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沈忆梨在灶台边磨磨蹭蹭,不肯先去打水洗澡。
  简言之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舀了半碗汤凉着,留他在这一同执行光盘行动。
  小哥儿果然欢欢喜喜坐下,支起下颌认真看他吃。
  简言之好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会考将至,我得把精力多放点在学业上。药坊铺那边人手不够,你愿不愿意每天抽两个时辰来做帮工,我给你开工钱。”
  “药坊铺,就是那个离咱们家很近的铺子?”
  “嗯.....”简言之脸埋在碗里,含含糊糊应声:“那些花捂不得,把花瓣完整摘下来用簸箕装了放到太阳底下去。每隔半个时辰翻动一下,让所有花瓣均匀晒干就行。”
  工作内容听起来轻松且简单,离家近不耽误回去做饭,关键还有钱挣。
  沈忆梨闻言大喜:“好呀好呀!”
  简言之扶额:“我都没说一天开多少工钱呢,就高兴成这样?”
  “那是你和阿庭哥合伙开的药坊铺,你要忙学业,我本就该替你分忧去干活的。现下还能挣花销,哪怕你一天只给一文我也愿意!”
  简言之看着笑盈盈的人儿叹了口气,他的阿梨,怎么这么好啊。
  “傻哥儿,我哪舍得一天一文的糊弄你。按月付,每月二钱,不让你白吃亏。”
  之前跟郑庭搭伙,每个月就有大几百文的辛劳费,加上这二钱,算下来足有半两银子了。
  沈忆梨掰着手指头算账,越算脸颊兴奋的越红。
  简言之见状磨磨后槽牙,两口解决完碗里的饭,伸手就将小哥儿抄上肩头。
  双脚乍然离地,给沈忆梨吓出一声惊呼:“你、你要干嘛?”
  简言之抬脚踢开澡室大门,面不改色的胡扯:“先付你一半定金咯。简氏祖传搓背,一钱一次,童叟无欺。”
  第69章
  跟慕家的恩怨告一段落,简言之也该把重心放回到书院了。
  临近五月,上半年的新课学习进入尾声。等六月初一抽考结束,就是复习加巡会考考場的时间。
  说是会考,其实就是一次小规模的院试,只有成绩合格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年下秋闱。
  一般考试题目不会很難,往年通过率高达百分之八九十。旨在于讓考生们提前熟悉下流程,以免真到了秋闱现場太过紧张。
  而考场选址也不完全固定,会在三所书院中随机抽取,这也是为了讓学子们适应不同的环境。
  “今年考场抽到的是翰墨书院,言之兄、成垣兄,你们俩对那比较熟,要是閑了记得给我讲讲里边的大致布局,免得小弟我到时在里头走迷了路。”
  如今梁仲秋也会用玩笑话来挤兑人了,简言之考了五次,鄭庭考了七次,要说对考场的熟悉程度还真没人比得过他们两个。
  鄭庭忙着啃鸡腿,把简言之推出去当外援:“一骂骂两个,你不管管?”
  简言之摊手笑:“我拿什么管?人又没说错。我五次参考里只有一次抽到了翰墨,还是最早抽到的。不比你抽到两次,是要更熟些。”
  二对一鄭庭不占上风,愤愤把鸡骨头丢回碟子里:“好好好,合伙欺负我是吧!”
  “谁叫你们出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声,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兄弟看?”
  梁仲秋平等数落飯桌对面的两个人。
  虽然告诉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多双援手总是好的,起码还能幹幹挖藥草之类的活儿。
  “就是因为拿你当兄弟看所以才不跟你说。”
  简言之耐心解释:“我和成垣是被迫入局没办法,你一个好好的局外人,拉你进来淌这趟浑水做甚?”
  “好,你们是为我考虑,我不争辩。只是下回再有这种事,高低得让我知道个信儿。兄弟间该是有福同享有難同当的,不然寡享福不同難,那叫什么兄弟?”
  鄭庭笑得一脸揶揄:“你放心,现在这位是咱们镇上的重点保护对象。他不仗势为难别人就不错了,谁还敢顶着慕家的风头为难他啊。”
  简言之这回连白眼都懶得翻,低头刨飯直接不接他话茬。
  郑庭讨了个冷脸也不恼,搓着手暗暗挤眉弄眼:“镇上来了个新的马戏班子,听说有穿纱裙的姑娘骑在虎背上,散学了要不要約着去看一下?”
