轰然炸开。
  没等池萤反应过来,男人掌心握住她手指,“不是说要配合吗?”
  池萤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如有火星在掌心炸裂,窸窣的电流顷刻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手掌发抖,晏雪摧亦然。
  仿佛沙漠中焦渴近死的旅人终于得到甘泉的恩赐,浑身的筋骨、所有的感官前仆后继涌向她掌心,渴望她的包围和亲抚。
  甚至,渴盼她不要这样温柔。
  最好是,加重力道,狠狠地揉攥他,欺凌他。
  更漏声声催促,像迫切的计时,男人沉烫的气息也令她愈发焦灼,仿佛永无休止,末了,四下归于寂静,只剩彼此滚烫不稳的气息交织。
  他仰起脖颈,喉间滚出一声沉哑的叹息。
  池萤胸口起伏着,良久才缓过劲,可指尖依旧颤抖不止,汗水浸透罗衣,比从前在山间干了半日农活还要累。
  有滚烫的水珠落在肩头,她原以为是他下颌滴落的汗珠,转过头,却见他原本灰冷淡寂的双眸此刻竟是通红。
  泪湿长睫,顺着眼尾滑下,落在她海棠红的衣襟,洇开一圈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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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惜茵的夫君在一次击杀恶鬼时身受重伤,子嗣难继。身为一宗之主,他不希望自己后继无人,也不希望外人知道这个有损他颜面的秘密,他希望沈惜茵以大局为重,暗中借别人的种,生下他的“继承人”。
  为此他设计将沈惜茵推入了迷魂阵。
  迷魂阵中除了沈惜茵之外,还有另一个男人。
  她必须和那个男人在阵中渡过七七四十九道情关,才可破阵,否则就会形神俱灭。
  那个男人很眼熟,正是她夫君口中最敬仰的尊长。对方高高在上,不染纤尘,是众仙门正道心中的名士楷模,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就在昨天,她不小心将酒水弄洒在了他身上。他没有低头看她一眼,疏离
  而礼貌地道了声:“无妨。”
  这样的态度,凡女出身的沈惜茵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涵养不凡的上位者对身份低微之人的无视。
  迷魂阵中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第一关,靠近,熟悉彼此身上的味道。
  第二关,十指相扣,感受彼此的体温。
  第x关,张嘴用力吻……
  沈惜茵知道这样不可以,她和那个男人商量着,找别的方法破阵。可是丈夫提前下在她体内的助孕丹,却在此刻发作了。
  第26章
  掌心的异物感久久未散,直到午膳时,池萤发现自己还是拿不稳银箸和汤匙。
  捧起汤碗时会联想起他滚烫的温度,她到现在手掌还是红的,像被什么重重碾过一般。
  午憩时,躺在新铺的云锦被褥上,总是想起晨时那井喷的黏腻,反复搓洗都似犹存指尖。
  靠着软枕躺下,帐内分明已经熏过香,可男人残留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端,久久难以褪去。
  一闭上眼,脑海中都是他沉哑的闷哼,浑身的颤抖。
  还有,那双薄红的,泪滴滑落的双眸。
  他……他竟会因此事落泪?
