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 第37节

  姜辞不想听她回忆往事,打断她道:“既然表小姐都说到此事,不如直接说就好了。”
  她转回头看向姜辞,眼中闪过一抹莫测的光,“原本,我并不知是谁进了我的屋子。那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猜测是否是子叙表哥派人暗中调查。”
  “可你不知道,我习惯使用一种独制的香,味极独,染衣七日不散。那日你被救回来,我闻到了你衣裳上的味道,便知道,是你。”
  姜辞缓缓阖上书本,神情澄明,目光直视沈如安:“是我,我进去过。我确实想为自己洗清冤屈,找到你嫁祸我的证据。”
  “只是那日都督归来,你的姐妹已经替你承担所有,人证物证皆指向她。我的清白既已还原,再翻旧账攀咬你,又有何益?”
  沈如安望着姜辞,神色忽然柔软下来,语气竟带了些坦然:“你倒是通透。不错,此事的确是我做的。”
  “反正我也要走了,我们既已摊开天窗说亮话,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
  她顿了顿,语气轻了一分,“我喜欢子叙表哥,从小就喜欢。为了他,我退了几门婚,也推了许多亲事。可如今,我与他缘分已尽,也没了留下的理由。
  ”
  “只是——在我离开之前,我今晚想在他院中设一小宴。一来是为你赔罪,二来,也是我想与子叙表哥,作个告别。”
  她看着姜辞,眼神真切:“嫂嫂,不知你,是否愿意成全我?”
  姜辞望着她,神色不辨悲喜。她语气真挚,也无欺瞒,不如以往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如今她即将离去,风波已平,姜辞也懒得再多纠缠。
  她轻轻点头:“好,我应你。”
  沈如安微笑起身:“那便多谢嫂嫂。”
  说罢,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夜色沉沉,细雨如丝。丰都城头一声春雷滚过,雨势渐大。
  姜辞一袭素衣,撑着一把油纸伞,独自穿过花影斑驳的回廊,踏着雨声来到姬栩的院中。
  廊下灯火昏黄,沈如安早已候在廊下,见她身影出现,笑着迎了上来,撑伞为她引路:“二表嫂,请。”
  姜辞淡淡颔首,将伞在门口收好。
  堂内灯烛明亮,姬栩已坐在主位,身披浅色常服,神情温和,见姜辞进来,只轻轻点了点头以作招呼。
  沈如安缓步走到桌边,抬手轻敲桌案:“今日所设酒宴,饭菜皆出自子叙表哥院中厨房,为了让你们安心,连这壶酒,都是从东阳侯府的地窖中取的,当着子叙表哥的面开的封。”
  姜辞闻言未语,只将眼神扫过桌上碗盏。姬栩却抬手打断:“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既然是送别宴,就别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了。”
  沈如安闻言轻笑:“我也不想扫兴。”
  她坐回位置,拿起一只酒杯,斟满,起身朝姜辞举杯:“这一杯,我敬二表嫂。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了。”
  话落,她仰头一饮而尽,神色自若。
  姜辞看着她,沉默片刻,也未拒绝,只是端起酒杯,略一点头,也是一饮而尽。
  沈如安又转向姬栩,笑意更深:“这一杯,敬子叙表哥,敬我们过去的情分。此去经年,我不再打扰你。”
  姬栩垂眸,指间轻旋酒杯,未作多言,只轻轻一叹,将酒一饮而下。
  酒过数巡,饭菜渐冷。沈如安似刻意拖延着时间,与姬栩说起了从前的旧事: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爬树摘果子,脚下一滑,是你接住了我。”她眼神飘忽,仿佛那记忆就在眼前,“我当时躲在你怀里,心跳得好快……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是你给的。”
  她说得认真,姬栩低头默饮,听到沈如安说起儿时,他只感觉到难过,那时候那么明媚纯真的女子,如今如蛇蝎,叫他想逃开。
  姬栩感觉脑袋有些胀,身子也有些发热,只当是自己许久未饮酒的缘故。
  姜辞一直静静听着,神情淡然,只偶尔举杯应酬。
  没过多久,一壶酒也见底了。姜辞觉得此刻酒意上头,微蹙眉头,低声道:“我酒量浅,不能再喝了。”
  沈如安笑着摆手,看着姜辞面色有些潮红,便说道:“不喝便不喝,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起身,似是要去吩咐丫鬟:“我去叫人煮两碗羹汤,醒醒酒也好。”
  说完,她步出门外,却在掩门之际,动作一顿,忽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锁,手起一扣,将房门反锁。
  第28章
  屋内,灯影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姜辞只觉浑身灼烫,头晕目眩,双手撑住桌案,强撑着站起身来。脚步一虚,身子一晃,她抬眸看向姬栩,却猛然撞上他一双灼热的眼。
  那目光不似往常的温润清澈,带着几分失控的混乱与挣扎。姜辞心头骤然一紧,一股莫名的不安自心底浮起。
  姬栩额角沁出冷汗,喘息愈发粗重,他强忍着体内翻涌的热浪,低声嘶哑道:“快……快去叫人,这酒有问题。”
  姜辞扶着墙壁踉跄走到门口,有些不安的说道:“这酒菜不都是未经她手吗?”说着用力拉了几下,却怎么都打不开。她眼前阵阵发黑,嗓音发颤:“大哥……门,被锁住了。”
  姬栩也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她身旁,试图用力拉门,然而那门纹丝不动。他体内的热意几乎要将理智焚尽,一把扯松衣襟,脸上浮现潮红。
  姜辞气息不稳,扶墙踉跄着后退,几乎摔倒。姬栩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她,却在指尖将触未触之际猛地止住,强行收回了手。
  “我不能碰她……”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
  他咬紧牙关,竭力压制体内翻腾的□□,拍门高喊:“来人——有人吗!”