  简言之对除沈忆梨以外的姑娘、小哥儿都不感兴趣,摇摇头:“我还要写课题,抽不出空。”
  “夫子布置的课题你不是早写完了吗?又哪里来的课题要写?”郑庭疑惑一瞬,严肃批评他:“你个书呆子别玩暗度陈仓那一套啊,背着我们偷偷学习,你不厚道。”
  简言之挑眉:“各书院预测出的今年院试考题,幹爹花大价钱找人打听来的。怎么?没给你?”
  简言之明知故问,就郑庭那连续七次堪堪垫底的会考成绩,给他也白瞎。
  梁仲秋一惊:“这种考题动不动被炒到天价,少说得上花大几百两银子吧?”
  “大几百两?”郑庭嗤了声:“你去打听打听,黑市都快炒到两千两了。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信这些,那科考题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押中的?”
  “花钱買个心安罢了,对有钱人来说两千两也做不得大数。万一命好真中了呢,那可是块荣登仕途的敲门砖呐。”
  梁仲秋垂眸,掩下眸子里的唏嘘和羡慕。
  简言之看在眼里:“不管压不压得中,都是干爹的一番好意。仲秋,你把课题抄一份拿回去吧。等做出文章来咱们仨相互探讨下,没准能有新启发,这也不失为一种助益啊。”
  人多力量大嘛,交换文章内容是取长补短最好的办法了。
  梁仲秋有些犹豫:“这....课题是郑伯父花高价钱给你们弄来的,我抄一份拿走,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郑庭拍拍他的肩:“不就是一点银子嘛,我郑家又不是掏不起,你只管抄去。咱们仨如今算是绑一块儿了,不相互帮衬着怎么行。”
  梁仲秋闻听这话心内感动不已:“二位兄长待我这样好,仲秋无以为报。以后在学业上一定更加用功,绝不辜负你们的提携之恩。”
  “嗐!说这话多见外,你若真觉着哥哥好,这恩也不用等到以后再报。”郑庭怂恿他:“今晚陪我去马戏班子逛逛,我还请你吃饭,如何?”
  梁仲秋倒真有点想去,只可惜确实不得閑:“成垣兄,实在对不住,家中有事晚上我得赶回村里,不妨等会考结束和言之兄一同陪你去?”
  三番两次被拒绝,郑大少爷有小脾气了。
  “你们两个扫兴的很!在书院闷完上一个月马上又要闷下一个月,就抽一天的空閑去松泛下都不肯么?”
  简言之秉着关键时刻讲兄弟情的原则,把梁仲秋当刀使:“仲秋,课业上累了是该多出去转转。成垣喜爱新鲜事物,跟他一起去玩也能增长些见识,况且全程有人買单,何乐而不为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梁仲秋苦笑:“不必你劝,要有空闲我早应了。可这回是真的,我叔公往日里多少对我有些帮扶,他今日六十大寿,作为晚辈岂能不前去拜会。”
  老人六十就算高寿了,又是族中亲眷,这种日子的确不该缺席。
  郑庭蔫了劲:“好吧,去给老人家拜寿要紧。就是不知道等会考结束那马戏班子还在不在,这种当街卖艺的流动性大,一个镇驻完点立马就去下一个镇了。”
  “你要等不及,干脆約了那小哥儿去?我瞧他也是个热闹性子,想必你们会很聊得来。”
  简言之拱火,把上次宋予辰来找郑庭的事添油加醋说给了梁仲秋听。
  郑庭嫌丢脸,用炝炒菜心堵他的嘴:“没、没有的事!我堂堂八尺男儿,顶天立地,会怕他一个小哥儿?”
  “七尺半。”简言之刻薄纠正。
  “我说八尺就八尺!”郑庭咬牙:“好歹我是个男人,就算不想娶他也得有点风度啊。对一个小哥儿动手,未免太掉价了些。”
  简言之嘲讽:“不想娶人家那你还把人家灌得烂醉?小哥儿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
  “拜托,喝得烂醉的那人是我好吧!他人菜瘾大,骰子摇得稀烂还非要玩。胃又不好,一喝酒就难受,为了让他少喝点,我只好放了一晚上的水。”
  郑庭都不想回忆那天晚上的经历,眼睛一闭就是天旋地转的恶心感,让他扶墙吐了整夜。
  简言之失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嘛。”
  郑庭剜了他一眼,语气是狠的,耳尖却是红的:“你看不出来的地方多着呢,小心我掏出来吓死你!”
  这种荤话唬得住单纯的梁仲秋,却唬不住吃过见过的简言之。
  书呆子气定神闲的打击他:“还是别了吧,掏出来我怕你自卑。”
  三个人碎嘴子闲聊两刻,吃午饭的时间也差不多告罄了。
  梁仲秋拾掇好碗筷跟他们道别,临走前约好了等从叔公那里回来给他们带炒好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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