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 第59节
天气炎热,苏祈安给谭斯京消息,问他在做什么,没有得到回复。
倒也不必多想,大约是在酒吧。
上午买了绿豆,苏祈安熬了绿豆薏仁汤,切了点西瓜,放在冰袋里,又包了一些粽子煮过后前往star。
即使在白日,酒吧也算满座,卡座上多的是俊男美女,女歌手在台上声情并茂地唱着苦情歌。
当初送给star的开业礼“招宝”风铃依旧还挂在吧台处,来了几次苏祈安都能看到,偶尔被人轻轻一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一阵没来star,几个员工早已识得苏祈安。
打过招呼苏祈安轻车熟路地往楼上酒店走,顺势给谭斯京发消息。
酒店楼上,穿过长长的廊道,过厚的毛毯,走在上方连足音都没有。
“怎么在这儿?”
背后传来一道带疑惑嗓音。
苏祈安转过身去,见阮晋伦指节夹着烟,眉眼带着些厮混,问她。
不是谭斯京的房间,苏祈安进来时未见到她要寻的人,倒是见到几个没见过的人。
几个人围着打牌,看着在玩,实际上打牌过程中神色严肃,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只捕捉到几个词,什么招标,金融,一大堆陌生的词语。
阮晋伦招呼着苏祈安,但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但几个人注意到苏祈安,一个比一个会来事儿,问她手里的饭盒是什么,给谭斯京送饭?
几个人谁不知道圈子里谭斯京多了个女人?还是没名分的女人,圈子里见怪不怪这种事情,但在那前无女人的谭斯京身上出现,倒是多了话头,这话在心里想想,谁敢说出来。
阮晋伦让苏祈安坐,和她说谭斯京在路上,一会儿也要进来的。
几个人一个比一个会说话,话本子基本不会落到地上,简直比楼下酒吧还要热闹。
这种热闹是苏祈安没见过的,叫人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不过她在地下,完全无法融入,被隔绝开来。
十分钟后,谭斯京进来了。
路上看了苏祈安发的信息,来了才看到人。
她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屋子里烟雾缭绕,呛人的烟味叫小姑娘时不时的皱起鼻,落在肩上的青丝时不时滑落锁骨,遮去白皙肌肤。
手里提着他放在家里没什么印象的保温盒。
走过去,揽过人,问她:“怎么来这儿?”
小姑娘好几天没瞧见他,见到他了那双杏眼带笑,还没向他展示手里的饭盒,几个人就先酸溜溜地先说话。
“哎呀,肯定是给谭先生带吃的嘛,炎炎夏日,怎么没人给我带呦,嫉妒死了。”
苏祈安忽然就不好意思了,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谭斯京看了过去。
就那么一眼,淡淡的凌厉,叫他闭上了嘴。
毕竟圈子里,没人不清楚谭二公子的分量多重,虽不管商,几分手段还是清楚的。
阮晋伦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就那么把话挑过去了,“想要啊?我跟你的小美说说。”
一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去了。
苏祈安被谭斯京带去了隔壁房间,是他们从前待的。
太多东西,谭斯京挑得很,保温盒里的绿豆薏米粥只吃了一半,其余的倒是一口没吃。
长指捻着苏祈安的耳垂,不轻不重,“放冰箱里,忙完了我再吃。”
这话倒让她放了心。
两天没见到苏祈安,不知怎么的,倒觉得她愈发可人起来。
夏日炎热得很,大多数爱美的小姑娘压根儿不喜欢出门,她倒好,辛苦做些东西,巴巴的顶着太阳给他送。
苏祈安是爱美的,哪个小姑娘不爱美,每天晚上涂一堆谭斯京根本叫不出名的瓶瓶罐罐,有时儿她兴致上头,还会逼着他涂。
有次出门,上车前两步路撑着伞,风一吹伞歪了,媚眼如丝,“走快点啦,又被晒黑啦。”
譬如今日,她穿了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吊带衬的锁骨精致,腰间是薄薄舒适的束腰设计,身材窈窕婀娜,清纯可嘉。
谭斯京揽过苏祈安,之前那送的首饰碰到桌,铃铛撞的清脆作响。
猝不及防地坐在谭斯京的腿上,“怎么啦。”
那种心疼在谭斯京大脑徘徊,不是很想说出口,又觉得该说,“苏祈安,你怎么这么好。”
有了这想法,他觉得她好,那情感会被无限放大。
苏祈安笑得清甜,“一定一定要对你好呀。”
从前倒觉得没什么,如今觉得苏祈安这样,谭斯京有些难言,指腹轻轻揉着她的腰间,“你先在这儿等我,我过去一会儿。”
“有什么事吗?”