  门外,沈如安站在檐下,手中撑着伞,听着门内急促的拍击声,神色平静如水。
  “别喊了,”她语气温柔却透着一丝讽刺,“今日,你们谁也出不去。”
  她轻轻一笑,语调带着几分戏谑,“竹娘已经带阿梵出门,百阳我也支走了,至于其他人,我早就命他们各自歇了。整个小院,今晚只剩你们二人。”
  屋内气氛骤凝。
  姬栩声音沙哑,却依旧竭力维持理智:“沈如安……你为什么这么做?”
  姜辞已是满额冷汗,手指攥紧衣袖,指节泛白。她将长袖掀起,手臂已布满红痕,整个人几乎站不住了。
  门外的沈如安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怒意,依旧低柔说道:
  “姬栩,你不是最在意礼法、最自诩正直,从不近女色,说自己一心为国、清心寡欲吗?”她轻轻拨了拨鬓发,眼神带着冷漠的笑,“那我就偏要让你破了你的清正。”
  “沈如安!”姜辞怒斥,声音几乎是撕出来的,“你疯了!”
  沈如安却轻声笑了起来,仿佛在听一句无关痛痒的闲话。
  “我没疯,我这是在帮你呀。”她用指腹轻轻抚过自己发上的银饰,眼神明亮却毫无温度,“子叙表哥,你越是克制,越是折磨自己。你明明喜欢她不是吗?我早打听过了——她与姬阳至今连夫妻之实都无。”
  她声音忽然压低,像是轻轻地蛊惑:“你若是她的第一个人,想必你那二弟也不会计较。”
  屋内,姬栩面色苍白,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几乎是从喉头挤出声音:“沈如安,你……好歹毒。”
  沈如安却仿佛听不见,依旧笑得从容:“我不过是……想送你一份再也不会遗忘的告别。”
  雨还在落,檐下的风带着阴冷,可屋内,却如火焚身。
  脚下一软,姬栩重重跌坐在地,手肘擦着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额上的冷汗不断滚落,他咬紧牙关,撑着地面坐起,眼神却死死盯着门外的那道身影,声音低沉压抑,近乎嘶哑:
  “沈如安,你为何要这么做?”
  门外的女子缓缓回头,神情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与她毫无关联。
  “你这样一个克己清明的人,一身礼法在骨,口口声声说要谨守分寸,”沈如安轻声道,语气却透出阴寒的愉悦,“我偏要今日,亲手撕碎你那些所谓的坚守,拆了你的君子面具。”
  她往前一步,站在门外阴影里,语调忽而轻柔:“我想,比起杀了你,让你亲手做出对不起弟弟、对不起姜辞的事,更能折磨你,让你体会一下,我这些年被你拒之门外时,又是怎样的心如刀绞。”
  屋内的姬栩强撑着坐起,整个人如坠火海,他猛地起身,重重拍打门板,声音带着哑意怒吼:
  “你不是说你想嫁给我?好!你现在开门,我立刻就去溪陵,亲自向你父亲提亲,我娶你!”
  屋外一阵沉默。
  旋即,一声轻笑传来,那笑容听上去竟是凄厉而嘲讽。沈如安回头,目光落在门缝之中,唇角微扬,眼神却冷如寒铁。
  “子叙表哥,晚了。”她轻声说,“既然得不到你,
  那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放低,语气轻飘飘的:
  “哦,对了……这药,若是服下后两人始终不曾交合,血脉逆行,五脏焚裂,便会痛苦而死,可能三日,可能五日。”
  语毕,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地风雨与死寂。
  屋中,姜辞靠着门,衣衫半湿,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像是被困在焚炉之中,眉眼因忍耐而紧皱,喉间已不自觉发出浅浅的喘息。
  姬栩咬着牙,踉跄起身,双眼血红,耳边全是心跳如擂的声音,指尖发颤。
  他凭着最后的理智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把装饰用的长剑,开过刃的。他拔出剑时,剑身在烛光中泛出寒芒。
  他几乎是拖着步子走回姜辞面前,半跪在她身前,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不止。
  “姜辞……”他低声开口,声音低哑而颤抖,将剑横在她面前,“如果我待会儿……真的失去理智,你就用它杀了我。”
  “我不会怪你。”
  姜辞在意识昏沉中听见这句话,睫毛颤了颤,摇了摇头,像是在抗拒。
  她的衣领早已因汗湿而松散,玉颈如雪,锁骨微露。
  姬栩瞥见那抹白,一股炽热的悸动几乎要击垮他最后的理智。
  他强忍着剧烈的眩晕,闭上眼,咬紧牙关,猛地将剑抽出在自己臂上横划而过——
  鲜血瞬间涌出,剧痛如寒冰凿入骨髓,他倒吸一口气,身形一震。
  这一剑未能彻底熄灭他体内的药性,却足以让他清醒一瞬。
  他喘着气低头,却看到姜辞双唇微张,似在呢喃着什么,声音轻不可闻,像是梦中残语。
  这一刻,姬栩忽觉心如刀绞。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满手鲜血,却依旧咬牙忍耐。
  另一边,雨势愈演愈烈,姬阳回到府中,满身湿意。他走进前院时正解着披风,准备回书房换洗,忽而一侧廊下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银霜正坐在檐下,手里一边编着麦穗辟邪,一边时不时往屋内张望。
  他停住脚步,扫了一眼那扇开着的窗户,随口问道:“姜辞呢?”
  银霜听见声音,猛地抬头,见是姬阳,立刻起身,收起手里的麦穗道:“傍晚时小姐应表小姐之邀,去了大公子的院中,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姬阳眉头一拧,话到嘴边顿住。他沉声问:“你说她是去见沈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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