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刘荷指认皇后,皇后一句冤枉否了所有,如今密信就在陛下手中,刘荷是人证,秘信是物证,两者皆有,太子还想否认,是将这天下百姓当成傻子糊弄不成。”
皇帝视线在杜学义身上停留片刻,捏着信纸的手,微微用力。
谢慎忙出列,“陛下,太子的笔迹不难模仿,若有人有心陷害太子……”
“谢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我安远侯府进刺客的事,至今未能查明。
如今太子这事,谢大人也想揽过去查个十年二十年的么?”
杜学义厉声打断了谢慎的话,事关护国军的兄弟们,他做不到隐忍。
他撩袍跪下,“陛下,徐大人乃太子身边的少詹事,此信又是从废后遗物中找出,与刘荷先前指认吻合。
废后从太子处得知卫将军行踪,故而在他被困黄沙岭时,废后才能及时给吴玉初去信,阻止燕青调兵。
身为一国储君,谋害忠良,欺压百姓,抢夺叔父亲事,诅咒叔父病故,实在令人心寒,臣恳请陛下严惩太子,以安两万将士英魂。”
“杜学义,你好大的胆子。”太子暴怒,“本宫说此信不是本宫写的,就不是本宫写的,你休得冤枉本宫。”
“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事不是太子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的。”杜学义梗着脖子看向他,“凡事做了,就无法完全抹除痕迹。”
谢慎开口帮腔,“安远侯,凡事要讲个证据,徐大人说这信是从废后遗物中找出,本就是有疑点。
若真是太子所写,如此大事,废后为何看完不毁了此信?任由此信落入旁人手中。
其次,安远侯认定此信是太子所书,可你也不能否认,有人能模仿太子的笔迹。”
“谢尚书这般会分析,看来不是无能之人,那为何为安远侯府的刺客一案,久久给不出答复?”
杜学义气哼,“既然谢大人做了分析,本侯也给谢大人分析一二。
那晚刺客的目标是蓝前辈,也就是当年东宫的淑侧妃,蓝前辈来京时日不长,并未与人生怨。
会有谁想要她的命?她的出现又妨碍了谁?无需我多言,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次,在这京城,又是谁能随便派出二十几个身手不凡的死士,入我侯府刺杀?
最大的嫌疑人便是太子,谢大人不会想不到这点,不过是想包庇太子而已。
这般断案不公,谢大人坐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就不觉得心虚么?
大魏官员若都如你这般,陛下怎可能不辛苦。”
“安远侯,断案不是凭空猜测。”谢慎气极。
“陛下,谢尚书所言甚是。”王刚正突然朗声说道,“臣对书法方面颇有些研究,是不是模仿,或许能看出一二。
另外,余良志余老大人在这方面造诣高深,臣恳请陛下允余老大人前来辨认。”
“臣附议。”杜学义忙道。
随后又有一些官员附和。
皇帝点点头,看向冯若宝,“请余老大人。”
冯若宝刚出宫门,时煜也找到了卫清晏,将徐大人举报太子一事详细告知。
卫清晏眼眸微亮,“鱼儿上钩了。”
一出招,还是这样的大招。
他们这几日引着太子,让他大肆查誉王妃的事,就是想要看看誉王妃身后是否有人。
若是有,定会因此恼怒太子,而后报复。
徐大人是太子府的人,却突然背后刺太子一刀,显然这就是报复。
否则,她想不出徐大人为何突然会拿出那封信。
她可不信皇后会蠢到留下那封信,最有可能是被亲信之人拿走,留下做了把柄。
她更不信徐大人这样做,是为了良心和护国军。
人与类聚,太子是那样的德行,徐大人能得太子重用,又岂是什么好人。
只是,“这人能在皇后身边安插人,能让少詹事丢弃前程,只为报复太子,身份恐怕不低。”
时煜颔首,“不怕,鱼儿迟早会露出水面,等余大人证实那笔迹真是太子的,皇上不会什么都不做。
届时,太子定会求到太后跟前,我们看看那王春嬷嬷的反应。”
若王春嬷嬷和誉王妃是一伙的,定会劝阻太后,不要为太子求情。
卫清晏点头,眼眸微转,“太子想要抢你亲事的事,是不是也命人传给了太后?”
时煜轻嗯了声,“你说先前她在容王府,对我态度有异,我便也趁机看看,太子这般辱我,她会是何反应。”
第123章 逼迫皇帝
慈宁宫。
太后看着跪在下手的人,冷声道,“你如实告诉哀家,那信是不是太子写的?”
