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的书房没有通报没人敢大胆地闯入,屏风的遮挡缓解了裴昭樱怕被人瞧见的羞赧,他们青天白日的,从来没有亲密至斯,相拥地纠缠到同一张榻上去……简直像极了白日宣淫。
  裴昭樱羞涩难当,索性放纵了本性和一直以来对他的遐想,相拥交颈间,低头咬住了肖泊宛如白玉雕琢成的手指。
  这一口,仿佛咬下了肖泊的理智。
  不过,他知道这不是该做一些事情合适的地方,仅是浅尝辄止,粗略地划过裴昭樱的肌肤,动作大胆深入,目光灼热,又是白日,娇颜姝色能看得分外清楚。
  他主导着他们之间展开的吻,又欣赏裴昭樱的沉溺忘情。
  战栗、快乐都从身体里面不受控制地浮起,裴昭樱都不好意思同他说,在这种情况下,她被激起了异样酥麻的知觉,是那么羞人……
  她现在凌乱极了,要捂住肖泊的眼睛,不让他见着她的沉溺忘情,肖泊却不许。
  单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腕子,再一个翻身,虚虚地将她压在榻上,身体的某一处……让裴昭樱惊恐期待,整个人快被撕开了,无措地发着颤:
  “肖泊……”
  “阿樱,莫在同我生气了可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见不得人的打算也跟你说,你切莫嫌弃我。我不是一个如你所见的那样惊艳完美的人,我有太多的不堪苦痛,那些……都不是我想在你眼前揭开的。可是你追逐坦诚相见不加隐瞒,那我都告诉你,你会不会,弃我而去……”
  正当裴昭樱对肖泊的渴望涌上了一个顶峰,肖泊在她耳边惊惶轻语,掏心掏肺地讲了他所有不安。
  裴昭樱打消了所有情欲,用力回抱住他,给他在惊涛骇浪中一点安稳,在尚未组织好语言前,便用行动说明,到了这个时候,情之所钟,她不会和他分开。
  热乎乎的滚烫流入她的脖颈,裴昭樱大惊失色。
  肖泊……居然哭了?
  那么骄傲淡泊的人,在她身上剖开了自己最为不堪的一面,然后哭了?
  裴昭樱要抬起他的脸给他拭泪,肖泊不能再丢脸丢尽,固执地埋头不肯起来。
  他的哭泣是无声的。
  只有眼泪滚烫。
  裴昭樱不强求,也给他体面,用尽了全身力量箍住他,让他知道,他不是孤身经受着风雨飘摇,即便以往被丢弃、被厌恶,现在,以及从今往后,都是有她的!
  他是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夫君啊……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仅是因为你是我正正经经拜了天地宗庙的驸马,更是因为你就是肖泊啊!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是面对着豺狼虎豹,我也觉得安稳自若。每一回,受伤后瞧见你还守着我,我就没来由地踏实,觉得只要有肖泊在就好了,没有荣华富贵、没有大权在握,和肖泊这样两个人一块待着,已是胜却人间无数……”
  肖泊流泪,她亦是痛得心如刀绞,抛却了羞涩陈述着心头汹涌的感情,只怕不能把他从深渊中打捞出来,裴昭樱说着,喉头哽咽,疼得要和他一齐流泪。
  肖泊抬头,不着痕迹地抹掉了泪痕,嘴唇印在裴昭樱眼睫上,不许她哭。
  他的两辈子,都是为了她能够幸福。
  如今得了裴昭樱这席话,他死而无憾了。
  原来一个人可以用尽生命所有的力量,那么深爱一个人。
  父亲出家遗弃,将年幼的肖泊独自留在肖家这个虎狼窝中,这样的伤害肖泊还没有释怀,只是理解了,在前世裴昭樱遇刺身亡后,没有确定的凶手,他血洗了整个大梁朝堂,手染无数条性命,还轻蔑那些人给裴昭樱陪葬不够。
  唇齿厮磨,给彼此带来的快乐抚慰渐渐冲淡了悲伤。
  肖泊没有进行最后一步,不能在这种地方亵渎了她,但他能够要到的,裴昭樱都给了。
  裴昭樱不满地娇吟出声,刁蛮霸道一把揪住肖泊的前襟:
  “你这个人,好不公平,我都同你说了为何心悦于你,你却不说,让我承受你沉甸甸的情意,又好似在云里雾里的不踏实……”
  肖泊甘愿受她禁锢,轻啄着饱满多汁的嘴唇。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约好了两不相疑、坦诚相待,他不想再对她遮遮掩掩拿话哄骗她。
  只是前世今生之说过于匪夷所思。
  好像他信口胡诹的一般。
  肖泊便想着,只是带过了“重生”一说,将情意原原本本照实说明:
  “……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便已见过你了。那时,我为了案子乔装改扮成一介乐人,藏在人群里面遥遥地见过你一面,只觉得传闻中的长公主和善可亲得像天宫降下来的仙女,一颗悲悯慈爱的心,被外人编排成了什么样子了?我蓦然恨这浊世中人有眼无珠,起了怜悯之心的同时,爱意浓烈,一见钟情,见之难忘。”
  美男在耳边絮语,红了半张脸诉说衷情,两个人爱得恰好,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浮浮沉沉这么久,终于能得神仙般的人物两情相悦,裴昭樱动心战栗,身子酥酥麻麻地发软。
  她突然又苦着一张脸,摩挲肖泊的下巴回忆:
  “有劳你记得这般清楚了……不过,我以前名声就很差吗?”
