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嗯？”沈眷等着他的回答。
叶泊舟顾左右而言他，“有谁求婚是在乌漆嘛黑里求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堂堂一个总裁，孩子都愿意给你生了,还叫没有诚意？”沈眷摸到叶泊舟的手。他的手心和指腹有一片薄茧,摸起来很是粗糙，却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手。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像现在这样,手牵着手。大手牵着小手。”沈眷唇角轻扬，“我教儿子读书,你教儿子练武。春天，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赏樱。夏天，我们一起去农庄摘葡萄。秋天，去银杏大道踩落叶。到了冬天，我们再来青岛，看跨年的烟花。小舟，你说好不好？”
“好！”叶泊舟侧过身，抱住了沈眷。
人都是贪念温暖的动物，经历了父母相继离世、在外漂泊十一年的叶泊舟，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沈眷，我们再养一条狗，好吗？”
“要不再养一只猫？让年年看一猫一狗打架。”周遭很黑暗，但还是足够让沈眷看到了叶泊舟眼里的亮晶晶。
沈眷伸手，摸到了叶泊舟满脸的泪水。“怎么哭了？”
叶泊舟将头埋在沈眷肩上，吸了吸鼻子，“谢谢你给了我对未来最美的想象。”
“我们一起把那想象变成现实。”沈眷将一个戒指缓缓地套入叶泊舟左手的无名指上。
叶泊舟抚摸着手指上的环形物，“什么时候买的？”
与声音一起发颤的，还有他的心。
沈眷确认自己的心意后，就定制了戒指。光面的铂金戒指简约而纯粹，内里有他们名字的首字母缩写——sj＆ybz。
“上个月找人定制的。本来想给你定制个钻戒，但是以你的性格一定不会喜欢。所以我让人刻了个佛家的卍。”
叶泊舟用指腹慢慢地摩挲着戒指上的卍，然后脱下常年佩戴的佛珠，套在沈眷的手上。“我妈留给我的。”
叶泊舟戴了二十年，现在把它送给了他的另一半。
被细心温养过的佛珠莹润细腻，透着一股安心，像极了叶泊舟给人的感受。沈眷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这是信物？你要把我定下来？”
叶泊舟笑了，“你可以这么理解。”
沈眷低头亲了下叶泊舟的发顶，“等我把这个小兔崽子弄出来后，我们就去国外领证。”
“你爸妈会同意吗？”叶泊舟有点担忧。
“他们可满意你这个儿媳了。”沈眷细数叶泊舟的优点，“你善良温柔、勤劳孝顺，长得就是一副中国好儿媳的模样，而且腰细屁股大，好生养。”
“去你的。”叶泊舟恼道。
“年年的事要怎么跟你爸妈说？”叶泊舟问。
“先瞒着吧，我怕吓到他们。”沈眷抚摸着肚子，安抚着还在闹腾的宝宝。
叶泊舟出着主意：“要不跟你爸妈说你酒醉不小心跟一个女孩发生关系？”
“你想让我被他们打死吗？”沈眷否决。
叶泊舟想了想，“要不就说代孕？”
虽然代孕在沈眷那个圈是非常平常的事，但不到迫不得已，沈眷不想拿这个当儿子的来历。不管了，反正到时拿亲子鉴定书出来，爸妈不认也得认。
天气越来越冷。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将整个大地裹上一身银装。
清晨，沈眷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处理公务。他穿着白色的摇粒绒家居服，面料柔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闲适。
“怎么起这么早？”叶泊舟走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沈眷笑着埋怨道：“被你儿子踢醒了，睡不着，就起来工作。”
肚子越来越大了，沈眷怕被别人看出端倪，留在别墅等叶泊舟收工。
但这个别人不包括夏明。
夏明看着老板那明显的“啤酒肚”，委婉地说：“沈哥，要不我给你找个私教吧？”
“不必了。反正我老婆不嫌弃我。”沈眷继续回复工作上的邮件。
夏明向他汇报接下来的安排：“《城西纪事》口碑很好，票房破了十亿，公司准备下周末举办庆功宴。”
沈眷推掉了，“让周总代我去吧。”
夏明心说沈眷越发恋爱脑了，为了陪叶泊舟，竟然推掉了这么重要的应酬。“这个月末有年会。正好叶哥也快要杀青了，你们可以一起出席。”
沈眷又拒绝了：“接下来三个月所有要我出席的活动都推掉。”
夏明十分惊讶，这还是以前那个一心扑在工作的沈眷吗？难道是现在胖了，所以不想见人？
……
凌晨三点。叶泊舟收工后，打开保姆车的车门，十分惊讶地看到了沈眷。
“你怎么来了？”叶泊舟担忧道，“这么冷的天气，以后别来了。”
沈眷醒来后没看到叶泊舟，他想叶泊舟了，就让夏明送他过来。“我现在腰酸背痛，想去系统商城买些药丸，结果没恩爱值了。”
