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108章
簡言之说完这话后,郑庭盯着他看了近半刻,试图从他臉上的表情分辨话里的真假。
直到坐上前往郑家的马车郑庭还是不敢相信,一向勤勉的书呆子这次居然真的叛逆起来了。
“你小子到底哪根筋没搭对?该不会是想诓了我旷課,自个儿偷摸跑到书院去点眼吧?”
簡言之侧歪在车厢上闭眼假寐,身子都懒得扭过来:“我想阿梨了,想和他抱着多睡两夜,这个理由難道还不充分?你爱信不信,不信你明日就回书院去好了,反正張院长那边我自有说法。”
郑庭摸不准簡言之的路数,但他相信书呆子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已经想到了能堵住張院长嘴的法子。
当即挤出谄媚笑容道:“信信信,不就是踩在院规上起舞嘛,我豁出去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回头張院长怒起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呐。”
簡言之闻言哼笑两声,不欲拆穿他其实更想去见宋予辰的事实。
他们回到郑家已是深夜,不好再闹出动静扰人休息,叫丫鬟打来水胡乱洗了把臉就各自回房睡了。
简言之过了困劲,一时睡不着,撑在枕上看了许久小哥儿恬静的睡颜,终是没舍得动手动脚把人闹醒。
沈忆梨对此浑然不察,翌日清早,他迷迷瞪瞪伸懒腰时才发现床上似乎有人。吓得他不敢动弹,半眯着眼手悄悄摸上衣兜里藏着的药粉。
简言之压根就没睡沉,阖着眸子懒懒笑问:“幹嘛,一醒来就想谋杀亲夫啊?”
沈忆梨楞了须臾方反应过来,这是他夫君的声音。像是怕简言之跑了一样,忙拱到怀里把人抱紧:“不是还没到休假期么,你怎么回来了?”
溫香软玉主动投怀,简言之翻身压到他腿上,贪婪深嗅沈忆梨发间的香味:“太想你了,书院待不住,就回来看看....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一别数日,沈忆梨也想念得紧,他每天都和宋予辰掰手指头算日子。院试还有多久开始,院试还有多久结束。
“你是从书院偷跑出来的?阿庭哥呢,他也回来了吗?你们这样跑出来不好吧,万一书院的夫子追究起来会不会很麻烦?”
沈忆梨被压得不能动弹,全身上下就剩张嘴还能叭叭叭。
简言之失笑,把梁仲秋的事同他说了。
“仲秋病着,若人员密集難免会有被传染的风险,他家里上没老下没小,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我们这样将他安置在外头,等病好后再回去,想来教习夫子和张院长也可以理解。”
“那书院的課呢?马上就到院试了,这样落下没事么?错过一日新课怕是要好几日才能补上,不然仲秋哥那边我来照顾,你和阿庭哥早些回书院去吧。”
沈忆梨嘴上这般说,手却紧紧揽在简言之腰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书呆子被小哥儿的口是心非逗笑了,在他眉角落下亲吻:“上课也无非是溫习旧文,落下一日不打紧。好啦,书院那边你不必担心,再眯一小会,晚点我们一起吃早飯,然后一起去看仲秋,好不好?”
只要身边有简言之,去哪小哥儿都很高兴。
沈忆梨放软身子,乖巧的依偎在书呆子怀里。他滿心沉浸在久违的甜蜜中,全然忘了他这扇房门宋予辰是有自由进出权的。
“哎呀呀!我昨晚又梦到成垣了,梦里他穿着喜服在娶别的人,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梨哥儿,你说会不会是他不想娶我了,老天显灵在给我提示呢,这要是真我的该怎么办呀!”
宋予辰一股脑冲进来,边嚎边往榻上蹦。
沈忆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按下了简言之刚抬起来准備打招呼的臉,还用褥子把他裹得严实。
简言之只觉眼前一黑,呼吸困難,再就是听见小哥儿支支吾吾道:“.....我没事啊,脸色不好吗?可能是刚起床吧....”
说不是被捉奸在床的搪塞都没人信。
宋予辰忙着数落他的情郎‘始乱终弃’,没发觉沈忆梨的床榻上莫名鼓起来个包。说到怒处伸手一锤,不偏不倚正锤在简言之背上。
一记模糊的痛呼从被子底下传来,宋予辰差点尖叫出声,慌忙往后撤了两丈,伸出个手指头一戳一戳那个鼓包。
“这、这是个人?梨哥儿,你藏男人在床上了?!”
沈忆梨心知他误会了,才想掀开被子解释,不料被宋予辰抢先一步拦住动作:“不用多说,我明白,你夫君不常回家,留你一个人独守空闺难免寂寞。只是……书呆子那人着实不错,待你也挺好,今日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往后、往后你可别再犯傻了!”