谭斯京顿了一下,“乖,你先在这儿。”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方便。
比之前待在隔壁和除了阮晋伦以外的人相处更要觉得格格不入的感觉席卷而来。
那是觉得即使在谭斯京身边待了这么久也没有用的无力感。
苏祈安坐在谭斯京的腿上,靠在他的胸膛,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轻轻一笑:“好呀,我等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四十多分钟。
谭斯京回来时苏祈安睡着了,空调房里太舒适,她等得无聊。
外头阳光刺眼浓烈,谭斯京开了遥控,窗帘自动拉上,没了光线,苏祈安下意识地就醒了。
谭斯京听了,“怎么非得亮着睡?”
苏祈安睡眼惺忪,还有些懵懵的,揉着眼,下意识地就说:“等你等困了就睡着了呀,来不及关帘子习惯了嘛。”
谭斯京摸了摸苏祈安的脑袋,在她唇上轻点:“辛苦了。”
她从床上坐起准备下床,谭斯京替她穿鞋。
这样的柔和,苏祈安难免不去想,她好像小孩子哦。
“阮晋伦问你要不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玩牌?有几个朋友回去了,缺人。”
“你和我一起吗?”苏祈安下意识地问。
“我可能不在。”
觉得苏祈安会来所有人都觉得惊讶,瞧那刚进来的模样就觉得会拒绝。
大家倒给苏祈安面子,玩的是当地最简单的比大小。
谭斯京说的可能只不过是极大数的可能,人
刚进来摸了把牌就走了,说晚点来接她。
最简单的牌对苏祈安也难,她听过规矩,却是第一次实践。
输得一败涂地,半点也没有预想的那样,融入进这气氛里。
依旧是个外人。
几把赢,大把输,输到最后,谭斯京卡里的钱还是剩下好多。
忘了有人说了句什么,另外一个人这样接:“谭斯京不是放弃法了吗?今天叫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儿?”
话落,气氛完全沉了下来。
那是苏祈安第一次看到阮晋伦沉了脸,阴冷地朝那人递了个眼神过去。
桌底下,阮晋伦踹了那人一脚。
那人自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闭上了嘴。
只可惜,苏祈安宁愿装着糊涂看不懂这桌上的人情世故,也不愿清醒地避开有关谭斯京的任何一句话。
“他为什么不学法了?”
第38章
律所开始繁忙起来,苏祈安作为实习生也跟着忙碌起来。
律所里好几个出名的律师,常常飞遍大江南北,带苏祈安的那位是国内一级律师,曾因一桩案子改变刑法,是周新文的好友,许多事情带着她亲力亲为地做。
苏祈安也不负众望,获得他的喜爱,没办法,这个小姑娘招人喜欢,谁又会不喜欢她。
这次苏祈安也跟着出了趟差,去了平城办案子,三名十七岁的男孩霸凌谋杀一对十二岁兄妹。
手段残忍,案件极其复杂,在网上引起一阵网友的愤怒与恐慌。
接到出差的消息太过突然,苏祈安只来得及回了趟罗伯威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在上车出发时给谭斯京发了两条消息。
谭斯京这几天常常回家,亦或者去其他地方,苏祈安不清楚去哪儿,也没过多地问。
上回在酒吧的问题她不是没有问过谭斯京,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苏祈安试探也委婉地问出过。
但她得到了一句很浅淡的回答。
他说,“有机会再告诉你。”
上回的有机会是第二天,那这次的有机会呢?是第几天?
苏祈安不知道。
.
平城气温不高,但闷得很,苏祈安跟着那位老师下乡,平城说是个城,其实就是个村,偏僻且贫瘠。
跟着老师做记录,采访,了解当事人家属的情况。
这是苏祈安第一次深入实践与家属沟通重大案件,真切体会到家人的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