叶泊舟听明白了，刚坐到他身边，沈眷已经吻了过来。他的吻来势汹汹，霸道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进去。
漫长的一吻终了。沈眷意犹未尽地在他唇边啄了几下，然后将他搂在了怀里，“拍戏累吗？”
整部电影拍摄的时间是五个月。电影尾声，男二阿坤不幸感染了丧尸病毒。为了不伤害别人，选择跳海自杀。这场戏是电影的一个高潮，前前后后已经拍了两周。
叶泊舟摇了摇头，“再累也没有你累。”
叶泊舟知道沈眷怀这个孩子很辛苦，不仅是身体的苦痛，还有来自精神上的折磨。他一个大男人，肯孕育孩子，也是经历了巨大的心里挣扎。
回到别墅，叶泊舟把沈眷塞进柔软的被窝。洗完澡出来，沈眷还没睡着。
“我看书上说，年年的听力已经发育了，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所以你要多说些好听的话给我听。”沈眷把ipad递给他，一脸期盼地望着他，“念个情诗给我听。”
叶泊舟不是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的人，沈眷已经很久没听到叶泊舟的表白。
叶泊舟对沈眷有求必应，滑到了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清了清嗓子，念道：“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沈眷听得心满意足，亲了下他的唇，以示对他的奖励。
“我去过的地方不多，没有走过很多路，看过最多的云是横店的云。”叶泊舟幽幽道。他见识浅薄，一直觉得自己不大配得起出身于豪门世家的沈家大公子。
沈眷摸着他的头，“以后我带你去。这世界有很多风景，我们一起去看。”
胎儿太大压着膀胱，沈眷现在一个小时得上一次厕所。叶泊舟扶着他上洗手间。
“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妈。”沈眷回忆着往事，“我有次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了个重度脑震荡，醒来时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那时，我妈也是这么扶着我，生怕我在厕所摔了。”
他没告诉叶泊舟的是，那一次，他在医院躺了两周，住院前的一个多月的记忆全都丢失了。
叶泊舟上班后，沈眷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拿过叶泊舟落在床头柜的皮夹，打开来。
身份证、银行卡、会员卡，还有一张沈眷给他的信用卡副卡。看这崭新的样子，估计从来没有消费过。沈眷继续翻看着，在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沈眷好奇地拿出来，看到了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32章
照片上“他”和叶泊舟头靠着头,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俨然是一对热恋的小情侣。
沈眷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叶泊舟有过这样的合照。
这不是他！
沈眷回忆着两人初次见面时，叶泊舟对他说的“好久不见”。他那时才第一次见到叶泊舟,怎么会是“好久不见”？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叶泊舟的表现十分奇怪。他那么内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初次见面的人上床？怎么可能在不爱他的人身边呆了三年？沈眷以前就觉得奇怪，叶泊舟不图钱不图资源,那他图什么？
图他这张脸吗？
沈眷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替身竟是他自己？
——
今天收工早,叶泊舟去菜市场买了一只鲫鱼,准备炖给沈眷吃。他拎着鱼回来时，就见到沈眷一脸阴沉地坐在沙发上。
叶泊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地问：“怎么了？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沈眷从他钱包里拿出那张合照,面无表情道：“解释一下。”
叶泊舟脸上的血液一下子褪走了,整张脸呈现病态的苍白。
“我不记得我跟你拍过这样的照片。”沈眷顿了下，“你不说他是谁的话，我就撕掉。”
“别撕！”叶泊舟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开了口，“他是横店群演。五年前,我在横店遇到他,他说他叫沈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