听宋予辰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沈忆梨简直欲哭无泪,想掀开被子给人证明,这次却换简言之不肯了。
沈忆梨羞愤皆有,幹脆一脚踢在他夫君膝头,嗔道:“都怪你,叫人以为我在床上藏着野男人,生是败坏了我的名声。传出去我是活不成了,你就准備后半辈子当鳏夫吧!”
闻听小哥儿是真动了气,简言之笑眯眯探出头来:“不是你非要按下我的头,弄得像是我有多见不得人似的,怎么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不管不管,就怪你。青天白日的,让人看着我们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像什么样子?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呢,不知羞……”
“我抱我自己的夫郎羞什么?阿梨,你是不是忘了,我倆是拿过证婚帖的合法夫妻。”
宋予辰看他倆你一言我一语像吵架更像调情,不觉面红耳赤,等后知后觉发现自个儿坐到他俩中间了,愈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走。
偏偏这个时候郑庭找人找到这里,见沈忆梨房门大开,只当是人起床了。哪知进门就对上三张脸,且异常整齐的直勾勾瞪着他。
宋予辰最先反应过来,两腿朝下一扑腾,推开郑庭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说!”
差点被掀翻的郑庭:“?”
打了这么一回岔,简言之睡意全无,便和沈忆梨一同起床洗漱,到前厅吃早飯。
郑夫人早起听说宝贝儿子回来了,赶早到厨房盯着备了滿满一大桌吃食。
“快来快来,刚熬好的鱼片粥,鲜得很。你说说你们俩,大半夜溜回来就算了,还不许人告诉我们,昨晚淋了雨要不要紧啊?没吃宵夜有没有饿着?”
郑夫人如同所有疼儿子的老娘亲一样,总有说不完的唠叨和操不完的心。
“言之身子弱,等会我叫小厮熬点补药给你。没生病?没生病也得喝,防患于未然懂不懂?成垣也是,你有时胃会不好,少吃那酥脆的肉丝饼,多喝些粥暖胃。嫌烫?那阿娘给你吹吹。”
郑大少爷被当孩子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一把抢过碗来道:“厨房早点备粥就罢,怎么用了鱼片,大早上吃这个不觉得腥啊?”
“就说你小子不识货,这是你爹特地从外边寻来的赤尾鱼,肉嫩无刺,熬粥最好了,一点都不腥的。”
郑庭将信将疑,尝了一口撇嘴道:“品不惯,这好东西您老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
郑夫人闻言剜了自家儿子一眼:“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给你也是糟蹋了。来,阿梨你吃,小心烫啊。”
白瓷碗里盛着香味扑鼻的粥,米粒熬得软烂,片成薄片的鱼肉晶莹剔透,入口即化。原本这种粥沈忆梨是爱的,可此刻吃着总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苦味,让他胃里莫名翻腾了一阵。
郑庭见状一哼:“我就说吧,哪里是我没品味了,您看梨哥儿不是也吃不来?”
轮番两次荐粥被拒,整得郑夫人不自信了,尝过一口没尝出异味,不禁疑惑道:“难不成是我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了?我吃着倒挺好。你们不爱吃就算了,满满一大锅,都是我的。”
“您吃您吃,没人和您抢。”郑庭说着站起身来,擦擦嘴,吩咐阿昌替他去备马车。
郑夫人一听略带失落道:“要出去?怎么刚回来就要走,也不在家多陪陪我。”
郑庭道:“探望个生病的朋友就回来,午饭给我们留着,我要吃桂花酿翅。”
听他说要回来吃午饭,郑夫人这才稍稍高兴些。
嘴里抱怨着郑庭净挑些折腾人的菜式,实则怕厨娘们做不出他喜欢的口味,早饭一吃完就亲自到厨房拾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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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其他三个人吃好,郑庭打包上一份秋梨枇杷露,这就准备去梁仲秋家了。
经过一夜修养,梁仲秋高热全退,只是身子还疲乏无力,浑身骨头烧得酸疼。
郑庭他们到时他正软在靠枕上发呆,听见人进门也没甚表情。简言之扫了眼桌面,水喝了小半碗,点心却是半点没动。
“就猜到你没吃,想是嗓子难受得很吧?成垣给你带了秋梨枇杷露,清爽润肺的,你喝了能舒服些。”
梁仲秋听见这话重重的眨了两下眼皮,仿佛是想说点什么,可终究一言未发。
郑庭明白有些话梁仲秋不愿当着外人说,便叫过宋予辰:“你不是想让梨哥儿教你用灯盏花做颜料么?院子后边长着一大片呢,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