  肖泊不着痕迹地微微僵住了身形。
  第41章 石榴多子
  他情思飘渺,忽略了前世今生一件很重要的事。
  前世,裴昭樱名声
  恶劣,其实是受了肖与澄所累。
  肖与澄和裴昭樱成婚后,夫妻不睦,于是抢先一步在舆论上造势,在民间大肆宣扬裴昭樱骄横跋扈、自恃身份不敬夫家,将她的形象渲染成了一个恶女。
  其实这辈子,裴昭樱成功避免了嫁给肖与澄的厄运,名声还好,最多是有人偷偷嚼舌根说她残疾后性情大变,心性备受打击……
  “不差的。总有些地痞无赖,出言不逊,捕风捉影。总之……我对你,早已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裴昭樱没多纠结,勾住了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喉结。
  真奇怪,男人脖子上比女子还多出了一个物件,裴昭樱很想咬下去,尚存的神智告诉她如果咬了,会发生他们都控制不了的事情,便收了口。
  温存之后,肖泊手执檀木梳,一寸一寸替裴昭樱收束好发髻,梳头的手艺竟然有了进步,他学东西很快,第二次上手,已经给妻子梳出了周正齐整的发式。
  裴昭樱抚着发髻,眼睛亮亮的,感叹夫君心灵手巧,能做一般男子都做不到的活计,夸赞他的睿智能干。
  肖泊听着她的大加赞美,面颊一热,轻咳一声,觉得有点担待不起她夸张的溢美之词:
  “……我也没有特别能干,正常人用心学了都会的。只不过有些男子会偷奸耍滑,故意将妻子交来的差事办砸,从此躲懒。”
  “嗯,你那么聪明,如果有事情想欺我瞒我,定然手到擒来。”
  “不会的,我在你面前,哪里还有秘密?”
  肖泊戳了戳她鼓起来的脸颊,知道她是在故意说趣逗乐,还是句句有回应,每一次闹腾,都耐心解释与她听。
  他甚至还“招供”了父亲给他留下来的办事人手与情报网络。
  听得裴昭樱两眼发直:
  “原来偌大一个邀月楼是你家开的呀!”
  “……可以这么说。”
  “那这京城乃至四海中的事,少有能逃出你耳目的了。还有京中的官员们,只要你有心想查,都能挖出些什么来,肖泊大人,手眼通天。”
  裴昭樱轻松地与他调笑。
  每个人都有在乱世中立身的法门,肖泊若没有这些傍身,恐怕早就被肖家兄妹无声无息地害死了。
  “没那么夸张。”
  “说,我们初次在街头相遇,是不是你有心出风头耍威风,好在我面前留下玉树临风武艺高强的初印象?”
  肖泊面上泛热,轻咳一声:“……那日,只是恰好。我也不想你出行受惊,既然你身边的人没那么中用,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看着你受伤。”
  裴昭樱回首狠狠把头扎进他的胸口,双手向上攀援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孤冷染出情动的温热。
  结果,裴昭樱瓮声瓮气地叹息出声,鼻息喷出来,弄得他身心酥痒难耐:
  “肖泊,我这次看望你,是太记挂你了……那些个朝廷蛀虫,先前我有心去动他们,但还是遇着了重重阻力,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一锅将他们端干净,三司勾结,互相遮掩……你雷霆手段,将他们连根拔起,于国于民,固然是好的,可是你自己怎么办?皇帝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百般赞誉,你的所作所为是刚正廉洁、为民请命,但若他羽翼丰满后用不着你了把你丢到一边,甚至推出来平息官宦世家的怒意呢?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肖泊揉着她脸颊细腻如琼脂的皮肉,只要她有惦念他的心思,已经够了,他不怕置身何处。
  他怕裴昭樱忧思过度,抬起她的脸,在额头上安抚性地一吻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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