  池萤心里乱糟糟的,好在这几日杂事繁多,多少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群芳宴在即,琼林姑姑今日特意过来,陪她挑选几样见面礼,送给序齿在后几位皇子和公主。
  昭王行七,下面还有未娶妻的八皇子、九皇子,皇后独女玉熙公主,文嫔之女纯仪公主,以及睿王世子、庆王的小郡主,她作为皇嫂、皇婶,理应给小辈送礼。
  池萤记得庄妃提过这位玉熙公主,说昭王送给他的生辰贺礼最得她欢喜,看得出昭王从前应当也是爱护皇妹的,可这位公主偏偏是皇后的女儿,她心下一叹,也不知昭王那边查得如何了。
  青芝也捧来宫中贵人的画像,据说是为她入宫赴宴作准备,元德公公特意命人绘制的,从后宫嫔妃到皇子公主、几位王妃都在其中。
  这些画像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手掌握住卷轴,又无端想起那魁梧至伟的尺量。
  她摇摇脑袋,将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晌午过后,宝扇带着柳绵巷的租契与奴仆的卖身契回来,说已与宅主签了一年赁契,买来的丫鬟已经带回柳绵巷,开始洒扫布置。
  “奴婢给她们留了米粮钱,让她们先行准备着,马车也已谈妥,顺利的话,三五日便能将薛姨娘接出伯府。”
  池萤大喜过望,想到阿娘可以不用再瞧人脸色,过上单门独院的生活,外面买来的丫头也总比殷氏的心腹用得放心,一时眉头舒展,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只是忽然想起什么,唇角笑意慢慢收敛下来。
  眼下昭王还未完全信任她,时常冷不防几句戏谑也让人毛骨悚然。
  这回宝扇在外办事,虽打着替她打金饰的幌子,可事情似乎……过于顺利了些?
  说不清哪里奇怪,仿佛隐隐有一道力量在暗中推动,摊在她面前的所有麻烦都迎刃而解。
  池萤心中无端发毛,想想还是再等几日,观望过昭王的态度,再决定接下来的章程。
  毕竟将阿娘接出池府实非易事,有她在,殷氏才能拿捏自己,即便如今殷氏有所顾忌,可就算不敢闹翻天,也必得大发雷霆。倘若昭王因怀疑自己心怀不轨而派人盯着池府,殷氏再一闹,昭王很容易便能顺藤摸瓜查到她身上。
  池萤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反复回顾这几日做过的事,不知可有哪里露出了破绽,一时心弦绷紧,冷汗涔涔。
  雁归楼。
  林院判仔细查看过昭王泛红的眼睛,心下微诧,不由得问道:“殿下近日可有情志过激的症状?”
  晏雪摧抿唇:“没有。”
  林院判委婉地问道:“可用过其他药物,或是熏香刺激?”
  晏雪摧蹙眉:“没有,有话直说。”
  林院判道:“殿下眼眸泛红,似是……似是流泪后的状态,如此虽达不到解毒之效,可适当流泪可促进情绪疏解,眼周血流通畅,还能冲洗出一定的毒素,长此以往,或许能加快好转。”
  元德眼前一亮:“您是说……”
  话说到一半,又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殿下。
  他居然没有否认!
  元德今早见他难得迟起,从漱玉斋出来时双目却隐隐发红,原以为又是彻夜未眠所致,没想到竟然是流过泪……
  这可实在是……说句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作为昭王身边十年的老人,元德可从未见过他流泪,便是当年定王战死沙场,庄妃娘娘癔症发作,殿下也从未流过一滴眼泪。
  昨夜殿下一直与王妃在一起,难道是,同房时王妃使了什么手段?
  可殿下并不打算追究的样子,今日从漱玉斋出来,心情甚至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思及此,元德试探着开口问:“是王妃的功劳?”
  晏雪摧没搭理他,只对林院判道:“我心中有数了,你该怎么治还怎么治。”
  林院判俯身应下:“是。”
  晏雪摧指节叩在桌案,忽又问:“那雪肤膏对陈年旧疤可有效用?”
  林院判斟酌了下,如实道:“雪肤膏虽对润泽肌肤、淡化疤痕有奇效,尤其新伤浅痕,见效更快,可若是凹凸不平的陈年旧伤,恐怕长期涂抹,也未必能够完全恢复从前的光滑细腻。”
  虽不知是何人要用,可既然昭王主动提起,林院判也愿意尽力一试,“微臣可以回去翻翻医书,或许能在雪肤膏的基础上调配出效用更佳的药膏。”
  晏雪摧捻捻指腹,昨夜那温软触感仿佛犹在指间,少女的肌肤比上好的绸缎还要柔滑,稍稍用些力道,指节都能陷进去似的。
  唯独那一处,突兀得过分。
  他想起抚过那伤疤时她小声的呜咽,分明说到伤心处,却连吸气都小心翼翼,憋得难受了,还要强颜欢笑来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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