地上跪着的是太子身边最亲近的内侍,得了太子示意,趁着皇帝等余良志进宫的空档向太后求救。
既是来求救,自不好瞒着,且太后向来疼宠他家主子,便垂首道,“请娘娘救救太子。”
这就等于承认,那信确实是太子所写。
太后脸色发沉,“刘荷所言都是真的,给吴玉初下令的是皇后,而真正要卫清晏死的不是皇后,是太子,对么。”
内侍额头磕在地上,“娘娘,太子这样做,全是因他对您的一片孝心啊。
太子知你不喜容王爷与卫将军走得近,这才想要除了他,太子也担心两人事情闹出来,亲王好男风,会毁了皇家的颜面。
娘娘,太子他都是为了您和皇家着想啊。”
“啪。”一个茶盏被太后拂落在地。
“好一张巧舌,太子这般荒唐鲁莽,说不得就是你们这些人给挑拨的,给哀家将祸舌给拔了。”
内侍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怒,忙连连求饶。
可太后已阖了眸子。
宫人见状,忙将内侍拉了出去。
片刻后,王春嬷嬷走到太后身边,“娘娘,那人已经惩治了。”
太后这才缓缓睁眸,“哀家不喜卫清晏,可哀家也知道大魏还没到废除武将的时候。
他身为太子,竟连这点时局都看不明白,还要打着孝敬哀家的幌子,实在令哀家失望。”
时煜打小和卫清晏厮混在一处,若真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就不会躲到封地去。
太子分明就是担心卫清晏和时煜走得近,成为时煜的助力。
他将自己的担忧告知皇后,一心为儿子筹谋的皇后,定然会替他出手。
皇后事发,他竟一点端倪都不露,这个往日瞧着孝顺的孩子,对亲生母亲尚且凉薄,对她这个祖母又能孝顺到哪里去。
太后心中苦涩。
“容王爷打小就出色,您和先帝宠着容王爷,太子难免就心生嫉妒。”
王春嬷嬷低声道,“要不也不会闹出抢容王亲事的事来,惹来今日诸多事。”
太后眸色微诧。
王春从不是多嘴的人,今日竟在她面前说起太子的不是。
她轻掀眼皮,眸中一片冰凉,王春嬷嬷忙跪下,“老奴只顾着替娘娘委屈,一时僭越失了分寸,请娘娘责罚。”
“罢了,起来吧。”太后放下手中佛珠,叹气道,“子孙都是债,父母亦是债,哀家这辈子要还的债太多太多了,替哀家更衣吧。”
见太后要起身,王春嬷嬷忙上身搀扶,试探道,“您要去替太子求情?”
太后展了双臂,睨向她,“他再错,也是哀家的长孙,若非嫁入时家,哀家今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祖母,心里记挂着的无非就是子孙安乐。”
王春嬷嬷忙低下了头,眼眸微转,正欲说什么时,听得太后惊道,“不好,快去问问,太子是不是派了人出宫刺杀余良志。”
太子会派人来慈宁宫求救,定是知道自己今日逃不过,说不得就会一时冲动,直接杀了余良志。
毕竟他都能因为嫉妒时煜,就害死护国的武将。
王春嬷嬷领命忙疾步出去,太后闭了闭眸,深深吸了口气。
宫外。
冬藏一身黑衣,落在时煜面前,“爷,太子果然派了人刺杀余老大人,蓝前辈已亲自护送余老大人入宫。”
“可有发现旁的人?”时煜从书案前抬眸。
冬藏回道,“属下在暗处留意,不曾发现其他可疑人,想来誉王妃身后之人,也没想到太子会出刺杀余老大人这样蠢笨的招数。”
也就他家主子了解太子,才会提前有所安排。
时煜摇头,“徐詹事是太子亲信,他对太子的了解不会比本王少,而他了解的定会悉数告知他背后真正的主子。”
只不知,那人为何没派人阻拦太子的刺杀。
此时,有黑衣暗卫出现,将宫里头的事如实回禀。
冬藏不解,“太后发落太子身边的人,显然就是对太子动了怒,往日,太后疼太子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今日怎会这般做?”
时煜静眸不语,片刻后,“继续盯着王春嬷嬷,本王也该进宫为王妃讨个说法了。”
正往议政殿赶的太后,被时煜堵回了慈宁宫。